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徐峰的三千郡兵全軍覆沒的消息在南疆傳開之后,整個南疆五郡全部陷入到了一種絕望的恐慌當中。越雋郡守劉延昭將境內(nèi)剩余的所有兵力全部集中在了首府邛都縣,宛如一支縮頭烏龜一般,不許一兵一卒出城一步。但是這樣一來,就等于把整個越雋郡毫不設(shè)防的暴露給了盜匪。盡管整個越雋郡對于劉延昭的做法已然是民怨沸騰,但是劉延昭已然故我,在他看來哪怕被老百姓戳脊梁骨、刨祖墳,那也比丟了自己的小命強。
越雋郡的做法起到了極壞的示范效應,犍為、朱提、牂柯三郡郡守雖然沒有如劉延昭一般把兵力全部都集中在郡治所在,但是鑒于越雋郡在盜匪面前幾無還手之力的表現(xiàn),各郡均采取了收縮兵力的做法,把主要兵力重點集中在郡治所在或者幾個大縣,其他小縣或者鄉(xiāng)鎮(zhèn)則是基本上呈現(xiàn)不設(shè)防的狀態(tài)。如此一來,各郡境內(nèi)的小股盜匪卻是陡然猖獗起來,這些盜匪小的三五十人,大到成百甚至上千,他們刻意的避開官軍重兵把守的重鎮(zhèn),轉(zhuǎn)而化整為零如蝗蟲一般深入到在野的各鄉(xiāng)鎮(zhèn)肆虐,針對不設(shè)防的鄉(xiāng)間百姓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面對這樣的情況,各郡中軍備稍強的或許會派出一兩隊官兵追剿,但是這樣的做法收效微乎其微,通常官兵到達之后,盜匪早已經(jīng)作鳥獸散,留下滿目瘡痍破敗不堪的村鎮(zhèn),和遍地百姓的尸體;至于武備松弛的郡,則干脆就放任盜匪隨意施為,郡內(nèi)各地景象慘不忍睹。
南疆的局勢在盜匪的肆虐下日漸糜爛,犍為、朱提、越雋、牂柯四郡遭受破壞之巨,讓人觸目驚心。而處于最為西南邊陲的建寧郡情況反而要好一些,最主要的原因是建寧是邊郡,周邊和南詔、吐蕃接壤,所以朝廷在此駐有常備軍一個師一萬余人,由師長沈江明率領(lǐng),此外在下轄的不少縣里都設(shè)有警備團約千余人,這些部隊可都是帝國常備軍的標準。此外,建寧郡守褚懷遠常年注重軍備,郡內(nèi)有常備郡兵五個團的編制,約五千余人,這些部隊較帝國常備軍戰(zhàn)力稍弱,但是也遠遠超過了其他四郡的戰(zhàn)力。
正是由于建寧屯駐重兵,所以大股的盜匪并不敢輕易的進入建寧肆虐,就連羅平安身為南疆盜匪集團中的二號人物在對龍馬鄉(xiāng)下手的時候也只敢采取小隊人馬突襲的做法,否則若是建寧和其他四郡一樣,當初龍馬鄉(xiāng)一役,羅平安只需帶上千余人的絕對優(yōu)勢兵力,宇流明絕無幸免之理。至于零星的小股盜匪,對于郡內(nèi)的危害還比較小,并不似犍為、朱提、越雋、牂柯等郡遍地烽煙的景象。
但是,隨著盜匪集團主力連下卑水、蘇祁兩座縣城,又大敗三千官兵以來,再加上各郡龜縮自守的政策,使得各地的小股盜匪氣焰猖獗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漸漸的,盜匪中有不少人開始動了建寧郡的心思。
終于,在各地匪患愈演愈烈的時候,建寧地區(qū)的盜匪活動跡象也越來越頻繁,在會澤縣的宇流明敏銳的感受到盜匪劫掠的目標開始逐漸的南移,有向建寧漫延的趨勢,于是迅速傳令會澤縣各方嚴陣以待,保持高度警惕。
