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是到了仲秋,這一日街上大清早就熱鬧了起來,雖然近來出了那么些事,但并沒有影響到長陵城的百姓。
“晚上咱們也去逛逛吧?”司徒云闕早就盼著仲秋這一日了,雖然此時的處境并不適合游玩,可他依舊躍躍欲試。
“不是不安全嗎?這些日子,來了好幾撥人對王爺不利的人,前兩日剛剛傷了蘇側(cè)妃?!鄙砼缘闹苄釉驴粗就皆脐I暗暗傷神。
“依我看,傷了她的人和那些人不是一伙的?!彼就皆脐I挑了挑眉。
“確實(shí)不安全,但別人若是要來,就算不出宅子也一樣會來?!边@次到長陵來,左青言帶的人并不多,所以在哪都一樣。
“青言你這意思是要去逛逛?”司徒云闕看著左青言嘴角上揚(yáng),“你終于開竅了,知道玩樂了!”
可不是,司徒云闕都忘記是什么時候開始,他就沒了時間和他一起喝酒,不是在練武就是在書房,要么就是待在邊關(guān),在戰(zhàn)場上。
夕陽西下,司徒府里幾人用過晚飯之后也準(zhǔn)備一同出去逛逛。
“盤問的如何了?”
馮仕高被抓了起來,據(jù)悉失蹤的難民似乎不少。
“他承認(rèn)殺了一些難民,尸首扔山里了。”
“昨日來訴冤的百姓可是把府外賭得都水泄不通了,一問之下,全是家中有人失蹤的,若真如馮仕高所說把人殺了扔山里,那得堆成山了?!绷纸?。
“沈益,這事還是交給你辦。”
“怎么?你這是瞧不起我?”司徒云闕撇了撇嘴。
“一晚上就問出這么些東西,你讓本王如何瞧得起你?”
“好吧好吧,那些血腥的事本公子也做不來,臟兮兮的。”
“趙順呢?”左青言又問。
“已經(jīng)進(jìn)了長陵地界,最多一天便能進(jìn)城。”
“進(jìn)不進(jìn)城不重要,既然這么多人沒了蹤跡肯定不是在長陵城這一個地方發(fā)生的,讓他繞著長陵城四處查一查?!?p> 司徒府外。
左青言和司徒云闕正站在大門口,身邊跟著沈益和林江。
“她一來長陵就引來一伙來路不明的人,你怎么沒安排幾個人跟著她?”
“等回到京都,你將霍凌和丁魏帶走?!?p> “你是說那兩個小子把她跟丟了?”司徒云闕扯了扯嘴角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是有些欠教訓(xùn),這點(diǎn)小事都做不好。那要不要另外找過兩個?”
司徒云闕可不是關(guān)心蘇荃的安危,而是覺得不得不防。
“再找恐怕也沒用?!?p> “你不會告訴我,就因?yàn)槭值紫碌娜藷o用,所以你那天晚上才親自上陣的吧?”
若不是留心著,大晚上的左青言怎么會在街上碰見蘇荃被人圍堵。
“本王親自去是有些大材小用,所以從現(xiàn)在開始,這件事交給你了,她的行蹤你半刻不得疏忽。”說完他也不顧司徒云闕愿不愿意,就抬腳往前走去。
“左青言!”司徒云闕沖著左青言后背大喊起來,直呼其名這大不敬的罪名都沒將他嚇到。但那人已經(jīng)走遠(yuǎn),頭也不回。
“真是的,你一孤家寡人的,自己的妃子自己看著不行嗎?非要我跟著,這叫什么事???這么好的日子,我還打算跟月兒……”說著說著,他終于意識到自己身后還站著一個林江。
“你說你家王爺是不是打仗腦子打壞了?”
“司徒公子,你若是剛才不提醒王爺,王爺怎么會把這事交給你,還不是你自己話多?!绷纸谛睦锓藗€白眼。
“我……”司徒云闕覺得胸口堵著一口氣,憋得慌,可轉(zhuǎn)念一想似乎想到個好主意,看著林江笑了起來。
“公子,你這是干嘛?不會是……”
“今晚本公子有事,所以待會兒你去守著你家王爺?shù)膫?cè)妃,記得,她的行蹤半刻不得疏忽,否則啊,霍凌和丁魏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
林江腿有些發(fā)軟,他看著司徒云闕那得意的樣子敢怒不敢言。
王爺說讓司徒公子將霍凌和丁魏帶走,帶去哪呢?帶到靈州去唄,讓他們重新回到那里受受苦。
他們幾個人都是王爺挑出來的,不是跟著王爺,就是在都城辦事,他雖然跟著司徒公子,但總比待在靈州好啊,靈州那地方,可真不是人待的。他一想起來之前在那里的日子,就覺得渾身酸痛。
“月兒,咱們走吧!”
說話間周杏月和蘇荃一同出來了。
“王爺呢?”
“他啊,自己走了?!?p> “那咱們也走吧。”周杏月說著便去拉蘇荃的手。
“你們?nèi)グ?,我想一個人到河邊走走?!?p> 司徒云闕那嫌棄的樣子蘇荃哪能看不見,她若是不識趣一些,豈不是今后都要被他用那種憎恨的眼神看著?
“既然蘇側(cè)妃都這么說了咱們就先走吧,我讓林江跟著她,不會有事的?!彼就皆脐I也不給任何人說話的機(jī)會,立馬就接上了蘇荃的話。
“多謝司徒公子好意,我先行一步。”蘇荃將話擱下便往河邊走,林江趕緊跟上。
司徒府出門不遠(yuǎn)就是一條河,河邊的樹上掛了一些裝飾用的燈籠,各式各樣,顏色不一,旁邊還有人支著攤子。蘇荃往橋上過去,路過橋頭的攤子被一位大娘給叫住了。
“姑娘,買一個河燈吧,寫上心中所想之事放到河里,一定能心想事成的?!?p> 蘇荃看了看大娘攤子上的東西,花花綠綠的,她伸手從中拿起一個有些疑惑。
巧兒不是說上元節(jié)才會有許愿燈嗎?
“仲秋也放河燈嗎?難道不該是上元節(jié)?”
“呵呵,哪有什么應(yīng)不應(yīng)該的,大家過節(jié)就是圖熱鬧,仲秋以河燈寄相思,寄團(tuán)圓,應(yīng)不應(yīng)當(dāng)?”
“相思,團(tuán)圓……”蘇荃盯著手里的河燈一個人喃喃自語。
有何人能讓我思念,又有誰能與我團(tuán)圓呢?
思念蘇家嗎?那些人無情無義。思念自己故去的娘親?可她記不起一絲一毫與她娘親有關(guān)的事,想到這個叫做蔣云姿的女人年紀(jì)輕輕便被蘇家人給害死了,她心中并沒有半點(diǎn)異樣的情緒,也從來沒有因此而憎恨蘇家,至于蘇啟的死,完全是因?yàn)樵谒挠?jì)劃中,他應(yīng)當(dāng)死。難不成思念上官浩?呵!
想到此處,蘇荃心底不禁發(fā)笑,連唇角都不自覺揚(yáng)了起來。她將手里的東西放了回去,抬腳往橋上過去。
“姑娘不買一盞嗎?”
蘇荃望向那河里漂浮的點(diǎn)點(diǎn)燈光,頭也沒回道,“我無人可念,亦無人可團(tuán)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