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為難其他人,但你著實該死?!?p> 就在此時,一道冰冷傳音傳入識海之內(nèi),白離山與楚寧月皆聽得清晰,各有所思。
楚寧月更多的是疑惑對方為何對自己有如此恨意?便是被人影響了心神,也該有行事動機才是。若只是單純想要攻擊自己,又何必尋的其他理由?這有些矛盾。
至于白離山此時,則是心情復(fù)雜,心中雖有懷疑,但卻并不確定,只得手中印訣變幻,加固十二道光幕陣法,繼續(xù)凈化死氣,應(yīng)對之后危機。
可就在此時,白立山腰間忽然赤光一閃,一柄斷刃激射而出,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而去。
這一柄斷刃正是楚寧月先前在南宮繼手中繳獲所得,而此斷刃完整之時,乃是一柄邪刀,能可控人心神。之后邪刀殘魂嚴(yán)密,此物又毀之不去,于是便被楚寧月帶在身上,被其施加禁制。
而白離山只是借用了楚寧月的肉身,卻無法代替其神魂,故而被施加禁止的邪刀斷刃,自然也就失去了禁錮,此時不受其控制,脫離掌控之內(nèi)。
加之白離山先前根本沒有注意此物,所以此時即便察覺端倪,也來不及反應(yīng)。只是眉頭微皺,覺得此事非同一般。
下一刻,陣法周圍死氣,忽然一滯,開始有了消散之相,受到庇護(hù)的村民,眼見黑霧散去,眼中浮現(xiàn)出希望的光芒,紛紛高呼尊者。
可是白離山此時眉頭,卻皺的更深,因為在他的感知之中,這些死氣非但沒有半分削弱,反而隱隱增強??此剖窍⒍?,實則是匯聚于一點。
果然,片刻寧靜之后,山林之間狂風(fēng)大作,塵沙四起,荒山秘境數(shù)月以來,從未有過如此天氣,立時引得一些村民面色凝重。
但想到尊者便在身旁,立時有了安全感,不再恐慌,只是不由自主地,朝著天邊逐漸凝實的一輪明月望去。
因為現(xiàn)在只是未時,還未入夜,而此地只不過是黃沙漫天,遮天蔽日,哪里會該有一輪明月當(dāng)空?尤其是這一輪明月,忽隱忽現(xiàn),好似一人呼吸一般,起伏間帶著幾分邪意。
“閉目凝神,不可觀月?!?p> 就在此時,白離山淡淡開口,聲傳方圓,那些村民不知為何,將此肉身當(dāng)做他們心中的尊者,極為推崇,此刻自然愿意聽命行事。
但其中,亦有兩名少年,出于好奇,假裝閉眼,實則半開。
下一刻,明月之中,一道人影浮現(xiàn)而出,降下一片赤芒,融入月色之中。赤芒頃刻照耀此間,落在眾人頭頂。
那些閉目凝神的村民,皆不受此赤芒影響,可兩名并未聽命行事的少年,卻立時被赤芒入體,于眉心之上凝結(jié)紅印。
“哼?!?p> 白離山冷哼一聲,他并非是楚寧月,對于這些世俗之人的性命,看得輕若鴻毛。不過是答應(yīng)救人,所以順手為之,對于這自討苦吃的兩名少年,可沒有什么好感。
當(dāng)即右手一揮,兩道掌印便施加在兩名少年之身,將兩人拍得昏迷不醒,連一聲悶哼都未出口,便暈死過去。
下一刻,明月之中的人影凝實,正是一身白衣的穆清遠(yuǎn),但她此刻周身已無昔日冰清玉潔之氣,而是多了幾分渾濁。
此時周身死氣縈繞,單以容貌衣著來看,好似踏月而來的仙子,可若觀其周身氣息,卻如九幽之鬼。
其此刻右手輕抬,掌心之上懸浮著一物,正是先前脫離掌控的斷刃。此時的斷刃,正隨著赤芒涌入,迅速修復(fù)完整,其上邪意更甚。
“唔..”
