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jìn)入水幕之陣,白離山輕松感知到柳瘟葉瓊兩人下落,此二者如今似乎受幻象所累,迷失于陣法之中,倒是省了其一番麻煩。
白離山并非楚寧月,不會多管閑事,伸出援手,更何況此陣只是幻陣而非殺陣,困他們一時也好。
跟隨書山信物而行,不多時,其便停留在一處書桌之前,不禁眉頭微皺。因為這信物所指之處,正是先前感受到微弱陣法氣息的那處存在。
這讓他有些好奇,若是自己方才一開始,便直奔此處,會發(fā)生何事。
不過眼下既已到了此地,便沒有多想的理由,白離山當(dāng)即抬手,打入一道陣訣,試探眼前之物。
“哦?”
陣訣沒入書桌,使得其上紋理,出現(xiàn)一絲漣漪波動。隨即地面之上,浮現(xiàn)出一座八卦圖騰,忽隱忽現(xiàn),儼然是陣中之陣,玄中之玄。
白離山心性謹(jǐn)慎,此刻雖看出這八卦圖騰,似是一座挪移之陣,但卻不愿親身嘗試。于是又將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兩人身上。
首先排除柳瘟,此人對自己兩人心懷芥蒂,助其蘇醒無異于自找麻煩。那剩下的人選,便只剩下葉瓊一人了。
此陣法空間之內(nèi),肉眼所見十丈距離,卻如十里鴻溝,常人入此陣中,若非按照陣?yán)硪苿?,恐怕會被困上三天三夜不得出?p> 可白離山不同,他精通此道,此時略施小計,便與此陣陣?yán)硐嗪?,于陣?nèi)行走如常。
臨近葉瓊,其輕易捕捉到了陣法陣力,與其周身凝成的細(xì)線。以陣力斬斷這些絲線,便可助其清醒。
但白離山并沒有這樣做,而是施展手段,牽引這些絲線,朝著八卦圖騰的方向流轉(zhuǎn)。果然葉瓊真如其所預(yù)料的那般,緩緩朝八卦圖騰而去,渾然不管身后的二哥。
是了,白離山之所以沒有喚醒此子,便是料定對方蘇醒,定會受柳瘟牽制,無法讓自己如愿。所以便直接以此種方式,引其入陣,為自己試探深淺。
如此做法,楚寧月一時不解,但卻不會一世不解,此刻已然是看穿了白離山想要用他人性命,試探陣法玄機(jī)的心思。
當(dāng)即出聲..
“住手!你又想做什么?”
聲出同時,白離山身形一僵,隨即心念傳音道:
“此陣是風(fēng)鳴院前人所設(shè),不會坑害自家弟子才是,由這兩人先行入陣試探一番,方為上策?!?p> 對于這句搪塞,楚寧月半個字也不會相信,因為對方明明說要讓風(fēng)鳴院弟子先行入內(nèi),可選擇的卻是葉瓊。
“他們帶你我來此,已是仁義之舉,你豈能讓他們以身涉險,自己退居幕后?”
感受到楚寧月言語之中的堅決,白離山輕嘆一聲,右手輕揮之間,打散了葉瓊周身的絲線鏈接,使得其緩緩蘇醒。
他知道,楚道友一旦決定,便不會更改,自己多說無益。只是她這性子,早晚會被所謂的心中仁義所拖累。
不過他沒有等待葉瓊徹底蘇醒,而是先他一步,踏入八卦圖騰之中。而在進(jìn)入圖騰的瞬間,便在圖騰之上設(shè)下了另一層陣法,干擾下一次入內(nèi)者挪移方位。
下一刻,其身形沒入圖騰之內(nèi),消失無蹤,葉瓊亦適時蘇醒,只看到其消失的一幕。
雖是一愣,想要追上,但又想起了二哥,回身之間,朝二哥而去...
“他們...”
