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車開進校園，兩排白楊樹夾道挺立著。窗外望出去，幾百米外聳立著荒蕪的高山，學校建在高山的山腳下。
下了車，一個女生領著他往宿舍走，自勝一路東張西望，最后女生帶他走到一棟灰舊的樓房前。
“就這里了，你自己找樓管吧?！?p> “謝謝學姐，多謝多謝。”嘴巴謝人不花成本，自勝是慷慨的。
“不謝，不要叫我學姐?！?p> 難道失禮了？自勝趕忙問道：“那怎么稱呼您？”臉上夸張的表情像是打著問號。
“我知識可能還沒你多，咋好意思稱學姐，你進去吧?！?p> 自勝大感意外。
拿出錄取通知書驗明身份，取上鑰匙，到了寢室。
寢室外墻灰暗，大概是建于20世紀50年代的老房子，四周被挺立的白楊樹圍繞。自勝寢室東107，他滿以為自己來得晚，應有人先到整理宿舍，豈知這期望之中的事給他的只是失望，鋪位都空著，下午他整理完寢室后在校園轉(zhuǎn)了轉(zhuǎn)。
“振興教育，加大教育投資”之類口號喊得厲害，市區(qū)寸土寸金，地價太貴，這所學校建在荒蕪的郊區(qū)。圍墻把它與周圍的鄉(xiāng)村隔開，可是遮擋不了風氣，鄉(xiāng)土氣還是逾墻越了過來。校園里的建筑有大把年紀，古色古香，有斷壁頹垣前的殘余價值。后來學校決定提高資源利用率，把舊樓重新裝修，結(jié)果看起來煥然一新，新生都以為是新樓，大有喬裝打扮的婦女再當新娘的美意。
學校在“精簡機構(gòu)”的號召下把校園面積也縮減了。圍墻圍起來，像舊社會婦女包的小腳已成形，再穿大鞋，怎么也放不大。自勝覺得校園不過癮，沒有大學的大面積跟大廈，心里失落不少。離家兩天，到得一個荒涼的地方，相距已是千里迢迢，不由而生一陣惆悵。但這涌上來的思緒還來不及湊成一段鄉(xiāng)愁，肚子開始鬼叫了。兩天困在火車上，沒吃頓好飯，今晚得好好吃一頓。
學校圖書館只有一個，破舊得像是只缺了個“拆”字的待拆建筑，但食堂隨處可見，裝潢得比圖書館氣派得多。后來據(jù)老師說學校條件再差，也要先保證學生肚子里有貨。自勝不知道哪家食堂合他口味，以選女生的標準以貌取店進了川菜館。川菜館坐堂老板肥腸大耳，給他證明著飯菜的營養(yǎng)。一屁股坐下來，老板趕緊把油膩的菜單遞給他，順目看下去，有宮保雞丁、牛肉砂鍋、麻婆豆腐、螞蟻上樹，點哪一個好？自勝琢磨不定，但在老板目光逼視下不容時間來選擇，他點了牛肉砂鍋跟螞蟻上樹。
把菜單遞與老板，老板目光一瞥，“要不要米飯？”自勝想老板不至于傻吧，吃飯問要不要米飯，這不等于問洗澡要不要脫衣服？真傻！倨傲中應了聲“要”。他剛要轉(zhuǎn)身往座位走，老板聲音又來了，“要幾碗？”
“什么要幾碗？”
“要幾碗米飯？”
“什么幾碗……”自勝突然意識到這是西北，大概習俗不一樣，要了兩碗。
“先把錢付了，米飯一塊錢一碗?！?p> 這番話把書本中寫的北方人豪爽大方的印象全打碎了。在湖南米飯是隨便吃不算錢的，而且是吃完付賬，哪里有飯沒到口先掏錢的。沒有交出好貨，倒先收了款子，怏怏中，他開始體會西北的習俗。
菜上來，牛肉砂鍋清淡如水，比不上菜單上粘手的油膩。幾片薄薄的肉片在粉條中害羞地若隱若現(xiàn)，自勝的近視眼差點找不到，失望中螞蟻上樹端上來，粉條間或有些肉丁，今天是吃粉條當飯了。
這頓飯吃下來不盡如人意，收獲卻大。一來他知道了西北的口味，二來他大概知道了學校里的價位。吃完飯出來七點整，高原的地勢，時區(qū)的差異，天空大亮著，白晝時間比湖南長多了。自勝無處可去，回到寢室靜候夜幕來臨，但西北的夕陽眷戀著高原的土地，久久舍不得沉下去，盼著夜幕像等一個久等不來的食言女人，撐不住洗漱一翻早早上床睡覺。
