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荒人再次拔軍,第一步就是要踏平眼前那個不大的營地。
但既然這個營地不大,那邊不用興師動眾。是以,只有一支約七百人的隊伍先脫離了出來,直沖而去。其他的部隊則稍微錯開了路線前行。
在行軍號響時,張三花便再次從營門外回到了營地中。
陣法的厲害,在于奇詭。只要布置得當,輕可困人不出,重可殺人無形。
營地中的陣法是張三花為了以防萬一布下的,不太精致,平時把一些關竅處挪開,倒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F(xiàn)在這些關竅在戰(zhàn)士們撤離之前被還原,一下子就顯出厲害來。
先沖進營地的兩百人還在軍功即將到手的興奮中,忽然發(fā)現(xiàn)轉了老半天,營地中空無一人。不僅如此,還會突然從奇怪的地方?jīng)_出一個自己人。
馬術好的自然可以勒住馬匹,馬術差一點的就只能看著這么撞在了一起。
這么點大的營地,最多也就容納兩百多個騎兵。所以張三花不僅安排了入口,還安排了出口。只是,這一波沖鋒過后,出去的人總比進去的少了很多。
擦了擦染血的匕首,懷里塞了好幾塊軍牌,張三花心里算著時間。
等西荒人覺察出不對,要么選擇無視繞開,要么選擇燒營。她覺得西荒人會選擇后者。
果然,繞出去的人發(fā)現(xiàn)這營地有點怪后,不信邪又反沖回來一次還是同一個結果,在發(fā)怵的同時又有些暴怒,便要一把火燒了這里。
不管這營地中有沒有東華的士兵,燒了都沒有了。
張三花悄悄移動了某些小機關。
西荒人也不再進去,再遠處直接拋射火箭。數(shù)百的火箭落在營地中,不一會就想起了怒罵哀嚎慘叫。
那是被困在里面沒出去的西荒人。
外面的西荒士兵聽了心里發(fā)慌,看著自己頭領不知該不該去救火。這頭領猶豫了半天,還是放任這火燒了下去。
慘叫聲持續(xù)了很久,卻沒有一個人沖出來。頭領又是心驚又是后怕,突然靈光一動,覺得要趕緊把這事匯報給城主。
要是絳廷大軍用這種方法埋伏他們,那可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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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豐城,林二狗正在書房看賬本和下面收集上來的一些消息,樂樂忽然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差點被門檻絆了一下。
林二狗放下手里的東西,有些傷腦經(jīng)地按了按額角。
“樂樂,怎么這么慌張?!?p> 樂樂一下子撲在林二狗的書案上,嘴唇都有些發(fā)白,臉上滿是驚慌。
“少爺,最新的消息。西荒那邊,攻打絳廷了?!?p> 林二狗一頓,見樂樂如此慌張,心里咯噔一下,但還是強自鎮(zhèn)定。
“然后呢。”
“正面迎戰(zhàn)絳廷大軍不敵,已經(jīng)退守麓城了!”
“麓城?!绷侄粪哉Z,而后一笑,“不需擔憂,有書院在,西荒不可能打得下麓城?!?p> “不是啊少爺!”樂樂撐著書案把腦袋湊了過來,“三花姐姐!那王八將軍把三花姐姐安排在最前線,如今她生死不明?。 ?p> 樂樂發(fā)現(xiàn)林二狗的表情有那么幾息明顯的空白,然后又鎮(zhèn)定下來。
“沒事,生死不明又不是死了。瞧你這嚇的?!?p> 樂樂簡直想把林二狗的腦袋撬開,看看里面裝了什么。但人家正經(jīng)的未婚夫不急,自己這個外人再急也沒有用。
狠狠地跺了跺腳,樂樂轉身就走?,F(xiàn)下起了戰(zhàn)事,很多事情都要做調整,他也是很忙的。
書房內,林二狗手里仍然抓著賬本,目光卻飄渺的很。他這一個姿勢保持了許久,忽然把東西一扔,起身,有些踉蹌地走到門口,扶住門框大喊。
“來人,來人!”
不一會,有小廝迎了上來。
“林少爺有什么吩咐?”
“備馬,我要出遠門?!?p> ————————
麓城,尹府大廳坐了幾個人。有尹家父子,古誠,齊正,程度和一些高階將領。
尹離主掌麓城兵力防衛(wèi),尹永為其謀士,齊正為內務官,程度則代表書院。
在座五個,就有三個是書院的人。雖然還是古誠手上的兵多,但他此時卻出于劣勢。
更不要提他還弄死了齊正的小姨子。
是的,雖然報的是生死不明,但古誠覺得張三花肯定死了。
丫丫的,這張三花不是偏遠鄉(xiāng)村里出來的么,怎么有個來頭這么大的姐夫。只希望這齊正是個拎得清的人,不要因為私人恩怨壞了大事。
要是在場的其他人知道古誠在想什么,估計都會吐他一口唾沫。也不知道是誰,因為看不管女子參軍就把一個精兵伍拿去送死。
在得到張三花生死不明的消息時,齊正正在吃雞蛋,驚地直接噎住了,差點背過去。等緩過來后又懊悔地很。張三花說她自己能處理,他就沒有幫她去打通關系。如果當初和古誠通了氣,那個王八絕不敢這么做。
這事他還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花娘,花娘就得到消息。出乎意料的是花娘鎮(zhèn)定地很,她肯定自家妹妹沒死,估計是在軍營里呆膩了正好死遁。
齊正表面上表現(xiàn)出自己夫人說得很對的樣子,其實心里覺得很不樂觀。但現(xiàn)在還有更緊要的事,也就沒多少功夫關心妻子的情緒。
最開始,絳廷的殘兵中傷員被轉移進了麓城,但可用的戰(zhàn)斗力還在城外駐扎著。古誠想要麓城把所有人都放進去,然后憑城打防衛(wèi)戰(zhàn)。
麓城方面主張,放人沒問題,問題是把入城之后,到底誰說了算。
古誠當然覺得,他人最多,還是專業(yè)打仗的,麓城的人手應該都聽他指揮??稍谧暮退疾皇且粋€體系,又看他不起,壓根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最后,因為情勢危急拖延不得,古城還是認了慫。現(xiàn)在幾個人坐在一處,就是探討這個防守戰(zhàn)要怎么打。
尹家父子又一套計劃,古誠這邊又有一套計劃,爭論了半天,所有人看向程度。
“干嘛,看我干嘛?”程度喝著茶,一臉莫名其妙。
“程先生。”為了避免引起程度的方案,古誠斟酌著用詞,“我聽說,陸院長在書院留下了一套利器,如天外星落,可將千里之外夷為平地?!?p> 程度一下子警覺起來,十分警惕地掃了周圍的人一眼。
“沒有,沒聽過,你瞎說?!?p> 說著,他還求助地看向自己的同窗,可齊正和尹永不約而同端起了茶盞,默默喝茶。
程度:鄙視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