就在此時,白離山忽然悶哼一聲,化身瞬間被拉回識海。并非是楚寧月有所動作,而是其察覺識海異樣,此時需得回守此地。
本被封印外界感知,一時心中疑惑的楚寧月,此時見白離山回來,自然要出聲詢問一番??蛇€未及其開口,一道心念傳音,便自其心底響起:
“此地有異,我守內(nèi),你守外,必要之時,不要顧忌太多,保全自身方有維系道義的根本?!?p> 傳音落定,白離山輕推一掌,將楚寧月送出識海,而后者飛身之間,只見識海翻騰,翻云覆雨。
“發(fā)生何事?!”
楚寧月離開識海,立時傳音詢問,但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無法進(jìn)入識海,且白離山再度斬斷了兩者聯(lián)系。
雖然不知發(fā)生何事,但她卻能夠推斷出,眼下會是一場惡戰(zhàn)。
好在白離山所布陣法,并非是以自身之力,而是以陣盤之力施展,否則他此時復(fù)歸識海,眼前陣法便要崩潰。
如今有這十二道陣法相護(hù),楚寧月與一眾村民,至少能夠立于不敗之地。
但也,只是暫時而已。
“嗯?”
穆清遠(yuǎn)凌空而立,望向楚寧月的同時,輕疑一聲,掌心之上漂浮的邪刀,此刻重新歸于肅寂,似乎讓其頗為意外,眼神之中,浮現(xiàn)出一絲迷離。
迷離之后,便是猶豫,望著眼前的楚寧月,心中似在理性與感性之間,不斷掙扎。
因為方才一瞬之間,穆清遠(yuǎn)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這一絲氣息,短暫喚醒其心神。但轉(zhuǎn)念之間,她便記起殘酷事實,記起這氣息的主人已死。
周身氣息,再度變得沉寂。
但這短暫改變,卻讓楚寧月捉到了端倪,可以確定穆清遠(yuǎn)身上,的確發(fā)生了某種變故。而且方才受到什么因素影響,短暫恢復(fù)了心神。
雖然知道自己與穆清遠(yuǎn)算不上深交,想要憑借自己的言語,喚醒對方的心神,有些奢望,但還是選擇了出聲:
“穆道友!我知你動手必有苦衷,可否告知于我,你為何要殺我?亦或是何人要你殺我?”
此時楚寧月立身陣法之中,說是被陣法守護(hù),但同時也是被陣法所困。她并不懂得陣法,也無法調(diào)用白離山所設(shè)陣盤,如若此時出手,無疑只能打破陣法。
所以眼下,除了開口嘗試之外,也別無他法。
只要找到對方被擾亂心神的癥結(jié)所在,便可對癥下藥,解決此事。眼下楚寧月已在心中做好決定,稍后對方無論說出什么,她都會便宜行事。
可她卻沒有想到,對方的一句話,簡單四字,便讓她啞口無言。
“祁如清呢?”
一聲入耳,猶如晴天霹靂,楚寧月暗道果然。穆清遠(yuǎn)被人影響了心神,癥結(jié)果然是在祁如清身隕之事上。
可是此地信息閉塞,又是何人知曉千丈峽谷發(fā)生之事,能夠傳遞于此?
楚紅瀟不會,因為她沒有時間行事,也沒有動機。畢竟祁如清之死,與楚紅瀟有直接關(guān)系,若是楚紅瀟傳信,怕是此刻兩女已經(jīng)決出生死。
所以,這個人必須知曉千丈峽谷之事,又對自己與祁如清、穆清遠(yuǎn)有所了解。眼下看來,多半是千丈峽谷事件的幕后主事者,亦是那引楚紅瀟與自己相斗的神秘修士。
是那人,帶來了信息。
“他受了重傷,如今在風(fēng)鳴院中休養(yǎng),在等我們回去。”
雖然不愿說謊,但楚寧月也分得清何為輕重緩急,如今最重要的,乃是讓穆清遠(yuǎn)恢復(fù)心神,所以她愿意扯這個謊言。
更是篤定,傳信之人傳信時,必定附上了某些憑證,甚至是留影石之類的影像,否則以穆清遠(yuǎn)的心性,絕不會輕信。
故而自己不能說祁如清安然無恙,只能說他重傷在身,無法前來,借此動搖傳信之人,給出的可能存在的證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