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教真人想要以勢凌人,顛倒是非,給穆清遠安上一個擅傷宗門真?zhèn)鞯茏拥淖锩?p> 而方顯既已確定穆清遠是自己人,自然不會由著對方發(fā)揮。
于是一番話,不但懟的掌教真人啞口無言,更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給對方安上了一個謀害傳承序列弟子的罪名。
這個罪名,可要比傷害宗門真?zhèn)鞯茏痈酢?p> 因為宗門之中,只有天資出眾,或是對宗門做出龐大貢獻的弟子,方才能夠成為宗門傳承序列。
而身為傳承序列,擁有在面對宗門存亡之時,率先轉移火種的特權。
雖然殘陽宮從未經(jīng)歷過如此慘烈之時,但傳承序列弟子,地位僅次于宗門長老,仍在親傳弟子之上。
而執(zhí)劍長老一脈,最為特殊的一點,便是每一代執(zhí)劍長老至多只能收四名弟子,而這四人將直接成為傳承序列。
當然,作為傳承序列之事,只有歷代執(zhí)劍長老與掌教等幾個為數(shù)不多的高層知曉,便是長老層也未必盡知此事。
此刻方顯當眾提出,為得便是將掌教一軍。
至于這隱秘...
他本就是離經(jīng)叛道之人,根本不會在意是否泄露此事。
反倒是掌教...
聽聞“傳承序列”四字,面色一寒,他是沒有想到,在場的除了自己之外,竟還有知情之人。
而且當著三名開元境內門弟子的面說了出來。
一時之間,不知如何下臺。
“傳承..序列?”
三名開元修士對望一眼,口中默念此句...
然而聲音剛出,便覺一股如海浪般的威壓席卷而來,頃刻之間周身動彈不得,便連呼吸也極為困難。
“此為宗門絕密,不容有失!”
掌教真人翻臉如翻書,此刻周身氣機朝三人壓制而去,壓得三人根本難以開口。
隨即天空之上,一道赤紅掌印憑空浮現(xiàn),驟然而落,未等方顯穆清遠兩人反應,三名開元修士便已被掌印鎮(zhèn)殺于此!
“???!”
方顯從未想過,掌教出手擊殺殘陽宮弟子,竟然如此輕易,而且毫不留情。
想到自己剛剛還曾頂撞于他,不禁有些后怕,不過想到自己是回護師妹,心中這種情緒便被沖散了些許。
“哼,不知哪來的三名宵小,膽敢假扮殘陽宮弟子,試圖蠱惑本座,特此廢去修為,永鎮(zhèn)水牢之內!”
掌教真人如今開口,好似變了一個人,為了守護宗門絕密,他不惜斬殺三名內門弟子。
但在擊殺三人之后,目光卻又落在了那柳姓女修的身上。
因為三名開元境內門弟子,殘陽宮可有可無,但一名轉脈境真?zhèn)?,便不是說殺便能殺的。
于是思忖過后,沉聲開口:
“此女身份尚待確定,便由本座帶走,今夜之事,你們應當知道如何解釋?!?p> 話音落定,掌教真人拂袖之間,將地面上的柳姓女修卷起,隨后化為流光消失此間。
卻在離去之前,傳音穆清遠與方顯。
“傳承序列不可露,這是本座底線,記住,這三人是因你一句話而死!”
...
目送掌教離去,穆清遠眉頭微皺,知曉這殘陽宮怕也是兇險之地。
畢竟身為掌教真人,對于門下弟子,竟然說殺便殺,毫不留情,這樣的宗門,豈有安??裳裕?p> “嘖,這臭老道竟將殺人滅口說得如此清新脫俗,當真是一朵奇葩,倒是這三具尸首,免不得要勞煩咱們?!?p> 方顯此時反應過來,開口之間仍是一幅吊兒郎當?shù)哪樱虻孛嬷?,早已看不清容貌,甚至不成人形的尸體...
“這殘陽宮...”
方才方顯開口為自己說話,穆清遠自然聽得懂其回護之意,源自于師出同門。
雖然自己并未將他當做師兄,也未將鐘萬壑當做師父,但這回護之舉,卻也讓她抵消了對方顯最初的惡劣印象。
“師妹放心,整個殘陽宮里,喪心病狂的只有咱們這赤玉真人一人,旁的長老還是很正常的。
至少遇到這種事,最多是會關那三名弟子禁閉,而不是直接出手鎮(zhèn)殺?!?p> 方顯的話,并不能讓穆清遠放心,畢竟時芳尋與十三如今仍在外門之中,自己之所以想要這親傳弟子身份,也是為了兩女平安而已。
可如今看來,莫說雜役弟子,便是外門弟子乃至內門弟子,在大事面前,一樣可以被掌教輕易犧牲。
要保住兩女安全,要么是兩女自身價值夠重,要么便是自己實力夠強。
強到旁人忌憚。
...
