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對手速度,實力皆在自己之上,司徒奇明白唯一取勝方式,便是拖延至三息過后,機關(guān)重啟。
故而此刻即便受創(chuàng),心中也不會有半分落差,只要自己繼續(xù)堅持,便能反敗為勝。
只可惜,書山武學大多以止戈為主,乃是困人之術(shù),卻非守御之術(shù)。雖然自己這些年來,并沒有荒廢武學,但卻也缺少守御手段。
此刻面對強敵,一時之間,竟想不出什么有效的手段。
加之自己的心性緣故,當年于書山修習之時,便不愛奇門陣法,困陣止戈之術(shù),偏喜歡一雙拳腳,以力克敵。
如今想來,的確唏噓。
黑影攻勢連綿,半息之間,已接連與司徒奇擦身而過七次,每一次皆可在對方身上,留下一道血痕。
若不是眼前之人,乃是五品極境的實力,加之有書山身法為底,如今早已在鐵爪之下,喪命于此。
但...
尸傀已完成融合,此時全然是控制者的意志在行事,如此便有了思考的能力,倒也不似最初那般殺伐果斷。
此刻眼見司徒奇負隅頑抗,卻是采取守勢,仿佛在拖延時間,心中不免疑慮,冷聲開口道:
“拖延無用,今日誰也救不了你?!?p> 一聲出口,黑影抽身疾退,周身陰森之氣猛然爆發(fā),頭頂一陣幽光浮現(xiàn)。一柄漆黑彎刀,緩緩自黑霧之中凝成,單是這抽刀的一幕,便超出了武者認知。
而另一旁...
“不出手么?他恐怕躲不過這一擊?!?p> 楚紅瀟輕聲傳音,判斷出司徒奇面對這一刀,恐怕無法招架,若他只有這等本事,那么即便不死也要重傷。
因為黑影使出的這一刀,已經(jīng)超脫了武者范疇,乃是術(shù)武合一,非是未入四品的司徒奇能可抵擋。
但一旁的楚寧月,卻是眉頭微皺,沒有選擇出手,因為她依稀記得,司徒奇還有底牌。
“再等等?!?p> 做出決斷的同時,黑影已動,此時一刀斬出十七道肉眼可見的血刃,但也只是一瞬之間,便沒入黑暗之中,變得肉眼難見。
面對這無形之擊,除非司徒奇步入四品,或是通識之能,否則便無法躲閃。能否在這十七道血刃之下存活,全看運氣。
司徒奇面對這一刀,汗毛倒豎,額頭之上已滲出冷汗,這是他武道經(jīng)驗做出的危機預(yù)警。知曉這一擊之后,自己恐怕將再沒有爭取最后一息的籌碼。
故而面色一變,自懷中掏去。
下一刻,司徒奇手中出現(xiàn)一枚玉佩,讓楚寧月微微一愣。因為這玉佩,與書山內(nèi)外門0信物頗為相似,卻有紋理之上的不同。
但又與山長令牌,有所不同。
其拿出玉佩的同時,一陣墨綠色光華立時顯化而出,凝成一道光幕,將自身守護其中。而玉佩也在發(fā)動光華的同時,迅速碎裂。
不錯,司徒奇的確存在底牌,但他這底牌卻只能使用一次。而且是否能夠奏效,還猶未可知,畢竟年代久遠。
當年自己自書山,跟隨公孫師兄前往南域之前,師者曾有臨別贈物,便是這枚特制的玉佩。說是日后遇到危險,取出此物,便能逢兇化吉。
只不過,此物涉及師者以及書山隱秘,非生死攸關(guān),不可使用。
有此叮囑,加之進入南域之后,雖有危險,卻未到生死關(guān)頭,所以這枚玉佩便被一直保存了下來。
直到四年前那一場大戰(zhàn)....
司徒奇本有使用玉佩的機會,但卻被公孫師兄阻止,因為大戰(zhàn)涉及之人太多,如若公然使用此物,或許會給師者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最后,公孫師兄與凜風老城主兩敗俱傷,也未曾動用這底牌。
想不到,今日需要用來化解眼前難關(guān)。
墨綠色光華降下,凝成光幕的瞬間,十七道血刃已至,撞擊在光幕之上,卻沒有激起一絲漣漪,仿佛泥牛入海一般。
似乎在這光幕面前,那十七道血刃只是兒戲,無法撼動其分毫。
這,便是書山的底氣。
“嗯?”
