麋森不說話,一直埋著頭?;糜饳狄艨戳怂谎?,走至麋森身側(cè),嘆氣道:“麋森,你應該已經(jīng)察覺到了,你身上所中之毒并不是尋常之毒。這毒有冥域遺溟毒蝎的尾部,尸祭蟒的毒液,還有??四銈兩疽蛔宓难撰F的膽,這三種合起來,饒是天帝也無可奈何。而你死去之后,你的森魂也要永遠被十祭溟囚禁在十祭室里,永生永世遭受折磨??梢娊o你用這種毒的人心腸有多狠毒,而你,竟還傻傻的以為這人不知道你的身份,只是想爭后宮之寵嗎?真是荒謬至極!”
遺溟毒蝎與尸祭蟒都是冥域至毒,兩種生物的毒不分上下,因而在冥域得了個平手毒王。
而那炎獸只是一只普通的魔獸,最厲害的卻是他的膽。說來奇特,這炎獸的膽里并不是像其他獸一樣,里面是苦水,他的膽里是炙熱的火焰,將那膽在炎獸氣息尚存之際取下,煉化成丹,他人服下便是增長功力的妙丹,而對于森木族,那便是致命的毒藥。
也正是因為有了前兩者,才使得炎獸之膽的效用延遲了許久。才讓麋森吊了半個多月的命。
聞言,麋森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她知道下毒的人是誰,但她不知道其中是什么毒,只隱隱覺得體內(nèi)有股子焚燒感,有時還伴著絞痛,但她并未在意,只當是尋常的毒。也認為她不知自己的身份,只是隨意的毒而已,自己躺上一段日子也就沒事了。
今日幻羽櫟音這么一說,才真真是嚇到了麋森。
這女人,是怎么得知她的身份,而這毒,她又是從何而來?
“你是何時中了毒的?”見麋森不說話,幻羽櫟音問道。
“回……回上神,”麋森整了整震驚的情緒,“麋森中毒時日已長,算來已有半月之久。”
“已經(jīng)半月了么?”幻羽櫟音自語道,心下又算了算這日期,若是單單只服了炎獸的膽所煉成的丹,即日便會斃命。再加上另外兩種毒,三種互相克制,倒也是延綿了歸冥的時間,若是細著算來,也該有半月之久了:“若是本尊算的沒錯,你的壽命最多到卯時,現(xiàn)在已是丑時,只剩下三個時辰了。”
“……”確實不錯,她麋森只剩下三個時辰了,她是千人之上的森木之王,卻連族中事宜都處置不妥,連殺死瑪姆的兇手都未揪出,她怎么配當這個王,被族人擠兌,狼狽出逃,嫁與凡人,育一雙男女,兒女孝順,自己也得凡人皇帝寵愛,最終卻也死在凡人手里。
活了十幾萬年,最終落得這樣一個下場,是報應嗎?
可為什么那些殺死瑪姆的兇手,卻沒有得到他們應有的報應,而她,善良了十幾萬年的她,年紀輕輕卻即將死在一個凡人的手里。
這一生,活的也真是,極其窩囊!
想著想著,溫熱的液體便從眼眶中流了下來,似是久積烏云的天空遲遲不落雨,終于得了機會,傾盆而瀉。
“上神,”麋森胡亂的摸了臉上的淚,強裝自如,挺直了身子在地上轉(zhuǎn)了個角度,又向后退了一米遠,仰頭看著幻羽櫟音的一雙藍眸,“上神,麋森自知時辰不多,但在臨死之前,麋森心中掛念之事還未完成,還請上神助麋森完成?!?p> 語畢,麋森挺直著的身子立刻彎了下去,腦袋重重的磕在地上,遲遲不起。
幻羽櫟音于心不忍,抬手去扶,卻怎么也扶不起來,就算是使用了術(shù)法,也無濟于事。
“上神若是不答應,麋森便長跪不起,直至歸冥!”
幻羽櫟音放了手,轉(zhuǎn)過身負手而立,眉間憂愁至極,而這身型,驀的像個男子:“本尊收你的一雙兒女為徒,扶你女嗣繼承森木王位,徹查你族中之事,還你一個公道。這般如何?”
“麋森先謝過上神,但麋森所求之事并非像上神所說這般?!?p> “哦?還有什么比你的一雙兒女和你瑪姆的仇更為重要的?”幻羽櫟音心下好奇,身為一個王,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手下的統(tǒng)領管制,身為一個母親,最重要的應當是自己的兒女,可麋森這般,又是如何?
“是,是那投毒之人,麋森懇求上神放過那投毒之人?!摈缟穆曇粲行╊澏叮诤ε?,她害怕她的這個要求一說出來,惹得幻羽櫟音大怒,那便麻煩了。
“那投毒之人?”幻羽櫟音冷笑,轉(zhuǎn)身看著跪在地上的麋森,她的頭依舊磕在地上,紋絲不動,“麋森,你被這般陷害,竟還想著那投毒之人?麋森,本尊不知該說你是傻的,還是該說你中毒糊涂了腦袋!”
幻羽櫟音越往后說聲音越大,怒火也騰騰的上升,而整個寢室被結(jié)界罩著,外人也聽不到。
“……”麋森不說話了,果然還是惹得生了氣,不過那只是個人類,縱使她早已知曉了她的身份,縱使她給她下了這么厲害的毒,可她還是不忍心對付一個手無寸鐵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