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施展帶著的一絲笑意,就此斂去,不過聲音語氣如舊。
“這個人嘛,我雖同她說過你的事,但她多半不會記得,所以可以忽略不計。”
“是何人?”
方圓心中煩悶,知曉自己秘密之人,居然沒一個可以動手。
自己有些不甘,自然不肯輕放這最后一人。
尤其是齊師兄對此人,似乎一筆帶過,一看就是無足輕重。
自己雖未必會殺此人,但定要做些什么,敲山震虎。
卻在此時,感覺到一股森寒之意。
隨后便是那一如既往的聲音。
只是所說言語只有三字,出奇地話少。
“我?guī)熃?。?p> 方圓聞言一怔,察覺到一絲異樣...
下一刻,齊真君回過身來,泛起一絲微笑,卻說出一句不似玩笑般的言語:
“別想了,你會死,十死無生的那種?!?p> “也罷,也罷。”
方圓心中懊惱,原以為云山宗之內(nèi),知曉自己秘密之人不過那一人。
可如今卻未想到,自己一直堅守的絕密,居然已被如此多的人知悉,那自己之前還堅守什么?
不如直接表明身份,一路高升,何須如最初那般謹小慎微?
不過...
冷靜下來思考一下,自己之所以會有這種念頭,也是受了齊師兄的影響。
若不是他時常與自己有所交集,導致自己耳濡目染,自己如今怕也不會是這般心性。
“別惱了,除了我的同門之外,便是宗門高層知曉此事,而這些人雖然知曉,卻絕不會外傳,亦不會點破。因為誰外傳,誰點破,那便意味著與那位作對,更可能被其隨意按個勾結(jié)外敵,背叛宗門的罪名?!?p> 齊真君一如既往地話多,似是已經(jīng)將方才話題揭過。但只有她自己清楚,這方圓于自己而言只是臭味相投的朋友。
可紫林峰之人于自己而言卻近乎親人。
若是兩者發(fā)生沖突,如何選擇自己心中很是清楚,到時免不得親手...
哎,畢竟是自己看大的孩子(指對方比自己小一歲),希望還是不要發(fā)生這一天的好。
“那接下來...”
“接下來,自然是隨我去天劍峰了?!?p> 齊真君說這話時很是自然,仿佛一切順理成章,且篤定眼前之人一定會去。
“可我這身份...”
“放心,我之前已然說過,你的身份只有老一輩知道,他們不會外傳亦不會點破,見你同行最好的辦法便是不露面。而我所要的,正是這些老一輩不露面,只要他們不露面,憑借我和老三的手段,小小天劍峰彈指之間便可平定?!?p> 說話間,齊真君略施化相之術,面容再度改變,變回先前華服公子的模樣。
不過她如今所化,乃是術法所為,境界高于她之人若有心窺探,則不難看出端倪。
與先前那等身外化身之術,仍有本質(zhì)區(qū)別。
“齊師兄還是一如既往地自信,也罷,我便隨你走這一遭?!?p> “這才乖嘛,那事不宜遲,咱們這就走著?等到了天劍峰,你什么都不用說,跟在師兄我身旁鎮(zhèn)場子便是?!?p> 說話間,齊真君御劍而飛,方圓駕云跟上,可接下來前者的一句話,險些讓其術法中斷,自青云墜下。
“話說,以后我是喊你方師弟還是褚?guī)煹埽俊?p> “...”
褚方圓聞之語塞,半晌夠后方才恢復過來,吐出一句...
“齊師兄莫要說笑。”
“哈哈?!?p> ...
不多時,兩人飛至天劍峰地界,而天劍峰如今已然開啟護峰大陣,兩人沒有信物腰牌,自然難以進入。
“嘖,看起來情況不妙啊,護峰大陣平日里只是半開,像是今日這種全開的場面可是不多見,想來我家老三鬧出的動靜不小,這才引得天劍峰如此重視?!?p> “眼下該由我去叫門?”
褚方圓此時已然無奈接受了自己“工具人”的設定,既然答應了同行,便自然要做好應盡之事,不能真的只是跟著。
既然自己身份特殊,又只有老一輩知曉,那自己此刻上前拜山,能夠主持護峰大陣的,自然不是等閑。
見自己前來,多半心中狐疑,興許便可開啟方便之門。
“欸,天劍峰已至,方師弟按照先前約定便可,其他的都交給我便是了?!?p> 說話間,齊真君御劍踏前一步,而后手中青光一閃,卻是化出一只不該存在于此時代的喇叭。
隨后運轉(zhuǎn)真元,聲音透過喇叭傳遞而開,聲勢浩大,便是歸海境修士怕也無法企及。
不過其身后的褚方圓,似對自己齊師兄能夠拿出這些古怪東西,早已引以為常,此刻只覺那法器有趣,倒無其他。
“天劍峰三弟子許林立訪我紫林峰問劍未果,來而不往非禮也,紫林峰二弟子齊真君前來回訪!”
