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9.烏江亭長
李天俊來到倒下的漢卒身前“對不住啊，不管怎么說，你們也保護了我好幾天，干嘛這么拼命啊，非要追我，把自己追死了。其實戰(zhàn)亂就快結束了，要是你們不追來多好，就算不能升官發(fā)財，至少回鄉(xiāng)娶個漂亮媳婦沒問題啊，哦，現(xiàn)在男子戰(zhàn)死了這么多，沒準可以一下子娶好幾個……”嘴上一邊嘟囔，一邊搜出一把短刀揣在身上。一抬頭，沿著項羽來路，一老翁正呆站著。
“老者留步，晚生有事請教?！?p> 老頭激靈一下，扭頭就要跑。
“老鄉(xiāng)，別跑！”李天俊連忙胡亂解釋：“我也是剛到，發(fā)現(xiàn)這有人死了?！?p> 老頭估計是覺得跑不過李天俊，索性停了下來，說：“人不是你殺的？”
“不是，不是。路過而已。老人家，兵荒馬亂的，怎么還出來啊?！?p> “不出來莊稼咋辦？不出來侍弄土地，莊稼長不好也是個死。橫豎是個死，餓死不如挨一刀痛快?！?p> ?。圻@老頭倒是硬氣。］
“老人家，我可不如你，好死不如賴活著，我想到江對岸避難去。您能告訴我渡口在哪嗎？”
老頭顯然也想盡快擺脫他，立刻答道：“右邊這條路”，然后用手一指。
聽到回答，李天俊臉上下意識地露出了笑容，看到手指馬上又變成了苦笑，哎，還是把楚霸王支到大沼澤去了。還好，我還有一個小機會。
李天俊重新振奮精神，隨即問道：“老者，渡口可還有船只？”
“沒了，這附近的船早些日子都讓漢王收走了，據(jù)說弄得遠遠的，生怕楚軍搶到?！?p> “哦，那此處亭長何在？”李天俊問道。
“你找亭長？”
“對，不管怎么說，此處發(fā)生了命案，我得去報官啊?！崩钐炜∫槐菊?jīng)地胡說。
“先生真義士也。”這老頭也是影帝級的“渡口前右側有條小路，過去有個小莊子，亭長就在最大的房子中?！币贿呎f，一邊向后退去。
李天俊并未追趕，拱手高聲謝過，然后向著渡口快速行進。
到達莊子時，東方已白，莊內悄無聲息，連狗叫聲都沒有，想是早就跑走了。來到大房院前，明明聽到了低沉的說話聲，啪啪啪砸院門，卻無人應，他忍不住大叫：“亭長，借船一用！”
好一會兒后，大概是房內人見已經(jīng)躲不過，只好吱～～打開大門，一個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你是烏江亭長？”
“你是哪位？”
“別多問了，你的船借我一用，越快越好?！?p> 男子猶豫了一下，“好吧，船就藏在房子后面，從后院過去比較方便?！?p> 李天俊立刻走了進來，男子在身后關上大門。
“帶路。”李天俊突然覺得不對，猛地一扭身，一根大木棍迎頭劈來，還好劈在空處。王二狗的戰(zhàn)斗本能立刻被激發(fā)出來，趁著男子一棍劈空身子不穩(wěn)，李天俊左手抓住男子右手往前一帶，右手掏出短刀不加思索就要一捅。
“別！”屋內猛地傳來一聲，李天俊到底不是王二狗，硬是生生改為橫掃，在男子腿上拉出一道大口，血水忽地涌出。
男子吃痛大叫，李天俊連忙上前堵住他的嘴，怒聲道：“為何要害我。我只是來借船一用！”
男子眼中滿是傷痛，指著屋內說不出話來。李天俊才看到一老者走到正屋門前。
“他是亭長？”
老者點點頭。
“你不許亂動！”李天俊嚇唬了一番，用布頭堵住男子的嘴，又把雙手綁住，然后才給他包扎。傷口不淺，還好沒傷到筋骨，只是一時動彈不得。
“到底怎么回事？船呢？”李天俊惡狠狠地問老者。
老者看看地上的兒子和李天俊手中的短刀，立刻竹筒倒豆子一樣說出了實情：地下躺著的就是他兒子，也就是亭長。漢軍要收繳所有的船，而他為了把所有莊民送走，延誤了交船的時限，只好把船悄悄藏了起來。原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不想今日李天俊天沒亮就直接上門要船。他兒子擔心事情敗露怕吃軍法，想著橫豎一死，一時心急就貿(mào)然出了下策。
看著明顯失去行動能力的亭長，李天俊欲哭無淚，只好對老者說：“我既不是漢軍也不是楚軍，今天就是著急帶個朋友到江對岸避禍，萬萬沒想到讓你們受了這么大驚嚇。這錠金子現(xiàn)在就當作租金和你兒子的藥費。血已經(jīng)止住了，應該已無大礙?，F(xiàn)在外面楚漢兩軍打得正激烈，你們輕易不要出去，在家休養(yǎng)休養(yǎng)吧?！?p> 李天俊把金子扔在地上，然后道：“他留在此處，快帶我去藏船處。”
李天俊來路不清、亭長私藏船只，兩邊的屁股都不怎么干凈，互相捏著小尾巴，因而雖然發(fā)生了不小的沖突，李天俊并不擔心會被立刻告發(fā)。
作為土生土長的江南人，王二狗駕船的本領要比騎馬的本事高得多。得到船后，李天俊三下五除二把船劃到渡口邊的蘆葦蕩中，又披上蓑衣和斗笠，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然后聚精會神地盯著渡口的動靜。
此時，太陽已經(jīng)升起。烏江水茫茫一片，岸邊蘆葦此起彼伏。終于，渡口方向一陣陣“踏踏踏踏”的馬蹄聲響起，一支二三十人的隊伍來到了渡口處。
李天俊瞧得清楚，為首之人騎的正是一匹大黑馬，于是連忙搖著船從蘆葦蕩中劃出。
這幾十人正在焦急地交談著，突然一人看到江中劃過來的小船，立刻揮手喊道：“船家，快劃過來?！?p> 李天俊心中忐忑。歷史上項羽跑到烏江口，烏江亭長親自劃船要送他和烏騅馬過江，誰料項羽犯了牛脾氣，寧肯自刎都不過江。最后一次機會了，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怎么才能說服項羽過江呢？在他們來之前，李天俊想了多套說辭，但無論哪一套都沒有把握。沒辦法，不了解項羽，抓不住痛點啊。
李天俊還是決定先自報家門。
還未開口，忽聽得渡口處有人高喊：“船家，可愿意載寡人過江？”
［什么？項羽要主動過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