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帶上此物,若有變數(shù)可傳訊于我。”
見楚紅瀟去意已絕,楚寧月不便攔阻,但也無法與之同行,于是便自腰間取出一枚玉佩,交于對方。
正是當(dāng)初,祁如清所贈,能可與另一枚信物羅盤,產(chǎn)生共鳴,達(dá)到傳音之用。
不過經(jīng)歷千丈峽谷之下一戰(zhàn),這兩枚物件之中的能量已經(jīng)所剩不多,傳訊效率會大大降低,且不知還能使用幾次。
“謝了?!?p> 結(jié)果玉佩,楚紅瀟輕聲開口,隨即望了院外一眼,又轉(zhuǎn)頭看向楚寧月,饒有興致。
沉吟半息,身形化為流光,消失不見。
而其剛剛離去,一道紅衣人影,便已隨后而來,雖然也是一身紅衣,但卻與楚紅瀟的氣質(zhì)截然不同,并非江湖瀟灑,而是多了幾分小巧玲瓏。
南宮霞。
“這里...”
南宮霞進(jìn)入秋風(fēng)苑,掃眼之間便發(fā)現(xiàn)了此處的異樣,這里原本雖然破敗,但也不至于荒蕪。如今看去,草木盡滅,只余一地灰燼,著實(shí)凄涼。
看來傳言不虛。
“南宮師姐怎會來?”
某種意義上來說,南宮霞已算是楚寧月的門下弟子,有了傳功授法之實(shí),不應(yīng)如此稱呼于她。但,這里是風(fēng)鳴院,不是殘陽宮,加之兩人相識之時,便是如此稱呼,所以一時也懶得更改。
“我聽到傳言,說昨夜外院有異象浮動,大半花草一夜湮滅,擔(dān)心...此地出事,所以便來看看?!?p> 南宮霞的后半句話,聲音極小,不似先前半句,顯然她所擔(dān)心的不是此地,而是眼前之人。而楚寧月雖然有一定的意識,知道自己在此界之中,乃是少年之身,而非女子。
但卻從未想過,眼前之人對自己,會生出什么師徒之外的情感。加之楚寧月雖曾百年玄丹,但除開殘陽宮之人來說,見過的陌生男子亦不過百人,有交集者不過十余人。
所以她本身便對這種方面,極為遲鈍,也沒有機(jī)會耳濡目染,或是感同身受。所以她根本意識不到,南宮霞對自己的態(tài)度,存在何種端倪。
“這里的確發(fā)生了一些事,不過如今已經(jīng)解決,南宮師姐不必?fù)?dān)心?!?p> 說話之間,楚寧月卻是有些無奈。
她本以為昨夜風(fēng)波,只是影響了秋風(fēng)苑附近,卻未想到能夠影響整個外院。
不過,能夠想到此事與秋風(fēng)苑有關(guān)的,怕也只有南宮霞與穆清遠(yuǎn)兩人。而這兩人,不會也沒有機(jī)會,出賣自己。
“沒事便好。”
南宮霞話音落定,便望著眼前之人,不再開口。雖然不曾詢問,昨夜發(fā)生之事的細(xì)節(jié),但心底卻希望對方主動開口,告知自己。
而若對方不說,她雖有失落,卻也不會發(fā)問,只是安靜陪伴在此,便好。
然而...
“南宮師姐還有其他事么?”
楚寧月完全領(lǐng)會不到南宮霞的心意,她只覺得對方來此,至今為止所說的都是客套話,一定還另有原因。絕不可能只是為了來這里,看一眼安然無恙,便就此離去。
“...”
南宮霞聞言,欲言又止,雖然她很想告訴自己,對方這句話,也許是無心的,并非是在下逐客令。但心底里,卻不禁還是會這樣想,覺得若自己繼續(xù)留在這里,恐會誤了對方之事。
于是沉默半息過后,微微搖頭,面上浮現(xiàn)出一絲笑容道:
“見此地?zé)o恙,我便不久留了,只是...書山上使那邊,可能需要你去看看。”
說罷,南宮霞轉(zhuǎn)身便走,不再拖泥帶水,那一絲笑容卻在轉(zhuǎn)身之際,煙消云散,化為失落。
而那后半句話,其實(shí)只是隨口一說,因?yàn)樗犅勛蛞顾脑厚v地,同樣不大平靜。但她并不知道,偽裝成黑衣公子?xùn)|方云火的楚寧月也是當(dāng)事人之一。
卻不想,自己這句話,在對方聽來,倒成了此時來此真正的目的。
楚寧月眉頭微皺,立時施展遁術(shù),朝著四院駐地而去,甚至先南宮霞一步,出了秋風(fēng)苑。
“....”