天劍峰護峰大陣可阻修士攻擊,但對于聲音卻無阻隔之力。
而且因為大陣開啟,天劍峰上下嚴陣以待,內(nèi)部寂靜無聲,如今齊真君以特殊法器傳聲,更顯聲如洪鐘。
頃刻之間,天劍峰內(nèi)外皆聞,聞劍草堂之中,一些老一輩強者睜開雙眼,紛紛施展神識朝齊真君掃去。
想要看看,到底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晚輩,竟在天劍峰開啟護峰大陣的情況下,還如此不知輕重,前來拜山。
至于齊真君之名,他們雖有耳聞,但卻未能一見,加之身為老一輩,更看重的乃是天賦與修為,而非名聲。
所以在年輕一代弟子之中,近乎聞風喪膽的齊真君,在他們看來,與跳梁小丑無異。
“嗯?”
但下一刻,他們便皆都注意到,齊真君身后所跟著的青年,皆都面色各異。
“此子怎會跟來,著實麻煩...”
見到褚方圓在此,原本還打算出手教訓齊真君的幾個老怪,如今也打消了念頭。
畢竟如今的宗主可是個心智不太正常的家伙,沒人愿意招惹。
此子身份特殊,若是貿(mào)然動手,一旦誤傷此子,那后果不堪設想。
更何況今日之事,說到底是下面幾個小輩沉不住氣,所以才鬧到如今地步,并未達到天劍峰存亡的高度。
與得罪那人相比,今日之事,似乎也沒什么大不了。
于是,這些老怪紛紛選擇了無視此子,繼續(xù)閉上雙眼打坐入定。
可下一刻...
一陣巨大轟鳴之聲,自天劍峰外響起,一道身高數(shù)百丈的虛影自半空浮現(xiàn)而出,俯瞰護峰大陣。
“既然天劍峰不愿相見,那齊某只能依貴峰三弟子拜山之禮,禮尚往來了?!?p> 傳音再起,所言是拜山之禮,所行卻是攻山之實,但硬要講究一個順理成章,且“死無對證”。
畢竟不久之前,許林立重傷瀕死,剛被人抬回天劍峰,如今發(fā)生何事根本不知。
門中之人亦是借此發(fā)揮,所以才上升到了需要開啟護峰大陣的地步。
“云海法身?師兄你...”
即便褚方圓來此之前,便猜測齊師兄有所底牌,可如今見了這尊法相,還是有些訝異。
卻見齊真君回身微微搖頭,傳音解釋道:
“障眼法罷了,我什么修為你還不清楚?若真有云海境,今日便不會帶你來了,畢竟如今天劍峰能夠動用的力量,最高也就云海境?!?p> 可齊真君雖是如此說,心中卻是明白,那一尊法相,足足花費了自己三十萬靈石。
而想要它以假成真,對于自己而言卻也不難,只需再花費七十萬靈石。
只不過這樣一來,自己會傷及根本,靈石耗盡,此后修行速度會大大減弱。
畢竟,自己可不是此界土生土長之人,對于那些修行之法,可以說是一竅不通,尤其是那些需要感悟的功法...
簡直是匪夷所思,如天書一般。
若不是有這靈石充能之法,恐怕自己一輩子也到不了化元之境,更別說如今的入川境。
若天劍峰之人識相,打開護峰大陣,自己當然不會花費這剩余的七十萬靈石。
可若是天劍峰執(zhí)意不將人交出,或者有哪一位老一輩強者不開眼,非要插手此事的話。
自己也不介意,玉石俱焚。
畢竟花費百萬靈石凝聚出的法相,實力至少云海巔峰,據(jù)自己對天劍峰的了解...
除了那閉死關十余年未出的峰主之外,便只有已經(jīng)失蹤的太上長老能夠阻擋。
所以這波,優(yōu)勢在我!
果然...
天劍峰護峰大陣之上,一陣白光浮現(xiàn),一道缺口赫然浮現(xiàn)在齊真君身前。
他們總歸是不想鬧到這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