此時,駐扎在會澤縣北面娜姑鄉(xiāng)的汪廣浩也察覺出盜匪極有可能要對建寧郡動手了,不過他更多考慮的則是如何避免和盜匪硬碰硬,從而保留自己部隊的實力,畢竟保留住了手中的部隊,自己才有本錢在會澤縣立足,否則便成了宇流明案板上的魚肉。以汪廣浩的精明,他也確實想到了辦法,他在自己的駐防區(qū)域遍插旌旗,每日安排士卒進行操練,總之是怎么聲勢大怎么來,其目的就是要告訴那些會澤境內(nèi)的盜匪,這里可是有朝廷駐軍的,不要傻呵呵的一頭撞進來。而這一招最妙的地方就在于宇流明即使察覺出了他的想法,也沒有辦法指責他。
此時,潛入建寧郡境內(nèi)的盜匪實際已經(jīng)達到了三千余人,不過他們較為明智的沒有采取大規(guī)模的行動,而是分成若干個小隊,分散襲擊各地鄉(xiāng)鎮(zhèn),倒是屢屢有所斬獲。
由一名喚作孫耀的頭目所率領(lǐng)的一股盜匪已經(jīng)悄然的摸到了會澤縣境內(nèi)。這股盜匪總數(shù)約有五百余人,是目前在建寧郡境內(nèi)實力最大的一股盜匪。孫耀率領(lǐng)著麾下人馬進入會澤縣后并沒有急著動手,而是先命人打探出了縣里警備團的兵力部署,從探子反饋回來的情報看,會澤縣警備團的重兵都集結(jié)在縣城北面,南面則較為薄弱。得到這個消息后,孫耀很快便想到了應對的方案。首先自然是從南面動手,集中全部人手,對南面鄰近的幾個鄉(xiāng)鎮(zhèn)進行一番洗劫之后,在官兵趕來增援之前迅速向南面轉(zhuǎn)移,南面少數(shù)民族部落聚集、魚龍混雜而且是圣斯羅帝國與南詔邊境所在,朝廷官兵投鼠忌器必然不敢貿(mào)然深入,自己帶著弟兄們找一處隱秘所在躲藏,待風聲過后便可將搶得的糧食和財物帶回巢穴。
經(jīng)過一番思索,孫耀覺得自己的計劃基本沒有什么漏洞,接下來便是施行了。不過憑著多年刀口舔血的經(jīng)驗,孫耀并沒有貿(mào)然的派出大部隊,而是分別派出三隊人馬,每隊人馬由三十人組成,同時襲擊龍馬、大井、田壩三個鄉(xiāng)鎮(zhèn),目的自然是要試探虛實,看附近是否有大批官兵駐扎,若是有官兵自己自然抽身而去,若是沒有官兵或者官兵人手不足,那么自己就帶著弟兄們干一票大的,把周邊幾個鄉(xiāng)鎮(zhèn)一鍋端了。
且說孫耀麾下一名小頭目帶著三十名嘍啰氣勢洶洶的沖進龍馬鄉(xiāng)的村鎮(zhèn),但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村子里的鄉(xiāng)民看見這些手持兵刃的盜匪并沒有意料之中的驚慌和恐懼,相反老幼婦孺?zhèn)冮_始高聲的呼喊:
“盜匪來了,盜匪來了……”
男丁們則是隨手抄起身旁的鋤頭、木棒、耙子等等一切趁手的家伙事兒,反而向著這些盜匪所在之處沖了過來。
這似乎和想象當中有點不一樣,這些鄉(xiāng)民不是應該恐懼、害怕、逃跑嗎?盜匪小頭目有些愣神,接下來又有一些憤怒,這些泥腿子怎么敢無視我們這些橫行南疆的盜匪!
接著,只聽見小頭目惡狠狠的吼道:
“很好,竟然敢反抗,弟兄們給我殺,這個鎮(zhèn)子不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