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兵荒將不亂
艾霖今天接電話接到頭痛，正欲喘息，手機又響了起來，她揉揉笑得發(fā)僵的嘴角，重新武裝起笑容，劃過綠色的接聽鍵。
“喂您好？杜主編呀，好久不見！當(dāng)然是假的了，我把一杰看得可緊了，他現(xiàn)在在組里拍戲呢，睡覺都沒時間，哪有功夫談戀愛??？再說了，要是有這么大的新聞，我不得先給你吹個風(fēng)，讓你幫我美化一下造個勢再首發(fā)呀！證據(jù)？當(dāng)然有了，我一會兒就發(fā)給你，你好好幫我澄清一下，回頭我請你吃飯！好的好的，那先這樣啊，拜拜親愛的?！?p> 見對方掛了電話，她一把把手機擲到對面墻上，險險劃過吳一杰的耳邊，咣的一聲把裝飾畫砸了下來。
“姐姐，你聽我解釋！”吳一杰泫然欲泣，身體瑟縮著，生怕艾霖再沖動自己遭殃。
“解釋？”艾霖氣極反笑：“這還需要解釋嗎？”她舉起手里的照片，正是吳一杰和某不知名網(wǎng)紅手摟在一起的照片，照片是晚上拍的，吳一杰還帶著帽子，但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她。
“那天她喝多了，我才扶著她的，誰知道她一直往我身上靠！姐姐，你不相信我嗎？”吳一杰紅了眼眶，樣子楚楚可憐，讓人想去摸摸他的頭。
但艾霖完全不吃這一套：“這話別說糊弄不了我，連你的粉絲都不信！別費勁了，你說，當(dāng)時是怎么一回事，原原本本，不準(zhǔn)夸張！時間、地點、人物、動作全都說清楚，有沒有可疑的拍照的人？”
“是上周一的晚上，我和倩倩，不，許倩倩，還有她的表哥、表嫂一起吃飯，在團結(jié)湖那邊，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一點了，我和許倩倩一起走的，她喝多了一直往我身上蹭……”吳一杰小心翼翼地抬頭看艾霖的眼色，果然她眼睛一瞇，凌厲的眼風(fēng)掃過來。吳一杰見好就收，接著坦白道：“我就攬了她一下肩，那會兒街上人不多，我很小心的，沒看見有狗仔。姐姐，你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p> “從現(xiàn)在開始，吳一杰，我問什么你答什么，一句廢話也不要說，否則你會死得很難看。記得前兩年大火，因為泡嫩模瞬間糊掉的Lucas嗎，你現(xiàn)在可曾聽見他一點消息？你若是不老實，那就是你的下場。還有，別那么惡心地叫我！明白了嗎？”艾霖指著吳一杰的鼻尖，一字一句地說。
“明、明白?！边@樣的氣勢下，吳一杰再也不敢撒嬌耍癡，老老實實點了點頭。
“許倩倩的表哥多大？做什么職業(yè)？你說的她表嫂和他表哥結(jié)婚了嗎，還是女朋友？”
“三十出頭吧，那確實是他媳婦兒?！眳且唤苁菛|北人，演戲一度因為口音太出戲而總找配音，這兩年才被艾霖打著改了點。
“你們那天喝酒了嗎？喝了多少？”
“我開車，所以沒喝。主要是許倩倩的表哥喝的，喝了有半斤多，倩倩喝了一瓶啤酒。”說著說著，語氣又親昵起來。
“你和許倩倩怎么認(rèn)識的？”
“就……網(wǎng)上認(rèn)識的，又一次聚會見了一面，聊得挺投機的，我們只是朋友，我倆只是聊了聊天，什么也沒做，真的……”
“吳一杰！你再多說一句沒用的我就對外承認(rèn)你約炮網(wǎng)紅，聽見了嗎？”艾霖把茶幾拍得震天響。
“我們就這兩個月才開始見面的，真的?！?p> 艾霖翻了個白眼，繼續(xù)追問：“她那有沒有你倆的親密合照？裸照？露骨短信？
“沒有沒有，我很小心的，她要自拍我都不肯，信息也沒有什么出格的，”吳一杰連連擺手。
“好，吳一杰，聽我說，你很有投資頭腦，看中了許倩倩店鋪的發(fā)展勢頭，想要跟她進行商務(wù)合作。上周一晚上你跑完通告和她一起談生意，她的表哥表嫂幫著她打理生意，所以一同前往。當(dāng)晚許倩倩不勝酒力，你幫她叫了代駕，因為他表哥和喝多了，所以你幫著扶她上車。懂了嗎？”
“懂、懂了。Eileen姐，我這次不會有事吧？”他這時才害怕起來，雖然自己捅過不少簍子，但次次都有艾霖幫他收拾妥當(dāng)，可是這一次，她還會用心幫自己嗎？
“你好好呆在家里，多燒幾柱香?！卑乩浜咭宦暎骸鞍言S倩倩的電話給我，你以后不準(zhǔn)再跟她聯(lián)系?！?p> “你，你找她干嘛？”
“怎么，還想護著她？我現(xiàn)在只知道她眼瞎，我還得確認(rèn)她是個啞巴。快點兒，我把手機撿起來，號碼輸進去?！卑爻瘔堑氖謾C努努嘴，吳一杰咬了咬牙，去撿了起來。
“你這屋里我的東西都不要了，你收拾好給小橙，讓她去扔掉。你的東西我會讓保潔阿姨給你裝好，寄到你家里。以后除非公事，不要聯(lián)系我。你老老實實呆著，任何電話都不要接、任何消息都不要回，等我把你屁股擦干凈再說?！卑乩淇岬降祝蓛衾涞匕才藕靡磺?，甩手出了吳一杰的家門。
吳一杰想要抗議，卻一點兒也提不起勇氣，只能呆呆看著艾霖走掉。
艾霖那殘破的手機仍有重要的使命在身，她馬不停蹄地給媒體打電話、聯(lián)系許倩倩、操刀聲明稿，更弄出一份投資入股協(xié)議，讓許倩倩的公司做了工商變更，無比利落。
直到清晨五點，天開始發(fā)亮，她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站在窗前看這個還未蘇醒的城市，眾人皆睡唯她獨醒。這幾年，她給吳一杰擦過的屁股不少了，喝酒打架、煙不離手、不當(dāng)言論、演技太差，她一一地幫他擺平，帶著責(zé)任和愛意。吳一杰是她最好的作品。她想起何田田的話：“你這不是愛他，你這是自戀?！?p> 等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她才有時間體會自己的感覺。憤怒嗎？最初是的。痛苦嗎？似乎有一點。恨嗎？她更恨自己沉迷太久。害怕嗎？不，一點也不。
京城漸漸亮起，晨曦的暖色染上層層高樓，艾霖的心也明晰起來。是的，吳一杰是她一手打造的，就算有人要毀他，那個人也只能是自己。
她笑了笑，看了看時間，剛六點。她擦了擦破碎的手機屏幕，給和她相熟的娛樂博主發(fā)了條信息：“有條吳一杰的獨家爆料，你發(fā)不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