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暫放一旁,楚寧月暗運神識,籠罩四方,想要查看此人是否還有后手。
但所得的信息,卻是空無一物。
有了前車之鑒,如今她不會輕易相信眼前之人便是公孫諾,但既已達成共識,卻也不會表現(xiàn)太多。
回身望了一眼穆清遠后,兩人暫時離開木屋,將這方寸之地交給那久別的三人。
穆清遠走出木屋,便守在門前,她對內(nèi)中三人的談話自然沒有絲毫興趣,但直覺告訴自己,不該在此時徹底離去。
而楚寧月,則想得更為簡單,以那中年儒士的實力,除非自己與穆清遠守在屋內(nèi)...
不然只要離開木屋,無論是守在門前,還是百丈之外,結(jié)果都不會相差太多。
因為他若要對司徒奇與柳望然發(fā)難,以后二者對他的毫無防備,和距離而言,自己兩人根本來不及施救。
所以,選擇將時間交給他們?nèi)藬⑴f,已算得上是莫大信任。
...
離開木屋,楚寧月決定查看一番四周環(huán)境,這桃源秘境看似廣闊無垠,但也該有其盡頭才是。
再者,便是那三人重逢的畫面,她不愿多看,怕自己想起殘陽宮的同門。
畢竟自己意外進入此界,已過去了許久,不知大師兄與二師兄,如今是否脫困,是否安好。
亦不知自己那便宜徒弟,是否有好好修煉。
...
短暫沉思過后,楚寧月將這些情緒壓在心底,繼續(xù)朝著桃源深處而去。
卻在離開之時,注意到木屋一旁的木棚之下,放置著許多閑置的粗繩,不知是何用處,其并未放在心上。
她的速度不慢,因為她此行是想要尋找秘境的邊界,借此分辨出自己等人是憑借陣法進入到了一處秘境,還是傳送到了其他地界。
然而一路西行,卻逐漸感覺到此地隱約端倪。
因為離開木屋,離開靈田范圍之后,自己眼中所見的景象,便始終如一。
皆是無盡花海桃樹,落英繽紛,美雖美矣,但卻好似陷入一場夢境之中,摸不到邊際。
“...”
楚寧月稍作沉默,因為她如今已施展遁術(shù),全速而行十息,足有百里之遙。
即便這秘境廣闊,眼中景色也該有所變化才是,不該一成不變。
所以要么自己身陷陣法幻象之中,要么便是此地另有玄機。
恐怕一路西行,并非明智之舉。
沉吟半息過后,楚寧月決定原路返回,她這次也只是臨時起意,想要觀察秘境邊界,并非一定要得到結(jié)果。
可是她卻意外發(fā)現(xiàn),自己返回之時,不過是用了三息功夫,便重新見到了靈田。
“這..”
望著眼前奇異的一幕,楚寧月眉頭微皺,心中不解。
自己的遁術(shù)速度恒定,不會改變,那么漏洞之處,自然便在于此地的距離。
如果說,自己西行三息過后,便已經(jīng)觸及了秘境的邊緣,或是某種禁制。
讓自己看上去是在持續(xù)西行,實則原地踏步...
便能解釋得通,此間詭異。
此番探索雖然無疾而終,但多少得到了些許信息,楚寧月重返木屋,將方才所得,告知給了穆清遠。
穆清遠沒有開口說話,因為她未親身經(jīng)歷,亦不知此地是何原理,不好妄下推斷。
倒是木屋之內(nèi)的三人,從方才開始,便一直十分安靜。
并沒有想象之中,那般相擁而泣。
穆清遠對此不置可否,并未入內(nèi)查看,只是確認屋內(nèi)無人動手而已。
兩人對望一眼,楚寧月推門而入,所見的卻是無比和諧的一幕。
素日里頗為好動的司徒奇,如今竟安靜坐在桌前,與眼前久違的師兄對弈。
而柳望然,則在一旁研磨,分明已非少年,卻像是一個書童一般。
這三人敘舊的方式,著實有些另類..
