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山寨依山而建,說是寨,其實差不多有一個鎮(zhèn)子那么大,里面約有八九百人。寨門大開著,不時有人進出。
張三花走進寨子時,寨子里的人都轉(zhuǎn)頭看她,但并沒有人去攔她。張三花大概觀察了一下,發(fā)現(xiàn)路上有許多女子,她們穿著不同特色的服飾,有的皮膚黝黑,有的卻像牛奶一樣白。
目光在其中一個女子身上定住,張三花微微挑眉,那人的服飾她很眼熟。
荑草族。
腦中跳過一個女孩子的身影,張三花聯(lián)想到她被另一人追得像狗一樣的經(jīng)歷,心里很不舒服。
移開目光,被她看得姑娘卻似乎察覺到什么,腳步輕快地走了過來。
這姑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張三花,臉上顯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好奇怪,你的氣味······”這姑娘咬了咬自己大拇指的指甲,“好像是誰的翩翩,但是又不對?!?p> 不太喜歡這姑娘探究的目光,張三花并不打算打理她??烧l知這姑娘并不想這么放過張三花,張三花往左走她也往左走,張三花往右她也往右。
這就很煩人了。
目無表情地看向那姑娘,那姑娘倒是對張三花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
“我叫康蘆,你叫什么?。俊?p> 這姑娘臉十六七歲的樣子,圓圓的,笑起來有兩個梨渦,很是可愛。
張三花不為所動,作勢要向左,姑娘又去堵,張三花卻閃去了右邊。姑娘來不及變換方向,只伸手朝張三花拍了一下。
這一下沒拍實,只指尖劃過了張三花的衣裳。
張三花頭也不回的走了,姑娘在原地站了一會,一蹦一跳地跟了上去。
又閑逛了片刻,張三花發(fā)現(xiàn)了一個茶棚,不少女子正坐在里面喝茶閑聊。張三花猶豫了片刻,也走了進去。
攤主是個四十來歲的婦人,她一見張三花先是一愣,隨即笑著走了過來。
“這位小哥,你想喝點什么?“
這聲”小哥“讓張三花愣了一下。
她肩寬腿長,胸前并不雄偉又習慣束胸,身高放在南越就算在男子里也算是高的。再叫上她行為舉止毫無女氣,現(xiàn)在穿著男裝叫別人她一聲“小哥”倒是并不突兀。只有一點,從她進寨子以來,似乎就沒見過其他男的。
張三花后知后覺的想,她是不是應該換一身女裝再來?
“給我來一壺茶就好。”
攤主應了一聲,張三花剛找了個位子坐下,對面又坐了一個人。
是剛才那個叫康蘆的姑娘。這姑娘也不說話,就笑瞇瞇地看著張三花。
張三花完全當這個人不存在,豎起耳朵聽周圍人的談話。
“雷神祭快到了啊,你說這次誰能成功?”
“當然是昊大姐,除了她還能有誰?!?p> “那可不一定,秋大姐身手可不必昊大姐差。
“你可算了吧,秋大姐現(xiàn)在一門心思撲在她那個小男人身上,哪還有什么精力準備雷神祭啊?!?p> “小哥,你的茶。”
攤主把一個陶壺往桌上一放,又對張三花笑了笑。張三花點了點頭,拿起一個杯子,見杯子是干凈的,就提起壺往里面倒了一杯。
茶湯是淺黃色,帶著草香,倒不像是一般的茶。
又看了看周圍,大家都喝的這個茶,張三花猶豫了一下,把杯子遞到嘴邊。
“你還真敢喝啊,你哪來的啊,你家長輩沒和你說過雷山寨的東西不能亂吃的么?”
康蘆出言提醒,卻也提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放到鼻下聞了聞。
“絳珠花,蛇信草,山黃蓼,都是滋陰補陽的好東西?!笨堤J滋溜了一口,“可若是男子喝了嘛······”
拖長了最后一個字,康蘆對張三花眨了眨眼,說:“你要是需要瀉火,我可以幫忙哦~”
康蘆的意思,大概就是女子喝了是補藥,男子喝了是春藥。
有些無語地看著這杯茶,張三花忽然想到,如果林庸他們到了雷山寨,那這杯茶,他們是喝了還是沒喝?