躺在床鋪上，高中的記憶泛上來，小青到學校了嗎？怪自己高中不努力，沒跟她考到同一所學校，看來他們是沒有機會再續(xù)前緣。錢包里翻出她的寸照，這是小青特意給他的。腦子里又想起小青給他照片時夸張的神態(tài)“要跟愛錢一樣愛她，她對他比錢還重要”，自勝嘆了口氣。下床從行李箱里把交往時收到的信翻出來，默默地看了很久，這都是兩年前寫的信，現(xiàn)在只是殘留著淡淡的想念。這個回憶平靜得讓人心累，疲憊中
很快入眠，順帶做了好些香甜的夢。
第二天將近中午時自勝拿上錄取通知書到教務處報到注冊，注冊完了之后在校園里轉(zhuǎn)悠著。剛開學校園里熱鬧非凡，社團、學生會在廣場都擺出了納新展臺，這對自勝是新鮮的，高中時對社團有過崇高的向往。一路走過去，各社團負責人像菜市場叫賣一樣招徠著人員，自勝把各個社團看了個遍，都很好奇，但又不知社團實際上是干嗎的。在納新人員的熱情解釋下，聽起來都不錯，但聽多了就不知道選哪個。報名參加社團，先留個聯(lián)系方式，到時再通知面試，凡是負責納新的女生長得稍微好看點的自勝都留下了聯(lián)系方式，其中當然少不了他中意的文學社。
自勝轉(zhuǎn)悠了一圈往回走了。走近寢室，里面幾種口音傳來，看來是來室友了。
推開門，一行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自勝趕忙做了自我介紹，室友來了，總算不用再獨守空閨。三個室友都是家長陪著來的，他們還沒開口，家長就七七八八問他關于學校的種種事宜，可是自勝也只早來一天而已。
有家長在，室友連帶自勝都斯文得像女孩子，說話細聲細氣。在家長的帶領下三個室友先把生活用品備齊，然后下午辦完了報到手續(xù)。寢室里一起吃了晚飯后，家長都住到學校賓館去了，這個時候?qū)嬍业臍夥詹呕钴S起來，大家都是剛到學校，大有新鮮之感。
“我叫陳帥，本地人?！?p> “我叫張章，來自陜西寶雞。”
“我是自勝，來自湖南長沙。”
“我叫李季白，來自浙江麗水?！?p> 自我介紹后，又各自報了高考分數(shù)，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大家的分數(shù)差得太多，最高分李季白大為不滿。
“我們國家的教育就是不公平，我這個分數(shù)要是在你們省份，早上更好的學校了，現(xiàn)在咱們竟然同住一個寢室！”
“讓你屈尊了。每個省份的題目難度不一樣，你考我們的卷子，還不一定能考我這么多分?！狈謹?shù)最低的陳帥說道。
自勝、張章立馬應和。
四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拉拉雜雜說開了。
“你們怎么會填報這個學校？”陳帥問道。
“當時翻填志愿的書翻到了就填了?！?p> “我是先選專業(yè)，網(wǎng)上查資料說學校專業(yè)不錯，將來出來好找工作就報了?！崩罴景渍f。
“大家都差不多。今天下午班會，我坐在前面，你們坐后面的有沒有看到漂亮女生？”
“是啊，你們看到漂亮女生了嗎？”自勝也來勁了。
李季白、張章一本正經(jīng)沒應和。
“李季白，張章，我看你們從后門進的，看到漂亮女生沒？別悶著不說留給自己?！?p> “誰注意女生，正經(jīng)點。剛開學談什么女生，談談學習、大學的規(guī)劃吧，有點出息好不好。”李季白語氣中帶著輕蔑。
陳帥理也不理道：“自勝，你坐得靠后一點，你看到長得好的女生了嗎？”
“我是沒看到啊，可惜、可恨?！?p> “有漂亮女生趕緊要到電話號碼聯(lián)系，早下手為強。你要是去追了，其他人就算是想追也會另換目標的?！?p> 這句真理自勝表面不動聲色，但立馬銘記在心。
