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能將本座逼至如此境地,你已算得上是宗門天驕?!?p> 狼狽不堪的老道,同樣因為高空墜落,如今受傷不輕,盤膝坐在原地,沉聲開口。
不過他心中所想,卻不如表面上這般鎮(zhèn)定,因為天空上的異象,亦非自己所為。
“難道,是紫林峰之內(nèi),還有什么隱藏的大能修士出手?”
心中狐疑之間,他已失去戰(zhàn)意,此刻見對方同樣重傷,自己只需做出一副得饒人處且饒人的架勢,便可...
“同為云山宗之人,你今日的冒犯本座可以不計較,只是你需記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做人不可...”
前一刻還是一心殺人,如今卻成了以長輩口吻說教的老道...
此刻一句話還未說完,卻見眼前一道飛劍襲來。
這速度若是放在以往,自己彈指便可鎮(zhèn)壓,奈何方才玄氣忽然被吸奪離體,如今體內(nèi)沒有半分玄氣。
若不是自己已達半步紫氣境,方才那一摔怕是已經(jīng)要當場摔死。
此刻哪還能抵擋這飛劍攻擊?
可下一刻,飛劍并未取其首級,而是擦著其臉頰飛過,帶起一道血痕。
因為這一劍本就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試探,試探此人還有幾分實力在身。
“你!”
老道萬萬沒有想到,以自己內(nèi)門執(zhí)事的身份,對方竟會直接動手。
難道不知云山宗內(nèi)以下犯上乃是死罪?
可自己真的擔心,若自己繼續(xù)開口,那一劍又會襲來,而這一次只怕就是要取自己項上人頭了。
熟料...
便是他沒有開口,眼前女子亦不會留手,在試探出對方毫無反抗之力后,夜清河再度出劍。
而這也根本不是什么飛劍,而是她憑借力道,單純將長劍投擲而出。
這是將劍當做暗器使用。
因為她體內(nèi)同樣沒有玄氣,而是另外一種自己也不認識的氣息,先前以相同方式調(diào)用此氣息施展術法...
當即便遭了反噬,血流不止。
她此刻根本不敢嘗試更多。
不過這次醒來,她卻真切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素質,要比旁人強上許多。
如今憑借單純力道,亦能斬殺此人。
之所以沒有選擇更為穩(wěn)妥的近身出劍,則是擔心此人身上還有什么保命底牌。
“我是天劍峰執(zhí)事,你怎敢殺我?!”
老道見對方當真出劍,立覺毛骨悚然,勉力起身。
可他依靠玄氣太久,身體早已產(chǎn)生習慣,如今玄氣被抽干后,早已忘了失去玄氣,如何操控身體。
此刻一個踉蹌,讓本來瞄準心臟的一劍,劍峰直指眉心。
歸海巔峰修士,已然修得一絲神魂之力,若是肉身亡故,還有機會得以保留殘魂,重塑肉身。
可如今若是眉心中劍,被儲存于此的一絲神魂,斷然無法承受外力攻擊,其必死無疑。
此刻的老道,心膽俱寒,若不是知道求饒沒用,此刻怕是已顧不得自己的身份,當即下跪。
“哎...”
就在此時,天空之上,傳來一聲嘆息,隨后一道人影徑直從空中落下,同樣以手中飛劍,擋住了這一擊。
不過這人雖然從空中落下之時,看起來毫發(fā)無損,可夜清河卻能發(fā)現(xiàn),此人雙足微顫,似也是有所受傷。
而這現(xiàn)身的灰衣男子,同樣沒有想到,那空中出現(xiàn)的詭異陣法,竟然連自己也能影響。
難道是宗主,還是那人...?
可是,自己沒聽說過宗主和那人擅長陣法啊。
而且以他們與自己的關系,看到自己現(xiàn)身,沒道理還會任由此陣為難自己才是。
方才自己的確是有些輕敵,沒想到進入陣法范圍之后,連自己也失去了一身玄氣。
高空墜落之下,趕忙運起早年間所習的世俗內(nèi)功,這才穩(wěn)住身形,不至于出丑。
可也因此傷了雙足經(jīng)脈,需要片刻調(diào)息。
“今日之事就此作罷,稍后天劍峰會給紫林峰一個交代?!?p> 夜清河沒有開口,因為她看得出,此人同樣受創(chuàng),那便也是受了這異象影響。
雖不知此異象因何而來,會持續(xù)多久,但眼下此人未必接得住自己第二劍。
“不必稍后,交代現(xiàn)在就可以給。”
夜清河淡淡開口,似乎絲毫沒有將眼前之人放在眼內(nèi)。
其實兩人衣著,還有些相似,同樣是一身寬松的灰色道袍。
只不過,夜清河給人的感覺是不羈,而眼前這男子卻是邋遢,因為他滿臉胡茬,披頭散發(fā),好似許久未曾打理。
“也罷,你想要何種交代?”