黑影口中輕疑一聲,沒有再度搶攻,他方才看得清晰,司徒奇是取出了一枚玉佩,以其碎裂為代價,布設(shè)了眼下光幕。
雖無旁人相助,但這墨綠色光幕,卻似乎有克制尸傀能為之效。因為即便是高明的防御陣法,面對攻擊之時,也該有些許反饋,不會毫無漣漪。
尤其是自己方才發(fā)出的攻擊,足以擊殺四品下境,便是打在地相陣法之上,也該有些許波動才是。
更何況,自己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什么地相層次的陣法,可以不經(jīng)大量時間布置,便瞬間釋放,更莫說是帶在身上,借由不通陣道之人施展。
若這種東西能夠量產(chǎn),那么當今天下的局勢,恐怕....
不過,這些事,與自己無關(guān)。
...
三息時間,已然流逝,司徒奇的面色卻沒有幾分好轉(zhuǎn)。因為他用出師者底牌的同時,也瞬間明白了,為何師者叮囑自己,不可輕易施展。
因為這玉佩,不同于陣道陣盤,只需要自己拿出玉佩,再注入內(nèi)息,便可以輕易催動。也就是說,換作任何一名武者,都可催動此陣。
可是當今天下,對于陣道的理解,皆在于耗時耗力,非陣師不可。所以書山納天下九成九陣道氣運,地位超然。
但如果這玉佩的秘密,被公之于眾,書山擁有制造此等玉佩的實力,無疑會逆轉(zhuǎn)局勢。
至于眼下,三息已過,密道機關(guān)已可重啟,待這陣法失效,自己便可進入暗道,借由機關(guān)反殺此人。
可前提是,此人還會追入密道...
若他打算轉(zhuǎn)身逃走,將這玉佩的秘密公之于眾,那....
以眼下實力之差距,自己能如何?又當如何呢?
“此陣持續(xù)不了多久,你若只有這點本事,今日一樣要死?!?p> 黑影赫然開口,可他所說言語本該讓司徒奇忌憚,卻反而讓其釋然,心下松了一口氣。若對方并不打算繼續(xù)攻擊自己,自己才是陷入絕境。
只要如今對方鍥而不舍,那便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嗖...”
然而就在此時,舊屋廢墟之內(nèi),忽然有十余道箭矢破風而出,直襲兩人,不分敵我。因為墨綠色陣法影響范圍之故,這些箭矢大多攻于其上,消散此間。
“這...”
司徒奇見狀大驚,他本以為眼前之人只有一人,想不到竟然還有同黨,而且對方是什么時候溜進了密道,自己竟然毫無察覺。
此刻已顧不上什么陣法,當即抽身朝著廢墟沖去,而墨綠色陣法,失去司徒奇內(nèi)息維系之后,則在阻擋了黑影兩息過后,應(yīng)聲碎裂。
“哼。”
黑影冷哼一聲,朝著舊屋廢墟而去,可是在其一只腳踏入廢墟之時,身形卻是一頓,像是觸電一般,又原路返回。
因為這廢墟,似乎極不簡單,能可壓制尸傀控制之力。或者說,廢墟之下的暗道,內(nèi)有玄機,自己無法憑借尸傀進入此間。
思忖半息過后,天空之上,刮起一陣陰風,隨后一道周身隱藏在黑霧之內(nèi)的人影從天而降,落在尸傀身旁。
下一刻,其身形竟與尸傀合二為一,便是楚紅瀟也看不出此人用的是什么手段。
尸傀進入暗道,無聲無息,而楚寧月與楚紅瀟則是對望一眼,打算跟上。
可是才剛剛現(xiàn)身廢墟之前,后者便是眉頭微皺。
輕呼一聲...
“中計?!?p> 話音方落,身后一陣黑霧涌動,方才與尸傀合二為一的人影,赫然顯化而出,懸浮于半空之上。
而楚寧月當機立斷,出聲道:
“此人交我對付,你先入內(nèi)?!?p> 可楚紅瀟并未移動,因為她看得出,這黑衣人實力深不可測,與楚寧月的安危相比,司徒奇不值一提。
但又知曉,眼下楚寧月定不會放著司徒奇不管,因為那尸傀追入暗道,即便沒有此人操控,也非司徒奇能可應(yīng)對。
更何況,暗道之內(nèi)可能另有他人。
于是微微搖頭道:
“這人與我算是老對手了,放心將他交給我,你去救司徒奇?!?p> 說罷,楚紅瀟手中華光一閃,長劍已然上手。楚寧月見其態(tài)度堅定,且滿是自信,于是微微點頭,轉(zhuǎn)身進入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