“談談學習吧，滿口女生有什么意思。咱們寢室學習、上進的氣氛一開始就得樹立起來，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不然大學就是荒廢，浪費時間。你們都有什么計劃跟目標？我先跟你們說說我的吧，我的目標是每年拿一等獎學金，加入學生會，至少在大三時當上學生會部長，爭取保研。你們了，至少要有我這幾項中的一項吧？好歹也是同一個寢室，近朱者赤，耳濡目染，你們總要沾我一點光的。”
李季白這么雄心勃勃，自勝聽得自慚形穢。
“我們是近朱者赤，你可是近墨者黑哦?！标悗洸灰詾槿坏卣f著，李季白大窘。
張章說道：“大學我想多參加活動，多鍛煉能力，多認識女生，把生活過得豐富點。”
“自勝，你有什么計劃跟目標？”陳帥問道。
“你先說吧?！?p> “我混到畢業(yè)證就好，反正我沒想著要去找工作跟別人干，我就想搞搞生意。你想想，畢業(yè)后能拿幾千塊一個月？靠工資自己一個人花都不夠?！?p> “你倒真有想法。大學四年后就走上社會了，走上社會就復雜了，我只想簡單快樂地過這四年?！?p> “你這說的什么！”李季白大為不解。
“我看你們還是跟我一樣，樹立幾個明確的目標比較好。有了努力的目標就能更快地成為人上人。我看我們寢室得制定作息時間及寢室的值勤安排。”李季白說著。
“哦，那你就當寢室長，你安排?！标悗涊p淡地說著。
寢室開始沉靜，大家各自整理著書桌，好久李季白打破了沉靜，“輔導員下午開會說明早在科技樓聽講座，你們知道科技樓在哪嗎？”
“我知道?！弊詣僮蛱煸趯W校轉(zhuǎn)時看到了科技樓。
“那我明天跟你一起去，你幾點出發(fā)？”
“看吧，開始前進場就好?！?p> “不行，得早點去。去得早輔導員也會對我們加深印象，到時班里選班干部就有優(yōu)勢，還是早點去。而且輔導員說明早先采集指紋，采集指紋后再進場聽講座，講座結(jié)束后還得在出口打指紋，不然后果自負！”李季白說著。
“那就早點去吧?！?p> “聽說明天的講座請的是個知名教授？”張章一邊問道。
“是的，明天講座的題目是《如何在大學里樹立創(chuàng)業(yè)思維》。”李季白語氣中帶著興奮跟期待。
“這種題目也有必要講？”陳帥插話道。
“怎么沒必要，讓我們樹立創(chuàng)業(yè)思維。社會上競爭大，早點讓我們樹立這種思維也是為我們好?！?p> “這種講座算了吧，沒意思。”
“是教授，知名教授了！”張章是崇拜的口氣。
“教授？”陳帥哈哈笑了幾聲，“教授自己都是拿工資，沒有創(chuàng)業(yè)，他有什么資格教別人創(chuàng)業(yè)。這些講座都是掛羊頭賣狗肉?！?p> “好像就你水平高?！崩罴景子悬c慍怒了。
自勝沒聽過講座，想象中教授們都應該很博學，知識很多，陳帥這番議論聽得新鮮。
“去聽了再說也不遲?！弊詣僬f道。
“我爸上過EMBA，我跟著我爸上過課，講座聽多了，水平清楚得很。你也不想想，得靠打指紋保證上座率的講座水平能怎樣。我現(xiàn)在說你們不信，明天去聽了就知道了。”
“你這個人太……太有性格了吧，就你有水平！”李季白邊說邊拿著臉盆去水房打水，出門時把門摜得來回吱呀吱呀響。
話不投機，邊洗漱邊零碎地說著話，不久就熄燈了。
第二天一大早，自勝最先被吵醒。李季白翻箱倒柜，拿東拿西，聲響一直沒停過。他見自勝坐了起來說道：“快點起來吧，早點去科技樓可以坐前面占個好位子。”
也是，說不定占個好位子好睡覺。自勝起來后，張章、陳帥也被吵醒了。
到科技樓廣場的人并不多。廣場里擺著幾張桌子，兩個老師坐著招呼過來的學生。李季白率先走了過去。
自勝見李季白跟老師說著什么，李季白朝他們喊道：“你們過來，在這里采集指紋?！?p> 三個人跟過去按手指順利采集了指紋。
時間還早，科技樓還沒有開，四個人站著無所事事。
過了一會，廣場上的學生多了起來，眼看著輔導員從臺階上走了過來，李季白立馬朝輔導員走了過去。