南宮霞如今亦是修士之身,雖然修為尚淺,但因?yàn)樾逕捁Ψㄅc楚寧月同宗同源,所以有所感應(yīng)。是以方才能夠一眼認(rèn)出,黑衣公子模樣的東方云火,就是楚寧月。
是以能夠發(fā)覺,楚寧月離去得如何迅速...
是以知曉,她對那書山上使,如何上心....
...
楚寧月化光而去,片刻之間便已到了四院駐地上空,身形顯化,安然落地。
在她看來,南宮霞有意提點(diǎn)自己,怕是此事與南宮歸元有關(guān),不好說得太過直接。而見她神色,此事應(yīng)該并不緊急,只是需要自己介入。
昨夜離去之時,樓玉衡與蕭無玉同行,之后千丈峽谷陣法完成修復(fù),李相容與諸葛回轉(zhuǎn)。若有事發(fā)生,也定是在兩人回轉(zhuǎn)之前。
所以,眼下只要找到這兩人,便能知曉昨夜發(fā)生之事。
輕車熟路,楚寧月朝水榭深處而去,剛一接觸此地,便有一道傳音,傳入耳中。但這感覺,卻與修士傳音,或是腦海之中響起的傳音有些不同。
“你回來了,事情辦得如何?”
傳音落定,楚寧月朝前望去,正見一名老者端坐于地,周身被八卦圖騰籠罩,正是李相容,他的陣道修為,似乎又有精進(jìn)。
“尚可。”
對于李相容,楚寧月并沒有告知其千丈峽谷之事的必要,更何況,他與諸葛之間,尚存嫌疑。在昨日推斷之中,他們兩人,極有可能與幕后布局者有所聯(lián)系,否則后者無法精準(zhǔn)掌控時間。
李相容這句話,本就是出自于客套,他其實(shí)并不好奇,千丈峽谷之事。見對方終結(jié)話題,緩緩起身,一指東南方位,出聲道:
“他們在那邊?!?p> 是了,李相容知道,楚寧月此番回來,絕不可能是為了見自己。而眼下,的確有一幢麻煩,需要對方解決,所以便指路給她,省去一些時間。
“嗯。”
楚寧月輕聲答應(yīng),而后朝東南方而去,卻沒有再施展遁術(shù),因?yàn)楫?dāng)她看到李相容從容不迫之后,便知道這里沒有什么大事。
只是不知道,諸葛去了哪里。
...
東南而行,小路之上遍布石子,穿過一片竹林,柳暗花明,耳目一新。
秋風(fēng)苑之凄涼,此地之鮮美,如云泥之別,花草正盛,亦如華陽當(dāng)空,桃花樹上,落花繽紛。
只可惜,美景之中,卻有兩人大煞風(fēng)景,廝打一團(tuán)。
“你可知道我是誰?!”
一向說話緩慢,帶著幾分慵懶氣息的蕭無玉,此刻趴在地面之上,受制于人,口中怒斥一聲。其此刻左手被人踩住,右手被人按在身后,而這人如今正半蹲在自己身上,一臉得意。
“管你是誰,惹了本姑娘,便要付出代價,這聲狗叫你學(xué)是不學(xué)?”
一名青衣女子,此刻將蕭無玉牢牢制服,出手之間雖有留手,但也足夠讓對方吃盡苦頭,正是兩名書山上使之一,樓牧遙。
“我今日若是學(xué)了,怕你三族承受不起。”
蕭無玉奮力反抗,但卻徒勞無功,此刻趴在地面之上,冷冷開口,想要嚇退對方。
可是...
“師者說過,一個人只有在無能為力時,才會搬出家門討?zhàn)垺8螞r,朝堂之人,對江湖又有幾分約束?”
樓牧遙只是心性灑脫,但她并不是蠢,雖然猜不出蕭無玉的皇子身份,但卻知道此人身在朝堂,絕不是普通的風(fēng)鳴院外院弟子。
不過,得罪自己可以,但他卻伙同手下,對阿姐出言不遜。所以,自己不會放過他,即便他真的有什么背景。
“你...”
蕭無玉心中無語,自己與樓玉衡分明是約好的,哪里知道,眼前這丫頭反應(yīng)如此之大。而偏偏自己又看得出來,此女與樓玉衡關(guān)系十分親密,方才出手之時,也對自己有所留手。
若非如此,自己也不會至今沒有施展術(shù)法。
一是不想暴露實(shí)力,二是因?yàn)閹熥鹋c他們關(guān)系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