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紫重就是希望這樣,給朱留宏一下下馬威,看他如何給自己家人出難題。
記憶之中自己家的私鹽也是他起頭販賣的。
對了,前些日子他送來的那些碗碟什么的目的也不是如此嗎?
顧紫重心里尋思著,盯著朱留宏的目光更加清冷。
她要給朱留宏一個陌生而懼怕的感覺。
她就不信以她多年的皇后娘娘的經(jīng)歷還壓制不了一個朱留宏。
顧紫重心里如此尋思著,嘴角邊上略微劃過一絲微笑去。
朱留宏看著顧紫重的目光也顯得有些短淺了。
他也是的確心生懼怕了。
他猜測著眼前這個女子并非一般女子。
情況不明,還是不要輕易動手了。
朱留宏想了想,嘴角邊上還是掛著微笑。
顧母眼珠子一轉(zhuǎn),突然輕聲一笑:“哦,你們二人本就是同齡人,大家都坐下來說話?!?p> 顧紫重突然一個轉(zhuǎn)頭,卻看向一旁的楊柳去,將衣袖一揮,樣子好瀟灑,慢悠悠地坐了下來。
朱留宏感覺自己此時(shí)顏面盡失了。
不過他還是保持著笑容。
畢竟這是在人家的家中。
顧母坐下,揮手示意讓仆人再去換了茶水。
茶水再端上來,很是熱乎乎的。
顧母開心道:“唉,朱公子,老朽我一直聽聞在福建那里海兵總督一直是缺人的。要不然我就給我家老爺說說,讓老爺他再向皇上請示請示?!?p> 朱留宏可不想這樣,在金陵城中好吃好喝著,何必大費(fèi)周折去什么福建?
那里倭寇橫行,小命能保住就不錯了,還有什么油水?
朱留宏臉上的笑容在此時(shí)顯得有些停滯。
他在心里思考著如何去回答顧母的話。
顧紫重卻有些想笑。
母親這是無意之中給他出了難題。
他可是過習(xí)慣了太平日子,哪里會去為了朝廷而和倭寇拼命呢?
不過自己正好借此機(jī)會向他出難題。
顧紫重立刻喜笑顏開著道:“正是正是啊,我有個親友正在福建,倘若朱公子去了,我便和他介紹介紹你,你們相互之間也好有個照應(yīng),如何?”
顧母低眉正尋思,那一副認(rèn)真的模樣看上去就知道母親在考慮這事。
看來母親已經(jīng)當(dāng)真了。
顧紫重心里可真的是笑了,看他朱留宏如何回答。
顧母突然將雙手一拍,接著便說道:“光人脈還不夠,這樣,伯母送你五千兩銀子作為家底,到了那邊你定然會處事自如的。”
顧紫重的下巴都快要掉了。
母親可真是大方,父親在朝廷一年的俸祿才多少銀子,母親居然舍得花這么多錢。
不過想來想去,為了混關(guān)系,母親這錢花得值當(dāng)。
這也是母親一貫的作風(fēng)。
可是這錢花在朱留宏身上不值當(dāng)。
顧紫重盯著朱留宏,目光炯然,卻顯得冷漠:“朱公子,我們都拿你當(dāng)自己人,這錢你一定要收下啊。等到了福建那邊,也有了你自己的人脈,將來驅(qū)除倭寇,朝廷少不了你的好處。”
什么好處,朱留宏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去了就是死。
他心里徹底沒了底,這一家人在忽悠自己嗎?
他明明就是想來這里巴結(jié)一下顧母而已,并無他意。
想都不用想,朱留宏自然是搖頭,卻也必須還得保持微笑。
只不過這個微笑顯得很勉強(qiáng):“伯母好意晚輩心領(lǐng)了,只不過我只是一個書生而已。只想以文報(bào)國,以武報(bào)國我也有心無力啊。”
實(shí)在是朝廷有令,王侯將相倘若成了庶民不能參加科舉。
這也是怕朱家自己內(nèi)亂吧。
就憑他朱留宏的名分,錢財(cái)不會少了的,朝廷不會不管朱家自家人。
他堂區(qū)安安分分成了一個庶民,這一輩子吃喝定然不愁了。
只是他對權(quán)力欲望太大了。
朝廷不讓成為庶民的朱家人參加科舉也是因?yàn)槿绱耍ε略旆础?p> 權(quán)力欲望太大了,反而會不好。
顧紫重前世的種種經(jīng)歷也告訴了她這些道理。
所以今生她看透了朱留宏。
朱留宏這樣的人自己家人躲都躲不及,怎么會幫他?
顧紫重絕不答應(yīng)。
她接著回道:“非也,朱公子這健碩的身軀如何不行?只是朱公子太過謙遜罷了,日后朱公子去了福建,弄不好整個福建都?xì)w你管了。”
她也是無意的夸贊話語,也就是隨便說說而已。
誰知道朱留宏居然聽出了諷刺之意。
朱留宏只覺得自己會在朝廷內(nèi)斗中占據(jù)優(yōu)勢,讓他去邊疆殺敵,簡直是個笑話。
他接著搖頭,臉上的笑容顯得更加蒼白和無力了。
再仔細(xì)瞧瞧,他的笑容都像是在哭泣。
顧母還以為朱留宏不好意思接受自己家的大禮,在有意推托,等著自己家人再次請求他才會答應(yīng)。
顧母接著道:“五千兩不算身,區(qū)區(qū)小意思而已,還望朱公子不要嫌少啊?!?p> 顧紫重心里在偷偷發(fā)笑,表面上都險(xiǎn)些忍不住笑了出來。
母親這般請求,也不知道是因?yàn)槭裁词隆?p> 只是這個朱留宏定然這里有苦也說不出來了。
顧紫重不給他思索的機(jī)會,接著便說道:“正是正是,母親從來都是真誠待友,拿錢都已經(jīng)是見了外了。等朱公子到了福建,我們顧家定然會竭盡全力去幫助你的?!?p> 顧母也順著女兒的話,拍了拍胸脯說道:“對,我老婆子別的沒有,就是說話算話。男子一言,駟馬難追。我這話說出去,只怕八乘馬都拉不回來的?!?p> 看來朱留宏想不接受都不行了?
他心里埋怨著:“都是這個顧紫重來搞鬼,弄得我進(jìn)退兩難?!?p> 誰知道這個顧紫重是什么來路?
他只記得上元節(jié)之前的顧紫重就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給她一塊糖就能哄著她事事順你的心。
如今的顧紫重卻好像一個老練的朝廷中人。
他猜對了,顧紫重就是經(jīng)歷了許多的朝廷中人。
她看朱留宏的目光里都帶著自信。
現(xiàn)在的朱留宏在她眼中簡直就是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而已,自己何必懼怕他?
顧紫重只等著朱留宏如何來回應(yīng)她家人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