“廖老師，我是一班的新生李季白，科技樓還要等多長時間開？”
廖輔導員打量著李季白，昨天才開了一次班會，當然對李季白沒印象。
“哦，李季白是吧？你怎么來這么早？”
“想早點過來占個好位子好聽教授講座?！?p> 廖輔導員正要找個聽話的學生跟班里傳達學校里的事情，見李季白的樣子像個守規(guī)矩的學生，道：“等下進場是按班級進去，你幫老師帶隊，并核對下人數(shù)，好嗎？”
“可以的。那我就叫我們班的同學等會在這排隊入場?！崩罴景诐M臉都是喜悅。
“嗯，可以。你的電話多少？老師有事通知你，你再給老師通知男生，好嗎？”
“好的?！崩罴景讏笊狭颂柎a。
“自勝、陳帥、張章，你們站這邊來。”
“還是你過來吧?！?p> “到這邊來，廖老師要我負責班里的站隊?！?p> 一會，廣場上的人越來越多。科技樓報告廳聽說可以坐好幾千人，為求報告廳坐滿以顯得做報告者受歡迎，學校指標分派下去，大二的不少班級也得參加。于是可以看到新生基本上都是滿臉期待著講座，而大二那邊聽多了講座的大多無精打采。
采集完指紋，李季白指揮班里男女同學分兩隊站好，自勝納悶剛剛他們還是誰都不管誰，現(xiàn)在怎么讓他來指揮了。站好隊后，自勝乘機仔細看了班上每一個女生，很遺憾，班里的女生沒有他對得上眼的。
科技樓門開后，李季白走在前頭帶隊進了場，進場后又指揮著同學們坐好，看著女生們對他崇拜的表情，自勝有點羨慕，看來還是得跟老師搞好關系。
報告廳很快坐滿，主席臺上的主持人咳嗽著試著話筒的音效。
“請同學們安靜下來?！敝鞒秩俗叩搅酥虚g。
大一坐的這片區(qū)域立馬安靜下來，大二那邊還在嘰嘰喳喳。
“請同學們安靜下來?！敝鞒秩寺曇籼岣吡撕芏啵蠖沁吙偹沆o下來了。
主持人從口袋里掏出張稿子念道：“各位尊敬的領導，各位辛勤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好！我們的講座就要開始。今天著名經(jīng)濟學家楊國群的兒子楊東俊教授蒞臨我校，是我校的巨大榮譽?！?p> 說到這停了下來，坐在第一排的領導立馬噼噼啪啪鼓起掌來。領導鼓掌像是爆竹點燃的引線，老師、學生在領導的帶動下紛紛鼓掌，報告廳一時掌聲如雷。
主持人接著說道：“楊東俊教授是華海大學七級教授，學貫中西，著作等身。今天楊教授帶著他的第一本著作來與我校師生交流，我校深感榮幸，請大家鼓掌熱烈歡迎?！?p> 又是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與其我在這里絮絮叨叨浪費時間，讓大家等得辛苦，不如讓楊教授早點上場，下面請楊教授發(fā)表演講。”
新生們帶著期盼，手都拍紅了。
整個演講下來，核心部分是說自己如何如何的成功，如何如何的功成名就。本來定的主題《如何在大學里樹立創(chuàng)業(yè)思維》倒是基本沒有涉及。一開始學生們還能勉強聽下去，一個多小時后基本再沒興趣。捱了一個半小時，演講總算結(jié)束。
大二坐累了的學生見快要收場，掌聲比先前鼓得更響。楊教授聽在耳朵里，大感欣慰，想不到他是這么受歡迎！
主持人重新登場，“同學們有什么問題要跟楊教授交流的嗎？現(xiàn)在可以提問?！?p> 報告廳突然一片闃靜，前排的領導、老師紛紛扭過頭往后面看。
“楊教授很難得來給大家做次講座，我們校長多次相邀才抽出了今天的時間，各位同學把握機會哦?！?p> 照樣是無人提問。沉靜了幾十秒，前排有個女老師站起來破了這個僵局，主持人總算放松下來。
女老師不痛不癢的問題三兩句就答完了。
楊教授講了快兩個小時，撒了這么久的餌只有一個女老師上鉤，這不合情理。主持人又說道：“還有老師、同學有問題嗎，楊教授很樂意跟我們交流，人也很親切謙和的，大家有問題趕快站起來提，機不可失?！?p> 同學們你看我，我看你，沒人把握這需要人垂憐的機會，報告廳又陷入了尷尬，學生大都低著頭，漠不關心。
