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利用朋友?”
楚寧月聞言,眉頭微皺,此刻看著眼前的黑袍人,眼神復(fù)雜。而黑袍人對此,并沒有絲毫遮掩,而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
“你若非要這樣理解,那便算是利用吧。求助和利用的本質(zhì)區(qū)別,在于對方是否有的選擇,但以我看,只要你開口,她必定應(yīng)允,所以結(jié)果相同。”
話音落定,沉默許久,楚寧月的意識靈體,卻已自識海之中回歸本體。黑袍人顯然不想再與她在這個話題上糾結(jié)下去,所以選擇直接將其驅(qū)逐出識海。
“師妹,你..你這是怎么了?”
楚寧月意識回歸身體,下意識便睜開了雙眼,卻看到二師兄,此刻一臉擔(dān)憂。不過見自己醒來之后,立時后退了兩步,面上的擔(dān)憂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懊惱。
“哼,被人下了暗手的都不知道,陸佑乾是什么東西,你難道不清楚么?”
果然,在二長老看來,楚寧月忽然暈倒,是因?yàn)殛懹忧谒w內(nèi)種下了什么術(shù)力,如今方才爆發(fā)。不過好在,如今師妹已經(jīng)蘇醒,但為了日后不重演此事,自己定要讓她記住今日的教訓(xùn)。
“我已經(jīng)沒事了,方才只是....”
“我看你就是突破得太快,導(dǎo)致根基不穩(wěn),待殘陽宮事了,你也別去教什么弟子了,給我安心閉關(guān)穩(wěn)固根基!”
二長老話音至此,似是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因?yàn)樗阎?,天海道庭那兩名主事之人,正是自己師妹的兩位親傳弟子。潛伏在殘陽宮數(shù)十年,今朝決裂,以師妹的心性,面上越是冷漠,心中越是受傷。
“師妹啊,你剛剛蘇醒,身體還很虛弱,便先回去休息吧,這里有我和你二師兄盯著?!?p> 楚寧月聞言,此刻點(diǎn)了點(diǎn)頭,并未向兩位師兄,說出方才黑袍人給出的辦法。但她也擔(dān)心,兩位師兄會主動追問,所以此刻見大師兄讓自己回去休息,才會毫無猶豫地接受。
目送三師妹楚寧月離去,丹松真人與方顯長老方才對視一眼,又重新將目光,落在了那昏迷不醒的三名分海境身上。但在下一刻,兩人瞳孔卻是微微收縮,因?yàn)樗麄兌型瑫r響起了一道傳音:
“司空晉已經(jīng)蘇醒,此刻不過佯裝暈厥,兩位請慎言慎行。”
當(dāng)然,這句傳音雖是楚寧月所發(fā),但用的聲音卻不是自己,而且出聲之時,極為謹(jǐn)慎。傳音過后,立即切斷神識聯(lián)系,所以方顯長老雖是玄丹大圓滿,但也察覺不到來源。
...
不多時,楚寧月已來到內(nèi)門廣場之上,而此時一目望去,周圍空無一人。她的住所,如今便在三大區(qū)域中心的位置,屬于內(nèi)門與精銳弟子匯聚之所。
可是她此刻,卻沒有選擇真的回到住處,而是轉(zhuǎn)身朝著一個令人意外的所在而去,正是殘陽宮大殿,亦是天海道庭之人,如今所在之處。
來到大殿之前,五彩華光立時映入眼簾,此刻殘陽宮大殿之外,浮現(xiàn)無數(shù)艱澀難懂的陣法符文,將整個大殿籠罩其中。而天海道庭之人,如今根本無法破入大殿半分,因?yàn)樗麄冎凶顝?qiáng)的四名分海境,如今昏迷不醒,生死未知。
而以其中玄丹境的實(shí)力,根本無法破開殘陽宮護(hù)宗大陣中,最強(qiáng)的一層大殿陣法。
“怎么?殘陽宮真有膽量,同時得罪南玄仙盟與天海道庭么?”
