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來到清居殿,離偏殿不遠,那領(lǐng)路太監(jiān)告訴宋秋,這里不宜久留,換好衣物,他便領(lǐng)著他回去。
宋秋答應(yīng),拿了衣裳進屋。
除夕宴,吉時到,眾人紛紛祝賀詞,越王看起來心情頗好,提議眾人外出欣賞煙花。
大臣們自然不會拒絕,裕王的樣子卻是若有所思,但還是一同去了。
孕婦多乏,允貴姬在塌上小憩,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
這與王上看煙火一事,就算是成不了了。
煙火配美景,越王特意選擇了后花園旁的玄水湖畔,來放煙花。
玄水湖畔旁有一亭臺,下有寬闊水上長廊,待王一聲諾下,
湖邊煙火齊放,絢爛如霞。
大臣們紛紛欣賞美景,捋著胡子贊嘆。
裕王卻抬眼看向慶隆殿方向。
“二弟,還在想著方才的美酒?”越王一聲玩味。
裕王收回目光,對上越王的雙眸,“那酒醉人,無終也只在王兄這里喝過?!?p> 越王抿唇一笑,“那酒天下少有,但三弟喜歡,明日寡人叫人給你送去幾壺!”
裕王無聲的嘆口氣,“謝王兄。”
裕王之酒,越王之酒,卻不是同一酒。
裕王意在此計,越王言在宋秋。
只是,王,便是王。
裕王只是臣下,不能改變什么。
“王上??!”
煙火剛剛散盡,聲響止住之時,卻有一焦急難耐之聲突兀響起。
越王象征性的皺了眉,怒言,“何事慌慌張張!成何體統(tǒng)!”
那下跪太監(jiān)哆嗦著身子,“奴才該死,只是事發(fā)突然……奴才……”
“快說!”
“啊!奴才……”太監(jiān)一咬牙,抖了出來,“奴才見到貴姬娘娘與……”
說到這兒,太監(jiān)看了一下裕王,“貴姬娘娘與宋先生在一處!”
驚呼聲起!
越王一震!
“在哪???”
“慶隆殿偏殿!”
越王大跨步而去!其他人由于這是王上家事,又有后宮女子在其中,不方便插手,就在這玄水湖畔焦急的等著。
……
宋秋在清居殿換衣裳,剛脫下外衣,就失去了知覺,待到一股冷風(fēng)破門而入,才恍惚醒了過來。
只是,只是入門的不光只有冷風(fēng),還有越王。
宋秋只覺得腦袋異常疼痛,本能的想起身下跪行禮,身子卻軟綿綿的,不能動彈。
模糊中,只見越王一臉憤怒的看著自己,身后還跟著一個人。
那人是宴會上,與她對面的那個青年男子。
“啊~”
一聲女人的呻吟。
宋秋一驚,這這聲音是從自己背后傳來的,猛的回頭看去。
竟然是允貴姬!
允貴姬剛剛睡醒的樣子,由于睡得太舒服,不禁發(fā)出了那樣的聲音。
允貴姬睜眼一看,先看到的便是王上那怒的快要發(fā)火的眼睛,身后還有她的大哥,允東!
允貴姬想行禮,但忽然看到身旁神色震驚的宋秋,倒吸一口冷氣,他們這是,偷情?。?p> “王上!你聽我解釋!”允貴姬反應(yīng)極其快速,立馬出聲道。
越王雙手緊握,冷言道,“允愛卿,你看如何?”
允東雙眉緊皺,方才他聽說允貴姬出事,立馬跟在越王身后過來了,允貴姬是他的妹妹,出了什么事,他允東也不會好過!
但實事擺在眼前,允東無話可說!
“全憑王上處置!”允東幾乎是擠出這幾個字來。
越王大喝,“把他們兩個關(guān)進天牢!”
此時宋秋神智已經(jīng)恢復(fù)了大半,弄明白了怎么回事,只是越王已經(jīng)下令,她該怎樣反抗!
她只是小小幕僚,根本沒有話語權(quán)!
允貴姬苦苦哀求,“王上明查,臣妾是清白的呀!”
