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看透

　　“哈哈哈……”修羅突然發(fā)出一陣狂笑，然而他的笑聲給人的感覺卻是如同萬年玄冰一般冰冷。

　　張邯同樣十分冰冷地說道：“你笑完了嗎？”

　　“當(dāng)你踏上這條道路的時候，你就應(yīng)該有這種覺悟了。如果你一開始只是單純的以為，修羅之道只是會折磨你的肉體，那你就大錯特錯了。記住，你的命運已經(jīng)和修羅之道接軌，以后你還會承受更多的痛苦?！?p>　　聽了修羅的話，張邯十分憤滿地怒吼道：“因為我踏上這條充滿苦難與折磨的道路，而牽連到我身邊所珍視的人，這算什么狗屁修羅之道?！?p>　　“我以前應(yīng)該跟你說過了，沒有誰可以牽連他人，甚至于改變他人的命運。這一切不過是定數(shù)，也是你和她之間的宿命。要怪就怪你們太弱小了，無法掙脫命運枷鎖的束縛?！毙蘖_停頓了一下，見張邯似乎是在思考他的話。

　　又接著道：“當(dāng)初你如果不救下她，你們之間便什么都不會發(fā)生，她也會在那時候就死去。而你卻選擇了救下她，那你們的命運從那時候起，便開始有了聯(lián)系。而她，也因為你的緣故，多活了五年。但最終，她的結(jié)局還是沒有改變的，那是因為你們的實力都不夠強，改變不了她的結(jié)局?！?p>　　聽了修羅的話，張邯意識到，這一切似乎真的逃不過一個輪回。他當(dāng)初救下了她，但卻改變不了她的命運。而她最終還是將命還給了他，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宿命。

　　唯一不同的是，心中多了份牽絆，她在死前的那一刻，至少心中的感受是不一樣的。能救下他，對她來說，這或許就是幸福吧。

　　自嘲的笑了笑，張邯神情顯得十分落寞，失落的道：“說到底，還是我太弱了，如果我能夠再強點，蕓兒就……”

　　話說到這，張邯突然雙手抱頭，跪倒在地撕心裂肺的痛哭著，不斷用頭錘擊著血紅色的地面。

　　修羅沒有去打擾張邯，就讓他自己一個人跪在那哭。在某些時候，哭確實是最好的發(fā)泄方法，沒有之一。

　　無論一個人心中的傷痛有多么強烈，當(dāng)發(fā)泄過后，都會有所淡化。雖然不一定能完全的忘記那份痛，但人只要還活著，就沒有過不去的坎。

　　而且，那些心中最難忘懷的痛，往往都包含著曾經(jīng)最美好的回憶，又何必強迫自己忘掉呢？

　　不知哭了多久，張邯的情緒才漸漸穩(wěn)定下來，抬頭仰望著上方紅色的迷霧，目光仿佛要穿透迷霧，尋求隱藏在迷霧之后的真相。

　　“哭完了嗎？”修羅平淡的聲音響起，與之前有所不同的是，他的聲音似乎不再顯得那么冰冷，隱約間有了一絲情感波動。

　　張邯緩緩地點了下頭，說道：“哭完了，謝謝你，修羅?！?p>　　“你剛才不是還在責(zé)備我嗎？怎么突然間轉(zhuǎn)變的這么快?！?p>　　“因為我想通了，也看透了。剛才只不過是我還不愿意接受這個現(xiàn)實罷了?！?p>　　張邯此刻的心似乎是真的平靜了下來，但從其眼神深處卻依舊能看出一絲淡淡地悲傷。

　　就連他自己都以為他已經(jīng)看透了，也許，他只是將自己的心封存了，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fā)覺到。就像第一次見到她時，他的心在不經(jīng)意間便遺落在了她那里一樣。

　　“看來你已經(jīng)邁過這道難關(guān)了，你現(xiàn)在的修為大致相當(dāng)于修真的心動期，這次的經(jīng)歷也勉強算是你心動期的考驗吧。”

　　張邯苦笑道：“只是這考驗也太殘忍了?！?p>　　“殘忍不過是相對而言，根據(jù)每個人的情況不同，所面臨的考驗也大不相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擺布著，而這雙無形的手便是法則。”

　　看著張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修羅又接著道：“不用想了，你現(xiàn)在還沒到那個層次，等你接觸到法則之后便什么都明白了?！?p>　　說罷，只見張邯周身的空間出現(xiàn)一陣波動，緊接著，其身影開始慢慢地淡化。

　　“既然你的心中已經(jīng)不再迷茫，也該離開這了。這次要不是因為你突然的失控，我也不會這么早從沉睡中醒來。記住，前方的道路遠比你想象的還要艱辛，你可得做好心理準備。”

　　隨著修羅的話音落下，張邯的身影也完全的從這片奇異空間中消失不見。

　　……

　　山谷中，因為之前激烈的打斗，此時已是滿目蒼夷。那些坐落在山谷中的木屋也幾乎都被毀的差不多了，放眼望去，一片破敗的景象。

　　張邯倒地的身體突然動了一下，緊接著，其雙眼緩緩地睜開，坐立起來。

　　看著前方的天祿，張邯平淡的問道：“我昏迷了多久？”

　　“不久，差不多就一刻鐘的時間。你昏迷的時候流了很多淚，你沒事吧？”天祿的眼中滿是擔(dān)憂之色。

　　張邯沒想到才過去一刻鐘，在他的印象中，他分明在那片奇異的空間中呆了很久時間，看來修羅的那片奇異空間的時間流速和現(xiàn)實中是不一樣的。

　　此時，天祿的傷勢已經(jīng)基本穩(wěn)定下來了，斷裂的肋骨也已經(jīng)歸位，暫時用靈力先固定住，讓肋骨的斷裂口自己緩慢地愈合著。以它神獸的體質(zhì)，估計也不用太多天便可痊愈。

　　“我沒事。之前對不住了，還好你沒被我傷到。”張邯話語中滿是歉意。

　　緊接著，張邯便站了起來，轉(zhuǎn)過身向沐蕓的軀體走去。天祿也艱難地站起身，跟了上去。

　　張邯走得很慢，這段路他用了很長時間才走完，似乎依舊不愿意面對這一切。天祿安靜的在后面跟著，也不催促張邯。他們就這么慢慢地走著，半句話都沒說。

　　當(dāng)張邯來到沐蕓身邊時，原本已經(jīng)平復(fù)下來的情緒，又波動了起來。淚水不受控制的從眼角滑落，但這一次，他沒有再痛哭出聲了。

　　緩緩地蹲下身子，伸手輕柔地撫摸著沐蕓那蒼白的臉頰。原本刺入沐蕓身體的那桿燦金色長槍，已經(jīng)重新化為靈力消散在天地間。

　　張邯眼中滿是回憶之色，低下頭，溫柔地在沐蕓額頭正中親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