“此事若是換做執(zhí)劍長老,他會如何處理?”
終于,穆清遠還是問出了這一句話,她很想知道,面對今日之事,鐘萬壑會采取什么行動。
這關系到,此人心性如何,日后相處起來,自己要如何行事。
“哈哈哈,這你倒是多慮了?!?p> 熟料方顯哈哈大笑,好似這個問題很是滑稽,笑聲過后,方才解釋道:
“臭老頭煉有一門秘術,名為虛神劍,能可斬人部分記憶片段,所以若是臭老頭遇到這事兒...
那三人頂多是昏睡三日,其后便會忘了今夜發(fā)生之事,根本不會出去亂說?!?p> “掌教可知此事?”
聽到穆清遠這樣問,方顯大抵明白了自己這新師妹的心性,笑著開口道:
“自是不知,若非我親身體驗過這虛神劍,殘陽宮上下怕是無人知曉。
所以說,這虛神劍怕也是執(zhí)劍長老傳承秘法,一脈單傳,師妹若是想學,便只能接了臭老頭的衣缽和責任。”
穆清遠對此,不置可否,只是沒想到,玄丹境修士竟已有斬去旁人記憶的秘法,實在匪夷所思。
不過她并不知道,這虛神劍并不是玄丹秘術,便是鐘萬壑施展起來,也是限制極多,根本無法隨心所欲。
“好了,師妹便在此稍后片刻,這些臟活便交給師兄處理,一炷香后在此碰頭,一起去找臭老頭復命?!?p> 方顯看了看地面上殘破的尸體,又看了看穆清遠一身嶄新的灰白道袍,月光傾瀉而下,照射在其容顏之上...
方顯絕不忍心這樣的人,沾染了血色污濁。
畢竟他的心性,乃是放蕩浪子,最喜美人美酒,雖然已心屬一人,但卻與那人天人永隔。
從此游蕩世間,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沾身亦無妨,蜉蝣心不在。
目送方顯離去,穆清遠靜坐調息,方才動手行云流水,看似碾壓柳姓女修,實則卻是對方大意所致。
而她清楚,今夜之事只是過場,明日清晨方是大難。
若不解決了明日的回溯,便無法破開循環(huán),無論今日發(fā)生何事,都只是虛幻一場,過眼云煙。
不多時,其已調息完畢,眼底卻浮現(xiàn)出一絲異色。
她方才作調息狀,實則是想引出某些人,但如今周圍無聲無息,讓她計劃落空。
而之所以心生此念,則是因為她發(fā)現(xiàn)了一個眾人沒有發(fā)現(xiàn)的問題,或者說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但卻沒有注意的異樣。
身后的水晶顏色轉變。
是了,自己初入鐘乳石洞之時,水晶皆是藍色,無甚變化。
而自己出洞之時,水晶曾呈現(xiàn)血紅之色,從方顯口中得知,這是水晶預警,預示有外人入侵。
可是剛剛偷襲自己的四人,分明是殘陽宮弟子,身上自然也有通過水晶的身份信物。
那如何會引來水晶預警?
而那些血色水晶,恢復藍色光華的時間點,又恰好是赤玉真人現(xiàn)身之時。
這是否說明...
自己當初進入鐘乳石洞時,后面有外人尾隨?所以才觸發(fā)了水晶預警。
而自己當初離開石洞時,感應到的異常氣息,其實并不是那四名殘陽宮修士,而是另有其人?
那人一直潛伏于此,直到赤玉真人現(xiàn)身?
若是這樣,混入殘陽宮之人有何目的?是何身份?
若是對殘陽宮不利,自己不會在意,可怕就怕此人是與此前推斷出,殘陽宮內部的奸細里應外合...
為得是取楚寧月性命。
而就在此時,洞內響起腳步之聲,穆清遠警惕之間,卻見方顯走來,擺了擺手道:
“已經(jīng)處理完了,咱們這就去見臭老頭吧。”
熟料此時,方顯踏足洞口之際...
藍色水晶,復為血色!
示警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