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永昌的一處官窯之中,一名女子名喚張菁娘,她是龍馬鄉(xiāng)鄉(xiāng)紳張慶的女兒。原本她在龍馬鄉(xiāng)有一個疼愛自己又很有勢力的父親,自己每天都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突然有一天一切都變了,自己的父親死了,官兵查抄了家里的財物,母親也因為驚嚇過度而病逝,這世上竟然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
現(xiàn)在,她被兩個差人帶到了一間簡陋的屋子當(dāng)中,她不知道接下來迎接自己的將會是怎樣的命運。但是,作為一名官窯中女奴她很清楚自己的下場,早就聽說許多官吏喜好尋找淪為官妓的貴婦、小姐淫樂,更有甚者再施以酷刑玩虐,每每一想到此處,張菁娘就忍不住渾身戰(zhàn)栗。
這個時候,小屋的門開了,只見一個弱冠的儒生緩步走了進(jìn)來。在灰暗的燈光下,那個儒生的面孔顯得有些妖冶,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絲笑容,但是眼神中卻透出一種赤裸裸的輕蔑。對方的目光在自己的身軀上換換掃過,打量了良久,張菁娘只覺得在對方銳利的目光之下,自己的身體仿佛一絲不掛的呈現(xiàn)在對方面前,一種濃濃的屈辱感頓時涌上心頭,淚水不自禁的從眼角滑落。
“你叫張菁娘?”那名儒生開口問道。
“奴家張菁娘,罪民龍馬鄉(xiāng)張慶之女?!?p> 那名儒生點了點頭,然后回身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臉上的笑意更甚,只見他伸手抬起張菁娘的下巴,目光在張菁娘的臉龐上逡巡良久,然后說道:
“張慶老兒竟會有一個如此如花似玉的女兒,當(dāng)真是讓人羨慕啊,膚如凝脂,發(fā)如絲,千嬌百媚比西子。只可惜如此一個嬌媚的女子今后卻要在官窯之中任千萬人糟蹋,實在是……”
說到這里,那儒生將臉湊近張菁娘,目光淫邪的說道:
“你知道嗎?那種就像牲口一樣被人蹂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覺?”
這一刻張菁娘終于崩潰了,她猛地抱住那儒生的一條腿,瘋狂的痛哭,口中還纏夾不清的說道:
“請貴人就我一命,奴家甘愿永世為奴為婢服侍貴人,請貴人救奴家一命……”
眼看著張菁娘匍匐在自己腳下乞憐的模樣,那儒生仿佛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一般,仰起頭發(fā)出一陣癲狂至極的大笑,使得整個屋子內(nèi)彌漫著一陣詭異的氣氛。
少頃,那儒生笑聲漸歇,抬手輕輕撫摸著張菁娘的秀發(fā),口中緩緩說道:
“要救你不是不可以,但若只是讓你為奴為婢,本公子又何苦擔(dān)這樣的風(fēng)險,難道就憑姑娘這如花般的容貌?哈哈哈哈……”
張菁娘匍匐在地,聽聞儒生話語中雖滿是不屑,但是卻給自己透露出了一線生機(jī),隨即答道:
“只要公子能夠救得奴家離開這污穢之地,但有所命,奴家一定遵從?!?p> 那儒生聞言仿佛心中一動,只見他低頭注視著匍匐在自己腳邊的張貞娘,喃喃自語的說道:
“心思倒是敏捷,看來還有幾分用處。我且問你,你知道是誰讓你從一個錦衣玉食的富家小姐淪落為如今這般田地?”
張菁娘聞言,原本凄厲的神情突然間充滿了憎恨,只見她咬牙切齒的說道:
“是龍馬鄉(xiāng)的里正宇流明!”
看著張菁娘因為仇恨而變得扭曲的面龐,儒生再次露出詭異的微笑,他輕輕的說道:
“很好,有仇恨就好,仇恨使人充滿力量,只要你還知道仇恨,那么你對本公子就有用,你現(xiàn)在一定很想讓宇流明死吧?”
張菁娘秀目之中閃過一絲寒光,隨即說道:
“奴家恨不能啖其肉,飲其血,要讓此人百倍償還其施加于家父、家母身上的痛苦?!?p> 儒生的笑意更濃,繼續(xù)說道:
“很好,我也很想讓宇流明死。我救你出官窯,而你替我置宇流明于死地,如何?”