男子不似那老道一般,以勢壓人,如今并未自稱本座,眼中也并無輕視之意。
可,夜清河此時要的,便是那老道付出足夠代價,所以她并不打算做什么順水人情,當即又是出手一劍。
不過,她所能使用之劍已然不多,若是再用這種投擲之法,怕是只剩三劍。
準確說,應是兩劍。
若兩劍不成,便只能提劍而上,否則便要赤手空拳。
“他連傷我兩名師妹,今日需付出足夠代價?!?p> 夜清河不確定此人是何時來的,所以方才小滿偷偷睜眼兩次,或許已被對方所察。
索性默認此人已看出小滿未死。
“嗯?”
灰衣男子見對方說話之間已然動手,縱使養(yǎng)氣功夫不錯,此刻也是覺得有些冒犯。
即便自己玄氣被封,卻也是云海境,便是世俗武學在自己手中,亦會發(fā)揮遠超其本身的威力。
當即冷哼一聲,一團肉眼可見的氣旋自其體內(nèi)迸射而出,朝“飛劍”卷去。
可當他以為,這飛劍會當場破碎之際,卻聞一聲慘呼...
“噗嗤——?。。 ?p> 長劍正中其身后老道肩頭,隨即破體而出,斬下對方一臂。
灰衣男子心有意外,面上卻未表現(xiàn)出來,而是淡淡開口道:
“如此代價,你可滿意?”
聽到這句話,老道面色猙獰,一臉怨毒地望向灰衣男子。
因為他這話,好像是他故意做出讓步,這才讓夜清河斬下自己一臂一般。
殊不知,灰衣男子已看出老道以某種特殊方法透支潛力,達到了半步紫氣境。
如此境界,即便被斬一臂,通過一些特殊丹藥,也可以斷肢重生,不會影響壽元。
可夜清河這一劍,同樣是一種試探,在發(fā)現(xiàn)對方根本擋不住自己之后,她當然不會就此罷休。
更不會去考慮,若是這異象消散,紫林峰如何面對天劍峰的怒火。
她此刻正被一種莫名情緒影響,雖然保持理智,但身體卻被情緒操控。
好似一只誕生靈智的帶線木偶,被未知的存在制定了行事的大方向,而自己只能改變細節(jié)。
“還不夠?!?p> 聽聞此言,灰衣男子面色如舊,淡淡出聲:
“那你還要如何?”
可就在夜清河即將開口之際,一道傳音卻自耳中響起:
“師姐,這人是天劍峰副峰主李元和,云海境中期修為,他若今日不死,日后報復起來,我紫林峰危矣?!?p> 聽到這聲傳音,夜清河回身望向二師妹,目中流露出一絲疑惑。
而華服女子眼見大師姐朝自己看來,覺得是自己成功勸住了對方,于是微微頷首。
畢竟在她看來,大師姐雖然護短,但卻將紫林峰的興亡看得極重,自己和小滿又沒有死,她應該不會...
為了給自己兩人出氣,不惜將天劍峰給得罪死吧?
更何況,這李元和此時,多半是不清楚天上異象是何人所為,擔心這異象背后是紫林峰可能隱藏的什么大能。
所以才沒有出手。
若是他反應過來,或者異象消失,大師姐怕是...
想到這里,華服女子忽然一陣緊張,隨后咬了咬牙,在心中喊道:
“不就是十萬加身上五成靈石么?給你便是了,給我恢復傷勢!”
話音剛落,一陣肉眼不可見的光束,瞬間降臨在華服女子身上,其周身傷勢瞬間復蘇。
可緊接著,便因為那異象之力,再度將其一身玄氣吸奪干凈。
她此刻雖能動彈,但卻發(fā)揮不出萬分之一的實力。
而也就在這時,夜清河眉頭微皺,目光重新落回灰衣男子身上。
吐出一字的同時,飛出了倒數(shù)第二把長劍。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