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仆人在掃著雪,洛少秋和趙琦兩人則躲在屋外,洛少秋是為了等花嫁出來,趙琦就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和洛少秋在這大冷天的站在外面吹風受凍,俞晚見沒自己什么事,便出了府,會和看守城樓的趙將軍去了。
杯中的茶已有些涼了,花嫁雙手交叉著放在袖筒之中,整個人縮在毛茸茸的衣服里,說道:“天都這么冷了,按照往日,令兒早該尋來了,這次怎么來的這么晚?!?p> “這些年來他一向準時,應該是出現(xiàn)什么事脫不開身吧。”喬孟說的不以為然,好似喬令這個人來不來都與他無關(guān)一般。
清禾在一旁聽得迷糊,喬令?這人又是誰,怎么打進來就開始說他。
趙琦在外面呆的實在是冷,便搓了搓手,對著洛少秋說道:“這么冷,要不去別處呆著吧?!?p> “我不去,我要在這守著我?guī)煾?,不然我一轉(zhuǎn)臉,他又不見了我要到何處尋他?!?p> 趙琦懶得管他,便自己回去了,她走到自己的房間的時候,總覺得有人在身后看著她,可是當她一回頭卻什么也沒看到。
難道有鬼?趙琦想到這突然一哆嗦,這寒冬臘月的就愈發(fā)的冷了起來。
屋子里的暖爐燒著,趙琦好一會才緩過來。
外面又傳來笛聲,猶如空山幽谷,比昨夜多了份悲壯,是誰日夜奏笛,趙琦起身打開門,順著聲音尋去,遠遠地她看見那樹上有一人站在上面,她看不清樹上人的容貌,只是覺得身形眼熟。
那人好似發(fā)現(xiàn)趙琦在望著他,很快速的,轉(zhuǎn)身一躍離去。
趙琦有些疑惑,皺著眉想著那身形究竟像誰。
秦起光!
趙琦身子一滯,臉上的疑惑瞬間化為欣喜,她立刻換了身衣裳,偷偷的從后院跑了出去。
外面到處白茫茫的一片,不遠處的城樓之上,站著整齊的士兵,來來回回的走動著。趙琦側(cè)著頭朝秦起光剛才呆過的地方跑去。
那棵樹離趙府不遠,可是要是繞著趙府尋去,卻要繞好大一截。
她害怕秦起光走的遠了,所以一直拼命的朝那邊跑去。
終于那片光禿禿的林子出現(xiàn)在眼前,趙琦大口的喘這氣,小心翼翼的邁著步子朝那邊走去。
“秦起光?!壁w琦大聲的喊道。
無人回應!
趙琦不停的張望著,卻看不見他的身影,難道她還是來遲了,他走了。
突然耳邊生風,肩上一重,一把長劍貼著自己的脖子泛著銀光:“你來做什么?!?p> 這聲音是秦起光的,趙琦心中一喜,那里管脖子旁邊還架著劍,立刻轉(zhuǎn)身,欣喜的望著秦起光:“我就知道你沒有走?!?p> 看著趙琦的模樣,秦起光有些詫異,為什么她會如此高興?他有些理解不了。
“你找我做什么?!鼻仄鸸庥X得這把劍放在她脖子旁有些危險,便收了回來,本想拿著劍嚇嚇她的,結(jié)果她根本就沒有意識到有多危險,他這番舉動倒是有幾分對牛彈琴的意思在里面了。
“你不知道我為何找你?”趙琦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他。
秦起光搖頭。
趙琦有些不太高興的說道:“難道你守在我院外的樹枝上吹笛不是為了讓我尋你?”
秦起光再次搖頭:“我吹笛只是為了消遣,別無他意?!?p> 趙琦聽他這么說,心中竟然有幾分難過:“竟然吹笛是為了消遣,為何要守在我院外?!彼怪^,聲音聽起來十分的失落。
“既然你不是為了讓我來找你的,那么再見?!壁w琦邁開步子便從他身旁離開。
就在她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秦起光的心竟然顫了一下,他幾乎不受控制的轉(zhuǎn)過身看著她的背影:“喂?!?p> 趙琦的腳步停了下來:“何事?”
“你喜歡這笛聲嗎?”
