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知曉那一夜最后殘陽宮三位高層人物,最終達成了怎樣的共識,也無人知悉那一夜現(xiàn)身的神秘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而那一夜的天生異象,卻已在不言之中,刻在三長老與丹松真人心底,不可抹除。
只是自那一夜之后,殘陽宮外門之中,便有了兩樁新鮮事。一是持續(xù)一月之久,在外門中鬧得沸沸揚揚的那位偷菜賊,據(jù)說已然落網(wǎng),是被一名平日里并不起眼的外門女子所擒。
可最后那名偷菜賊究竟是誰,卻被外門管事秘而不宣,只知那一日后,有外門弟子被遣送下山,眾人推測,應(yīng)當是那名偷菜賊無疑。
而第二樁新鮮事,則是那名擒住偷菜賊的外門少女,不知為何,竟然得到了三長老的青睞,雖說沒有收入門下,卻也成了外門之中的名人,就連管事見到,也要客氣三分。
而這名少女性格活潑,卻并不張揚,旁人禮敬于她,她亦報之七分,于是時間一久,原本并不起眼的少女,竟隱約成了外門弟子之中的核心人物,可謂人緣極好。
后來有一日,聽說某個內(nèi)門弟子外出歷練回歸,巧遇這名少女,一見傾心,后來便時常出入外門,只為心儀之人一笑。不過他的這般作為,落入其他內(nèi)門弟子眼中,卻不是外門眼中的好事,而是巴結(jié)三長老看中的女弟子。
據(jù)說有一天,那名內(nèi)門弟子,不知從哪弄來了一壺佳釀,而后與那少女相約后山共品美酒。而后少女飲醉,這名內(nèi)門弟子便將其抱回了少女的住處,路上有諸多外門看在眼內(nèi),只當是師妹好事將近,所以根本無人阻攔。
而也有好事的外門女弟子,暗暗跟隨在后,隨著二人去了少女住處。殊不知,外門弟子或無修為在身,或是修為低下,內(nèi)門弟子則截然不同,又如何察覺不到身后有人跟梢。
那名內(nèi)門男弟子,誠如其同門所想,之所以會容許身后有人跟隨,便正是想將自己與這少女的事,借身后之人之口傳出。為三長老所看重之人,若是成了自己的道侶,日后自己躋身真?zhèn)鞯茏?,也只是時間問題。
而此時少女尚是外門弟子,如今自己與之交好,可算雪中送炭,而若是日后再行交好,便只能算是錦上添花了。
那名跟隨在后的女弟子,一路跟著兩人到了門外,自己的臉上卻已經(jīng)紅霞一片,不知該不該繼續(xù)看下去。但心中雖是有些害羞,卻抵不過好奇之心,仍舊是站在門外,看著內(nèi)門師兄將那少女抱進了房間。
可就在她靠近床榻之時,身形卻是猛然朝后退了半步,由于驚嚇過度,險些便將抱在懷中的少女丟在一旁。門外原本等著看好事的外門女弟子此時同樣一驚,趕忙凝神望去,卻看到一道陌生人影自床榻之上而下,站了起來。
那人身穿一身再為普通不過的內(nèi)衣,因為這件衣服太過老舊,已然顯得有些泛黃。而那人此時發(fā)絲繚亂,似是多日未曾梳理,此時起身之下,腳步尚且有些踉蹌。
正如門外偷看的女弟子一般,那名內(nèi)門弟子同樣吃驚,因為他竟絲毫沒有察覺,這屋子內(nèi)居然還有一人。此刻立即低頭看向懷中的女子,眉頭已是緊皺,眼底閃過一絲厭惡之色。
因為他只當眼前之人,是這少女的姘頭,原來這少女平日里在人前那般活潑竟不是天真本性,而是肆意放蕩。虧自己還曾有那么一瞬,真想與之結(jié)為道侶共度一生,卻未想到,她竟是這種藏污納垢之人。
“砰!”
心中想著這些事,內(nèi)門弟子心中怒不可遏,覺得此時懷中的少女骯臟無比,多抱一刻都是污了自己的手臂,于是直接將其丟在了地上。奈何少女醉得太深,此時無力地睜開雙眼,身子卻無法移動半分,也說不出半個字來。
“原來你們不是那種關(guān)系?!?p> 就在此時,眼前發(fā)絲凌亂的身影,忽然淡淡地開口,聲音之中不帶半點情緒。然而此聲一出,剛剛將少女丟在地面的內(nèi)門弟子,卻是當場一僵。
因為這說話之人,雖然看不清樣貌,但這聲音,的的確確是一名女子。難道自己方才,這是....
“???!”
就在其動念之際,心頭卻不知為何,忽然泛起一陣極寒之意,在一瞬之間,仿佛已在生死邊緣走過一遭。他從未感覺過如此寒意,以至于覺得這種感覺如真似幻,一時間愣在原地,自己驚呼的一聲,也未察覺。
“滾。”
就在此時,眼前看不清容貌的女子,忽然輕聲開口,卻說出了一個滾字。而其說話之間,周身未有半點氣息波動,卻讓那名內(nèi)門弟子,下意識地朝后退了半步。
只是在這半步之后,內(nèi)門弟子忽然放松下來,因為他并未從眼前之人身上,感覺到任何異樣。至于方才心底那一瞬的極寒,他只當做是自己飲酒之故,出現(xiàn)了錯覺。
同時心中暗道不該,自己明明已經(jīng)吃過了解藥,為何還會受這藥力影響呢...