“呵呵,看來我這些年的靜修,并未白費。”
就在此時,公孫諾輕聲開口,拂袖之間,便將眼前棋盤之上的棋子收起。
這一盤棋,自是公孫諾完勝,司徒奇一敗涂地。
不過當年對弈之時,結(jié)果便是如此,如今多年未見,結(jié)果未曾改變,也并不稀奇。
只是經(jīng)此對弈一局過后,司徒奇心中尚存的一絲懷疑,已然盡數(shù)煙消云散。
他雖輸了棋局,卻贏了心中清明一片。
“師兄...”
似是看出三師弟的細微變化,公孫諾微微搖頭,示意其不必在意。
兩人之所以對弈,便是因為下棋之時,可以觀心。
一個人的行為舉止,神色表情可以模仿,但對弈之時的習慣與心境,卻難以復制。
公孫諾這一盤棋,便是在為司徒奇解惑,同時展現(xiàn)自身。
兩人對視一眼,盡在不言。
“道友..可有發(fā)現(xiàn)?”
注意到楚寧月與穆清遠,公孫諾起身之間,微微一禮,似是在為方才兩人回避道謝。
但隨即開口,喊出那一聲有些不太習慣的稱謂之后,面上表現(xiàn)出的,卻是一絲無奈。
“暫無頭緒,只知一路向前,無論如何也走不出此地?!?p> 楚寧月對于公孫諾的發(fā)問,其實并不意外,因為她仍記得,對方剛剛講過,此地最大的難題,便是不知如何出去。
而他初見自己之時,眼中閃過的驚喜,或許便是來自于一絲希冀。
他是希望,自己等人可以為他帶來離開此處的契機。
“不錯,這也是多年來困擾我的問題之一,此處似有你我肉眼難見的邊界,一旦到達,便會迷失其中,只得原路返回。
而這邊界,據(jù)我多年嘗試,應是以這木屋為中心,蔓延周遭三十里,一旦超出范圍,無論向前幾日幾夜,皆是徒勞而已?!?p> 公孫諾沉聲開口,所給出的信息,卻與楚寧月試探所得,不謀而合,他并沒有隱瞞,或是說謊。
因為楚寧月對自己的遁術(shù),頗為了解,全速施展之下,差不多便是一息十里。而方才她一路西行,耗費了十息功夫,可回轉(zhuǎn)之時,卻只消耗了三息。
如此算下,的確是周遭三十里。
但,公孫諾是如何得出這精準信息的?
“道友如何得出,這三十里之數(shù)的?”
楚寧月言語之中的懷疑,不加掩飾,而公孫諾對此,卻已習慣,并不在意。
因為換位思考之下,自己對眼前的黑衣公子,同樣存疑,所以與其笑里藏刀,直接表現(xiàn)出來,反倒君子。
“風鳴院中,自有縮繩丈地之法,這些年來,我正是以此法,度量此地。所得結(jié)果,分毫不差,正是三十里?!?p> 聽到公孫諾的話,楚寧月想起之前見過的那些粗繩,知道對方所言非虛。
而自己一路西行,或受天地法則限制,又或是身陷迷障之中,感知之上或多或少都會出現(xiàn)偏差。
而此時,若將粗繩介入,作為第三因素判斷,的確可以做到精準丈量。
只是若公孫諾是以粗繩得出三十里結(jié)論,那么他所得的信息,便不止于眼前才是。
“道友可還有其他信息?”
聽到楚寧月這樣說,公孫諾面上浮現(xiàn)起一絲笑容,心道此人能夠瞞過老三,心性城府果真非同一般。
與這樣的人交好,對于風鳴院來說,或許是一項有利之事。
而與其合作,或許真能離開此處。
“我曾以粗繩系于腰間,另一端固定于木屋之上,可行至三十里時,卻并無束縛之感,反而稍顯寬松。
但無論最終行至何處,返回之時,粗繩皆是三十里,未有增長?!?p> 而楚寧月聞言之下,則是立即抓住了重點...
“道友可曾想過,此地除你之外,還有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