趙琦抿著唇有些沉默,長長的睫毛垂在眼前,將眼中的情緒遮?。骸澳氵@笛子又是為誰而奏?!?p> “不為何人。”
“有些東西雖好,可當他不是自己的時候,再好也與自己沒有關(guān)系,你不是為我而奏,我喜歡或者不喜歡又有何關(guān)系呢?!?p> 滿懷著希望,從溫暖的房間跑了出來找他,結(jié)果卻只是自己自作多情。
趙琦不理解,自己怎么就突然間這么在意這個人了,明明一點也不是自己所期待的那種人,卻難以忘記他那日的模樣。
曾經(jīng)她以為自己喜歡的人,至少也得像是喬孟那樣的,名甲一方或者模樣俊秀,只是那個叫秦起光的男人一樣沒占,甚至臉上還有一道醒目的疤。
待趙琦離開后,秦起光的身后突然出現(xiàn)一個少年模樣的男孩,身著金邊玄衣,披著黑色的披風,遮住半張臉,不過那少年,僅僅露出半張臉,卻也羨煞了旁人。
“我沒有騙你?!鄙倌曷曇暨€很稚嫩:“我就說她會過來的?!?p> “你怎么知道。”秦起光沒有看他,只是眼睛一直望著趙琦離開的地方,有些憂傷。
那少年悶聲冷笑:“秦家世代只為錢財,只要給得起錢,便是什么事都會做,所以常常是那些有錢人的利劍,我記得當年秦家長女秦百曦,為了一個男人,終身未嫁,還將自己傾盡全力多來的絕世劍譜贈予那個男人,只可惜那個男人卻早已心有所屬,根本不接受她的感情,一個絕世美人,竟然要孤獨終老、”
秦起光聽他這么說自己的姐姐,微微皺眉有些不快:“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只想告訴你這天下是沒我不知道的,你信我就對了?!?p> 秦起光冷笑:“你說的這件事,江湖中人有幾人不知?!?p> 少年卻不以為意:“或許別人不知,秦百曦喜歡的那個男人,娶了玉家的女兒,也是死在玉家人的手里,結(jié)果自己的妻女一個成為孤兒,一個成為階下囚。”
“這和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鼻仄鸸庥行┎荒蜔?。
少年邁開步子朝他走過去:“而你姐姐的那本簡譜最終落在那個男人的好兄弟花嫁的手里,而他又將這劍法交與喬家兄弟,也就是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黑白無常,而此時白無常便在那趙府,黑無常很快就會趕來,單憑你一人是打不過這二人的,更何況還有一個花嫁。”
秦起光聽他這么說,卻很不在意的笑道:“那你可知,那花嫁與我相熟,自然是不會與我敵對,而江湖上誰都知道,黑白無常雖是兄弟,卻是死對頭,都想將對方置于死地。”
“若是有人傷了他們兄弟其中一人,那另一人便是死也會將那人給殺了,他們雖想要對方的命,可是卻不希望除自己以外的人插手,你若不信大可試試?!鄙倌暾Z氣平靜,雖是年少,可是十分的老成。
“那你說我該怎么辦?”
見秦起光信了他的話,少年微微揚起嘴角道:“隔岸觀火,好酒得經(jīng)過時間的醞釀?!?p> “等待嗎?”秦起光的眼神有些飄離。
少年說道:“我若沒猜錯,那個趙家的二小姐恐怕對你有意思,你倒不如順了這份心意,到時候做事也方便些?!?p> “此話怎講?!?p> “她可是趙武易的女兒,也就是說,是趙武易趙將軍最親近的人?!?p> 秦起光眼中神色有些暗淡:“我明白了。”
“你我各為其主各行其是,我今日幫你,他日你不能阻擋我,這便是我提的條件。”
秦起光卻是冷笑:“你竟怕我?”
“不,不是怕,是不想惹麻煩?!敝灰娚倌昃従徟e起右手,一股無形的氣流環(huán)在秦起光的脖子處,頓時連呼吸都變得十分困難:“我若傷了你,定有少不了秦家的叨擾?!?p> 這個人年紀不大,卻著實的厲害,秦起光雖說不是什么鼎鼎大名的劍客,可是單論秦家的名聲,作為秦家嫡子功夫自然不會弱,可是今日卻在這個少年面前毫無還手之力。
若是想打敗這個少年,怕是除了喬家兄弟也無他人了。
那他便聽那個少年的話,隔岸觀火,反正他還有些時日。
清禾出來之時正好見著,滿臉郁悶的趙琦,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趙琦心情不好,清禾不是那種愛管閑事的人,怕麻煩的要死,所以見著趙琦之后立刻,轉(zhuǎn)過身當做看不見他一般立刻就走。
本來趙琦蹲在正等著清禾出來跟她說會話,結(jié)果這廝見到自己轉(zhuǎn)頭就走,原本心中郁悶的趙琦就更加的郁悶了,崩潰的大叫一聲,憤怒的回了房間,一整天都沒見她出門。
夜里趙將軍回來之時,俞晚和韓顯匯報了梁軍那邊的情況,很顯然高思音下的蠱毒起了效果,那梁軍今日一天便撤了大半,怕是再攻城也是不可能了。
恐怕是要想法子去解毒了。
“這梁軍此戰(zhàn)算是敗了?!表n顯說道。
“既然已經(jīng)在薊州將其攔下,那便不會再讓他前進?!壁w將軍氣勢洶洶的說道。
高思音松了一口氣:“這里總算是太平了?!?p> 書房的門被推了開來,只見花嫁帶著毛茸茸的圍脖,整個人穿的圓滾滾的從外面走進來:“只怕是和平還得有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