但沒有作用,進來四名侍衛(wèi),將她們兩個帶走了。
“王上!你要相信臣妾!臣妾還懷有您的骨肉??!”
允貴姬并不罷休,胡亂叫嚷著,但越王聽她此言,更是冷哼。
“帶走!”
“王上!”
……
宋秋宋先生,今日可是被王上點了名的去上座,諸位大臣自然記得清楚,至于允貴姬,更是熟悉的不得了,且這允貴姬有喜,今日又在大殿上顯盡了風(fēng)頭,更是叫人不能忘懷。
這幫大臣心里都有了數(shù),這王上,是被戴了綠帽子。
待越王回來,雖沒多說什么,但眾人已經(jīng)感覺不對了,硬著頭皮熬到宴會散了為止。
眾人走的差不多了,越王也回宮休息,只是除了裕王,沒人看見他的嘴角是上揚的。
允東也悶悶離去,除夕之宴,百官聚首,竟然發(fā)生如此丟失顏面之事……王上,定不會放過他的妹妹!他要立馬給虎狼關(guān)的父親書信一封!
……
宋秋的頭還是很痛,應(yīng)該是被人下了迷藥,天牢地板很涼,卻讓她清醒不少。
宋秋將席子上的草攏了攏,讓自己暖和些。
由于迷藥還在她體內(nèi)殘留,她格外的困乏,即使這里陰冷,也快快睡去了。
允貴姬在另一座牢房,嘴里還不斷說著,“王上,臣妾沒有,臣妾沒有??!”
天牢陰冷,她是允家唯一的女兒,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苦,哪里受得了這個。
“王上,是有人謀害臣妾,有人謀害臣妾!”
允貴姬無法接受這樣的打擊,前一秒天堂,后一秒地獄,她承受不起!
“王上!……”允貴姬就這樣低聲抽泣,斷斷續(xù)續(xù)。
……
宋秋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身體要清除這些迷藥,按照往常用時的推算,應(yīng)該是一天。
天牢黑暗,不分白晝黑夜。
宋秋清醒了許多,這天牢空曠,回音很大,宋秋聽見遠處有人走來。
是裕王。
待獄卒走后,裕王上前一步,看著宋秋。
“宋先生,”語氣中,帶著歉意。
宋秋沒有抬眼去看他,她不是傻子,這件事前前后后一想,她就猜到七七八八了。
如今,看來裕王也是知道此事的。她更咽不下這口氣。
她助他黃龍一戰(zhàn),現(xiàn)在卻成了階下囚。
“裕王客氣了?!彼吻锢淅涞?。
裕王眼眸低了低,“允家勢大居功,無氏不得有其子,是禍?!?p> 宋秋面上不變,心里卻是微微一顫,裕王連如此隱晦之事都告訴于她……是了,左右她是個快被處死的人,和她說這些,不過是寬她的心。
與嬪妃私通,不死才怪。
“裕王好手段?!?p> 宋秋心中明白,幕后主使一定是那越王,這樣說,只是為了讓裕王不痛快。
裕王緊緊抿嘴。
“還有何事?”宋秋問道。
“是本王虧欠于先生,不知先生有何心愿?本王必定盡力完成!”裕王抬眼,目光堅定的看著宋秋。
“心愿?”宋秋玩味,“我助裕王得功,裕王送我去死,宋某何以再信你?”
裕王的拳頭緊了緊,不知如何作答。
二人一時沉默。
“真的,必須死嗎?”
宋秋也知,君王之心,深不可測,她不過一個小小幕僚,雖有幾分謀略,卻入不得君王之眼。
“我不過,才出來了半年……”
宋秋頗為傷感,不知是哪一步走錯,居然到了再死不可的地步。
氣氛有些悲涼,裕王不知如何開口。
他是愧疚的,當(dāng)他得知王兄有此謀,他是反對的,但這關(guān)系到越國國運,且宋秋只是一來歷不明之人,王兄對這樣的人,是不會有半分信任的。
所以,要死的人,就是宋秋。
“你,可還有何心愿?”
宋秋苦笑,或許還有辦法。
“無終,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