張菁娘有些驚訝的抬頭,怔怔的看著儒生,半晌方才說道:
“奈何奴家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能夠殺得此人?”
儒生搖了搖頭,幽幽的說道:
“不不不,女人要殺人又何須親自動手,你有很多可以利用的東西,就好比……”
說到這里,儒生伸手捏住張菁娘的下巴,輕輕抬起她的俏臉,繼續(xù)說道:
“就好比你的容顏,你的身體……只要你利用好這些,我在把你送到一個有能力殺死宇流明的人手中,到時候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不是嗎?”
說到這里,那儒生目注著張菁娘,禁不住又一次‘呵呵’的陰笑起來……
宇流明將褚懷遠(yuǎn)等人送走之后,又開始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當(dāng)中。首當(dāng)其沖,筑壩引渠的工程便要開始實施了。除去公田的眾多佃戶參與這項工程之外,在周老夫子的要求下,宇流明又通過色目嘉族長召集了幾十名彝族精壯由赤哥帶領(lǐng)感到鄉(xiāng)里協(xié)助宇流明筑壩,另一方面,宇流明又通過縣里要來了魯彥等一干工匠。
萬事俱備,接下來便是開工了,在周亞夫的安排下,由佃農(nóng)負(fù)責(zé)掘土、采石,魯彥等一干匠人則負(fù)責(zé)挖槽、引渠,赤哥一干精壯則負(fù)責(zé)運輸各類施工器具。工程實施第三日,宇流明和周老夫子正在館驛閑談,卻在此時聽見門外一陣嘈雜。宇流明尚未及起身,便見魯彥一臉怒氣沖沖的走了進(jìn)來,一見宇流明和周亞夫二人,魯彥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指著二人便道:
“你二人還有功夫坐在這里閑聊,這壩到底筑是不筑了,這渠到底修是不修了?”
宇流明看了一眼魯彥,心知這老爺子就是一個急脾氣,連忙微笑起身,對著魯彥說道:
“怎么了,老爺子,什么事把您老給氣成這樣?”
面對宇流明的微笑,魯彥絲毫不給他好臉色,吹胡子瞪眼的說道:
“就你手底下那幫子佃戶,一個個兒的都沒吃飽飯嗎?這采石的速度慢到了家,我們這一般工匠這邊缺乏石料,根本就干不了活兒呀?!?p> 宇流明聞言頓時眉頭一皺,說道:
“老爺子莫急,咱們?nèi)ド嫌蔚暮舆吙纯丛僮龇謺??!?p> 說話間,宇流明和周亞夫、魯彥三人出得館驛,坐上鄉(xiāng)里的牛車向著小河上游而去。不到半個時辰,來到了筑壩的地點。宇流明跳下牛車,舉目四望,只見那些佃戶們正在遠(yuǎn)處的山丘下賣力的開鑿著石塊,但是在另一面,宇流明發(fā)現(xiàn)魯彥帶來的工匠們似乎有些無所事事,一個個百無聊賴的呆在原地。宇流明眉頭微皺,仔細(xì)打量了一下那班工匠,隨即發(fā)現(xiàn)并不是那些工匠無事可做,而是他們作業(yè)所需要的石料供給不上了。雖然佃戶們很賣力的開采石料,但是由于石料巨大運輸不便,從而導(dǎo)致了不能給在另一面筑壩的工匠適時提供充足的石料。
宇流明發(fā)現(xiàn)了這個情況,但是卻沒有想出更好的解決辦法。增加人力,那樣會減慢其他工作的進(jìn)度,極有可能不能在預(yù)期時間內(nèi)完成工程;增加運輸?shù)能囕v,鄉(xiāng)里僅有的兩輛牛車都用來運送石料了,沒有多余的運輸工具,宇流明也不愿意去征用鄉(xiāng)紳家里的車輛,這樣會為將來鄉(xiāng)紳們留下口實。現(xiàn)在該怎么辦,如果照這樣下去,必然會造成工期的延后,甚至可能會耽誤春耕,如果出現(xiàn)這個情況,那么宇流明在鄉(xiāng)里才剛剛樹立起來的威望必然會受到很大的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