沉靜中離自勝幾個座位有人站了起來，高聲喊道：“楊教授您好，我是來自經(jīng)濟系一班的新生李季白，我有問題想請教楊教授?！?p> 這句話像聲驚雷，同學們的目光都落到了這個人身上，是李季白，李季白，旁邊的女生紛紛側(cè)過身去看他。廖輔導員見提問的是自己班的，立馬跟身邊的領導邀功。
“工作人員把話筒遞過去?！敝鞒秩苏f著。
李季白拿到話筒，說道：“楊教授好，我是經(jīng)濟系新生李季白。剛剛楊教授您的講座我是聽得額外用心，對教授現(xiàn)在取得這樣的成就更是由衷地欽佩。我是大一新生，對大學生活很有憧憬，楊教授是過來人，想必經(jīng)驗不少，希望楊教授能給我們新生一些生活上的建議，好不好？謝謝?！?p> 楊教授清了清喉嚨說道：“剛剛你講用心聽了我的演講，這其實是不用強調(diào)的，像我這樣的教授、專家、學者的講座，在座的每一位學生都是用心聽的！相信如果具備相當?shù)念I悟力，你一定懂得我的言外之意。能給你什么建議了？你好好回想我演講的內(nèi)容就能得出這個答案。用心想一想吧?！?p> 李季白聽得不清不楚，話筒已經(jīng)被工作人員拿走，想追問也不行。但就剛剛這一問，至少讓全班同學乃至全校同學記住了李季白這個名字。
前排老師勉強問著問題，這時李季白手機振動了下，掏出來一看，是廖輔導員的短信，通知要他跟同學們說散場后去教室開軍訓動員大會。
前排老師接連問了幾個問題，顯得有很多人想跟楊教授互動，這個時候第一排走上去一個人對主持人耳語著什么，主持人像是如夢初醒般接著說道：“不好意思，今天最重要的一句忘說了！楊教授大人有大量，希望您能包涵我的過失。各位同學，演講開始前我說楊教授是著名經(jīng)濟學家楊國群的兒子，知名的七級教授，學貫中西，著作等身，其實這些還不夠，楊教授還身兼數(shù)職，是我們省的候補委員，大家鼓掌。”說完主持人緊張的神色終于稍微緩了一口氣。楊教授起身對著主持人頷首示意，然后又轉(zhuǎn)過身對著學生們揮手，在前排老師的帶領下，報告廳又是一陣掌聲。
這趟掌聲落下后，主持人接著說道：“楊教授不但學術精深，還交友甚廣，多次跟享譽世界的鄒恒甫、胡祖六、曼昆、平狄克、克魯格曼等經(jīng)濟學家合影，大家請看幻燈片?！?p> 報告廳主席臺上的屏幕立馬出現(xiàn)楊東俊跟鄒恒甫、胡祖六、曼昆、平狄克、克魯格曼的合照，一張張的照片以幻燈片的形式緩緩播放出來。
馬上臺下有學生小聲議論起來。
“好牛?。 ?p> “這么帥！”
“哇，楊教授真厲害，男神??！”
在第一排聽眾的帶領下，報告廳掌聲不絕。
“好了，相信還有很多同學想跟楊教授交流，但今天時間有限，提問到此為止。今天的講座結(jié)束，出去別忘了打指紋，要不就白來了?！?p> 不打指紋就白來，這倒是句實話。大學第一場講座，讓這些新生們開了見識。
同學們紛紛起身要走，李季白立馬高聲喊著去教室開軍訓動員大會，于是一班的學生打完指紋后都結(jié)伴往教室走去。
路上陳帥走到李季白身邊說道：“我說這講座不咋的吧，沽名釣譽，招搖撞騙。這種人也是經(jīng)濟學家的兒子，中國真是盛產(chǎn)經(jīng)濟學家！”
李季白淡淡一笑道：“可能吧?！毙睦锇敌ψ蛱焖麄兌歼€是一樣，今天通過這個講座，說不定他在全校都出名了，至少輔導員對他印象肯定更深，現(xiàn)在班里的事都交給他負責。
開會后第二天開始軍訓，軍訓為期半個月。軍訓期間的休息時間，學生會、社團納新如火如荼，自勝撒網(wǎng)撒得廣，收到了好多個面試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