“他們不會有事,最多只會被困個一時半刻,死不了人的?!?p> 白離山淡淡開口的同時,睜開雙眼,眼前乃是一處陰暗的地道,身后三面皆墻,已被堵死,唯有眼前一條路可行。
此地陰暗無光,但對于白離山與楚寧月來說,卻并非如此。因為兩人一者身負(fù)神識,一者能可調(diào)用識能感知,皆不必憑借雙目視物。
稍作感知,白離山輕出了一口氣,而下一刻,其身形化身便復(fù)歸于識海之內(nèi),稍稍舒展了一下筋骨道:
“好了,此地已經(jīng)沒有陣法氣機(jī),我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接下來的事,還是交給專業(yè)的來吧。”
話音方落,楚寧月便被強(qiáng)行送出了識海,恢復(fù)了身體的控制權(quán),她此刻眉頭微皺,一時之間,有些語塞。
但最終,還是沒有和白離山計較什么,朝著前方唯一的去路而行。
密道陰暗狹長,并無照明之物,更是沒有絲毫岔路,當(dāng)真不知設(shè)計之人,為何要將此地,設(shè)計得如此特殊。
楚寧月為防錯漏細(xì)節(jié),并沒有施展遁術(shù)疾行,而是一路走過。足足花費了半炷香的功夫,方才走到了暗道盡頭,并未逝去的時間,無奈輕嘆一聲。
因為這一路走來,毫無所得,暗道之中毫無靈氣波動,毫無陣法機(jī)關(guān),只是單純的狹長。
然而她并不知道,此地最初并非如此,這狹長通道之中,共有陣法九道,乃是重重考驗,問心問智。
只不過,因為年久失修,陣法已經(jīng)因為缺少動能,陣力存在的微乎其微。加之方才白離山于挪移陣外,小動的手腳,使得這一最后一絲陣力,也自動運轉(zhuǎn)抵抗。
最終非但沒有抵擋住其手段的侵襲,更是耗盡了全部陣力,使得這一條狹長的考驗之路,化為了一道平庸之路。
暗道盡頭,乃是一處青銅大門,其上銹跡斑斑,加之光線的緣故,使得常人肉眼難以看清。但楚寧月依稀能夠看清其上的紋路,認(rèn)出了大門之上的圖案,與其手中的書山信物玉佩,如出一轍。
兩者之間,果有聯(lián)系。
只是,這青銅大門,不知如何開啟,楚寧月?lián)]袖之間打出的氣浪,竟對這大門絲毫不起作用。
下一刻,楚寧月取出玉佩,朝著青銅大門按去,心想這兩物既然有所關(guān)聯(lián),可能便是開啟大門的鑰匙。
玉佩剛剛靠近大門,便再度浮現(xiàn)出微弱光華,可在這極度黑暗的環(huán)境之中,微弱光華,亦是強(qiáng)盛無比,顯得有些刺眼。
而當(dāng)玉佩徹底貼近大門之時,后者終于發(fā)出一陣嗡鳴之聲,緩緩打開,使得楚寧月得以入內(nèi),進(jìn)入這一層書山秘地之中。
所謂秘地,簡陋至極,只是一處不起眼的石室,四周皆由黑色巖石構(gòu)造。但這里與外界不同,并非漆黑無光,而是泛著一陣青色幽芒,顯得有幾分詭異。
其踏入石室的同時,身后青銅大門便已閉合,楚寧月心下并無波瀾,因為她此刻目光,已被石室中央的燈座吸引。
因為那燈座之上,懸浮著一枚玉簡,而這玉簡自己雖然還沒有讀過其中的內(nèi)容,但卻已經(jīng)認(rèn)出其上的氣息,與當(dāng)日千丈峽谷之外,祁如清施展復(fù)蘇法陣之時,飛出的玉簡一致。
想到祁如清如今的現(xiàn)狀,讓她不禁聯(lián)想起,此物或許有用。
不過,此物終究是風(fēng)鳴院之物,且很有可能,便是眾人所圖的目標(biāo)。若就這樣被自己拿走,似乎有違道義,似乎有些....
“楚寧月?!?p> 就在此時,白離山忽然出聲,語氣頗為凝重,使得其微微一愣,因為對方幾乎沒有直接喊過自己的名字。
但下一刻,白離山所說的話,便讓其陷入一絲遲疑之中...
“此物于我頗為重要,可否助我取得?”
白離山從未請求過自己,這算是首度,自然需要重視??墒撬笾?,卻并非屬于自己,而是屬于風(fēng)鳴院,并非是什么野生的機(jī)緣。
可是,自己從未聽白離山如此認(rèn)真開口,倘若自己拒絕,他是否會自行去取,尚在未定之天。
畢竟此物就在眼前,唾手可得...
“額...此物,也沒有這般好得?!?p> ...
楚寧月一時之間,倒是忘了對方能夠感知到自己心中所想,不禁一陣尷尬。但這樣更好,自己可以省去一些無法出口之事,與對方解釋一番。
“嗯?”
聽到這一聲熟悉的輕疑,白離山心生無奈,而后接著傳音,但語氣卻恢復(fù)如常:
“楚道友有所不知,你所見之物,不過是幻象而已,真正的東西,藏身于燈座之下。但...”
說到這里,已經(jīng)無需他繼續(xù)開口,因為楚寧月看到了燈座所在的石臺之上,有著三處凹槽。自己手中的玉佩,只對應(yīng)其中一處,還需兩枚鑰匙方可開啟。
而那其余兩處凹槽,雖然圖案與這玉佩頗為相似,但絕對有所出入。所以想要取得此物,還需徐徐圖之,但也給了自己考量的時間。
禍中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