就在此時,大殿之內(nèi),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而當(dāng)這個聲音入耳的同時,楚寧月眉頭輕皺,因?yàn)樗偈煜げ贿^。但也就在此時,她腦海之中,卻又響起了黑袍人的傳音。
“你這一次不愿面對,我可以替你面對,但你們之間,總歸是要解決的?!?p> 傳音響起的同時,楚寧月的意識靈體,便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識海之中。只是她面對眼前的一幕,心中并未怪罪黑袍,而是默許了他的舉動,因?yàn)樗丝?,?dāng)真不愿意面對自己昔日的弟子。
更何況,今日此行,她本就是迫于無奈,根本沒有做好心理準(zhǔn)備,因?yàn)檫@一路,她不但要利用朋友,而且還很有可能,要親手送自己兩名昔日的弟子去死。
黑袍人雖有意磨煉自己這位盟友的心性,但也不急在一時。今日她能夠主動來到大殿之前,便說明在她心中,明白如何才是殘陽宮如今最正確的選擇。
至于她為何沒有提前與兩位師兄說明計劃,卻是她的一絲私心,想著此事若成,自可告知兩位師兄,若不成,便是自己的個人行為,與殘陽宮無關(guān)。
只是這種想法,未免太過天真了。。。
“紅兒昭兒,我有事找你們?!?p> 如今的“楚寧月”已是黑袍人在控制,他與這兩女可沒有任何師徒情誼,所以此刻開口之間,聲音自然無比,就像昔日楚寧月面對自己這兩位徒兒一般,喊得十分順口。
因?yàn)樗绱随?zhèn)定隨意,反倒是讓殿內(nèi)兩人,心中升起了一絲異樣,尤其是本就對師父有愧的昭兒,此刻已迫不及待站了起來。
“你我如今,已不是師徒,而是敵人,這一點(diǎn)你最好清楚?!?p> 已是中年女子模樣的紅兒,此刻冷聲開口,同時用眼神制止了自己的師妹。在她心中,的確不愿與師父決裂,但既然已經(jīng)走到了這一步,便絕對沒有回頭的可能,私人情感和大局,她分得很清。
如今立場不同,兩人之間便是敵人,而面對敵人,必須冷血無情,否則便是對自己和同伴殘忍。
“你說得對,今日之后,我們不可能再做師徒,但卻也未必是敵人,也許可以成為朋友?!?p> “姐...”
楚寧月此時的話,正是昭兒心中最大的期望,此刻見師父說出這樣的話,她雖然意外,但是心中的憧憬,已足夠讓她失去判斷能力。此刻一聲開口,已朝中年女子走去,而后者則是眉頭緊皺,吐出一句。
“你應(yīng)該清楚殘陽宮做了什么,在這種立場下,殘陽宮與天海道庭,還能夠是朋友么?”
只是其話音方落,大殿殿門便隨著一聲悶響而打開,楚寧月此刻取出長老玉牌,以自身氣息勾連大陣,同時踏入大殿之中。因?yàn)槠溟L老玉牌的緣故,此刻身處偏殿的二長老,并沒有察覺。
因?yàn)檫@大陣唯一的豁免權(quán),便是長老玉牌加上長老的本源氣息,這一點(diǎn)絕對騙不了人。便是旁人搶奪了玉牌,沒有長老本人自愿,便是被人控制,也釋放不出本源氣息,與其余兩者建立聯(lián)系。
“紅兒,你可能誤會了一件事,或者說高估了殘陽宮的能力。這大陣的確是殘陽宮所設(shè)不假,但你以為僅憑后山一人,便真能以一敵四,讓天海道庭束手就擒么?”
楚寧月說這句話時,自然不是以開口的方式,而是選擇傳音。因?yàn)檫@些話,不能讓其他天海道庭之人聽到,這既是后路,也是試探。而其與眼前之人傳音的同時,也緩緩開口,只是說出的話,卻截然不同。
“于勢力而言,沒有永遠(yuǎn)的敵人,也沒有永遠(yuǎn)的朋友,所以殘陽宮與天海道庭,仍有機(jī)會成為朋友。結(jié)論與否,就看今日能否達(dá)成共識,你們兩人,隨我來吧。”
說話間,楚寧月便朝大殿深處而去,無視周圍天海道庭之人虎視眈眈。在這些虛丹境的注視下,楚寧月獨(dú)自一人進(jìn)入大殿深處,而昭兒則望了師姐一眼,而后快速跟上。
只留中年女子在最后,沉默了少許功夫之后,出聲問道:
“那四個老東西的情況如何了?”
“啟稟大人,四位執(zhí)事如今體內(nèi)靈氣枯竭,尚無好轉(zhuǎn)跡象,但生機(jī)依舊,應(yīng)無生命危險?!?p> 此刻殿內(nèi)之人,盡是天海道庭兩女這些年來培養(yǎng)的心腹,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并不算是天海道庭的人,而是兩女的私兵。所以他們對于兩女于那四名分海境修士的稱謂,沒有絲毫抵觸,既然大人說是老東西,那就是。
而下一刻,中年女子卻是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隨即開口道:
“四人一組,以神識密切觀察這四個老東西,誰若有提前蘇醒的跡象,殺!”
此言一出,殿內(nèi)之人面面相覷,不過對于這個命令,卻也沒有違背。因?yàn)樗麄冎酪粋€道理,自己這些人,皆是兩位監(jiān)察使的人,他日有幸回歸天海道庭,也是要在兩人麾下。
除了兩位大人,沒有人會需要虛丹境修士作為麾下,所以,該如何站隊,他們很是清楚。既然大人說要?dú)?,那他們便一定?zhí)行到底。
只是她身為殘陽宮親傳弟子,雖然知道大殿深處設(shè)有層層隔音法陣,楚寧月要她們跟隨,定有要事相商。卻不知道,隔音陣法,只能屏蔽修士神識,卻屏蔽不了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手段,只能壓制。
所以她的話,被如今的楚寧月聽得一清二楚,心中更是猜到了此女的心思。此女雖看似與殘陽宮水火不容,實(shí)則卻是知道,只要那四位分海境修士蘇醒,局勢立即便會有所逆轉(zhuǎn)。
屆時,殘陽宮便仍是無根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