在康蘆驚訝的眼神中將茶水一飲而盡,張三花用手背拭了拭嘴上的水漬,然后發(fā)現(xiàn)周圍的女子都看向了她,目光都變了。
就像是,在看一塊鮮肉的狼。
“你還真喝啊?!笨堤J的聲音帶著贊嘆,“最近是怎么了,接連出現(xiàn)幾個不信邪的?!?p> 張三花捕捉到了關鍵詞,第一次對康蘆開口。
“還有誰?”
“你肯理我了?”康蘆答非所問,“你叫什么?。俊?p> 張三花冷著臉看了她一會,忽然臉上慢慢顯出一抹紅來。
康蘆一下子就興奮了。
“有反應了有反應了,我還第一次親眼見呢!小哥哥你選我吧,我技術很好的?!?p> 張三花也體會到自己開始發(fā)熱,但這種發(fā)熱并不是什么春藥發(fā)作,就是吃了補藥的正常反應。
但就算是百年參茶,一杯又能補出個什么名堂。
于是張三花又喝了一杯。
眼看著張三花一杯又一杯喝完了一壺,康蘆臉上的表情都僵住了,她小聲呢喃道:“小哥哥可不敢這么喝,這么喝會出事的?!?p> “哦,會出什么事?”
喝完了一壺茶的張三花臉上依舊只有薄紅,但是精神有點亢奮。她朝康蘆瞥了一眼,康蘆覺得自己被看得整個人都酥了。
媽耶,這個小哥哥好看的會發(fā)光。要不騙回去當草芮吧。
看了看周圍虎視眈眈的女人,康蘆又有些泄氣。
這么多人盯著,她好像帶不回去啊。
想起之前張三花的問題,康蘆決定先把這小哥哥騙到一邊去。
雷山寨的規(guī)定,在男人有意識的時候,是不許用強的。至于因為藥效失去意識之后會發(fā)生什么······反正都失去意識了,發(fā)生了什么他們也不知道對不對?
“小哥哥你剛才問還有誰?我想想,聽說前幾天來了一大一小,也是在茶棚了喝了茶?!?p> “他們?nèi)四??”張三花下意識超前湊了幾分。
被她那么專注地看著,康蘆臉上不禁顯出幾分嬌羞來。
“小哥哥你跟我去個地方我就告訴你。”
瞇了瞇眼,張三花嘴里露出一聲哧笑,摸出幾枚銅錢放在桌子上。
“那就走吧。”
這話一出,周圍的女人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但康蘆心里卻美得很。只要把人帶走,一會發(fā)生什么還不是她說了算?
領著張三花到了寨子里一處比較偏僻,雜草茂密的地方,康蘆用手指摸著嘴唇,開始對張三花甜笑。
“小哥哥,你看我美么?”
張三花并不接她的話,又重復了自己的問題。
“他們?nèi)四兀俊?p> “哎呀小哥哥你真討厭?!笨堤J走回張三花身邊,踮著腳想湊到她耳邊講話。不料張三花直接閃開,康蘆只好站在原地,撅起了嘴。
如果是個男人,見道康蘆這樣定會過去安慰一番,但張三花不是,她非但沒有觸動,只覺得十分不耐煩。
“我還可以更討厭你信不信?”
這句話是威脅,康蘆卻聽作了調(diào)情。她又挪到張三花身邊,用手去牽張三花的衣袖。
“我不信,你討厭給我看啊?!?p> 張三花噴了一口氣,只覺得面前這姐兒煩人得很。她嘴角勾起戲謔地笑,忽然對康蘆伸出了手。
康蘆十分清楚一個男人對自己的前襟伸出手之后會發(fā)生什么,她不但不躲,還挺起胸朝前湊了兩分。
但張三花手的目的地并不不是她的胸。
一把掐住康蘆的喉嚨,張三花的眼睛有點發(fā)紅。
“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