“你也滾?!?p> 正當其疑惑之時,眼前的女子再度開口,而此時對方方才看著自己,凌亂的發(fā)絲之間,露出一雙碧藍色眼眸,額心一點朱砂,看其眉眼,應(yīng)是一位....
內(nèi)門弟子思緒至此,卻忽然定格于此,其腦海之中,瞬間一片空白,天地之間仿佛之余眼前靜止的一幕。而下一刻,這名內(nèi)門弟子驚愕地發(fā)現(xiàn),自己此時已經(jīng)不在自己體內(nèi),這種感覺就好像靈魂被人抽離身體一般,此時以一種極為詭異的視角,看著自己。
而下一刻,其便在錯愕之間,看著自己的身體,仿佛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緩緩轉(zhuǎn)過身去,而后朝著門外走出,最后大步朝著山下而去。
眼見一切發(fā)生的內(nèi)門弟子,此時絲毫不知發(fā)生了何事,只是下意識地看向了那女子一眼。然而那名女子,此時卻也正好轉(zhuǎn)頭看向他,只是對方此時凌亂的發(fā)絲已再度遮擋面孔,看上去有幾分恐怖,而這一瞬的恐怖,卻成了這名弟子的永恒夢魘。
內(nèi)門弟子意識一陣昏暗,只覺天地之間盡是混沌,而其再度醒來之時,卻愕然地發(fā)現(xiàn)自己出現(xiàn)在練功房內(nèi)。只是當其回憶起之前發(fā)生之事之時,頭腦中卻是一片空白,仿佛失憶了一般,對于自己這個一月的行程,所記者甚微。
至于那名原本在門外偷看的女弟子,則如這內(nèi)門弟子一般無二,同樣是不知不覺地回了住處,只是不知為何,她的記憶之中,出現(xiàn)了一些匪夷所思的片段。
次日,殘陽宮內(nèi)門弟子之中,便多了一個笑柄,便是之前追求外門女弟子的那名師弟,因為被外門女弟子無情拋棄,所以得了失心瘋,每日只知道閉關(guān)練功,雙耳不聞窗外事。
而外門弟子之中,卻是傳出了一段極為古怪的笑談,只說原來最近風頭正盛的那位小師妹,原來根本不喜歡那名內(nèi)門師兄。她之所以會看起來和那人親密,原來是為了掩蓋一件實事,她其實不喜歡男人,而是好女色的。
聽說那位師妹金屋藏嬌,正是在屋內(nèi)藏了一位女弟子,而那一日內(nèi)門師兄將其灌醉,本欲帶回住處,行一番不可描述之事。卻未想到,正好撞見那名女弟子早他一步到了房內(nèi)。
那名內(nèi)門師兄,因為無法接受自己心儀的女子,居然不喜歡男人,而是喜歡同樣的女子,所以當場心神受損,得了失心瘋。
后來更有好事者,與內(nèi)門弟子將消息互通有無,兩廂印證之下,這名內(nèi)門弟子的悲慘際遇,算是已經(jīng)被坐實。而他因為腦海中,只存有下山歷練之前的記憶,因此他此刻正為下山歷練做準備,一心破境根本不知門外之事。
然而他卻是忘了,自己此行下山,原本已經(jīng)感悟破境,若是再想破境一次,就這般苦修的話,恐怕沒有十年,也有五六年才能破關(guān)而出....
而經(jīng)此一事之后,原本還對這名被三長老看重的外門師妹,有所想法的弟子,也紛紛死了心,并且以這位得了失心瘋的師弟,作為警示,不敢再行此類之事。
而一眾原本對此事并不關(guān)心的內(nèi)門女弟子,自此事之后,倒是有人覺得那名外門少女有趣,想去親身看看,這位金屋藏嬌的師妹,到底有什么名堂。
于是在日后很長的一段時間內(nèi),偷菜少女很是煩惱,因為總有一些內(nèi)門師姐,無緣無故出現(xiàn)在自己房中,然后自己每每與之交談過后,都會暈厥過去。
第二天醒來之后,明明前一日,自己和這些師姐,并沒有交淺言深,可是她們回到內(nèi)門之后,卻一個個對自己贊不絕口,恨不得引以為平生知己。
如此怪事,在內(nèi)門之中傳得風生水起,終有一日,此事驚動長老,讓掌門不得不正面處理一二。因為眼下的動靜,已容不得他在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就在這時,那位明明年紀已然夠做眾弟子祖奶奶的三長老,卻忽然站了出來,說此事不宜大動干戈,以她之見,應(yīng)該先去查看一番,并且主動提出,由自己去打這個頭陣。
二長老與丹松真人覺得其言之有理,便讓其動身。殊不知,他們這位師妹,非但是駐顏有術(shù),百歲年紀樣貌卻如二十出頭的女子,就連心性,也有時返老還童。
他們并不知道,三師妹這一次,不過是一時動了玩心,想去一看究竟而已。至于什么為了宗門,查看近日異象,還有什么為了弟子,不能打草驚蛇,其實都是托詞。
于是,她搖身一變,化身成為了一名內(nèi)門弟子,看起來年約十七八歲,楚楚動人,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其實正是她當年入門之時的樣子。而認得她這副模樣的人,如今還活著的,也只有大師兄一人。
如今想起,最初自己這副模樣,剛剛加入門派之時,不知因為這外表,讓多少人放下戒心,讓自己不費吹灰之力便整蠱了他們??上切┤?,如今皆已不再,那些事,也注定只能深埋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