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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瀾心

第五十一章間隙

玉瀾心 藍(lán)云汐 2120 2017-02-25 10:25:00

  陸氏聽到蘇伯提起藥的事情,心虛地以為他們知道了什么??墒寝D(zhuǎn)念一想,覺得以陸震東那個火爆脾氣,知道了藥有問題后,肯定不會像這樣不聲不響地繼續(xù)在輪椅上老實(shí)地坐著的,早就鬧起來了。想到這里,心里舒了一口氣,只是這口氣剛舒到一半,聽到蘇伯下面的話,又生生地吞回去了。

  只聽蘇伯繼續(xù)說道:“少爺說,他現(xiàn)在無父無母,無法報答姑奶奶的照顧之情。只是我家老爺生前喜歡收集硯臺,手里的十幾塊端硯還拿得出手。少爺便借花獻(xiàn)佛,送與姑爺了,希望姑爺不要嫌棄,成全少爺?shù)娜??!?p>  蘇伯說地誠心誠意,座上的三個人卻是心思各異。陸二夫人的手里的茶杯一晃,做賊心虛地看著蘇伯,心想:他怎么會知道我把陸在業(yè)的書房里的硯臺搬到徐州來了?只是她和陸在昌兩人根本就不懂那些東西,只覺得放在書房的東西應(yīng)該都是好的。拿那些東西送人,既不用從自己兜里掏,又賺了人情。不過,聽蘇伯的意思那些東西似乎很珍貴,又有些肉痛起來。

  容大夫人聽到端硯兩個字時,心里先是一驚,后是一喜。她記得上次陸在業(yè)送了老爺一塊端硯,老爺轉(zhuǎn)手就把它送給了他的上司,上司很是高興,派了一個肥差給他。聽這個老貨的意思,這次的端硯還不少呢。等回京的時候,一定要向老三多討幾塊。

  陸氏的嘴上不說,心里哼道,什么十幾塊端硯?只有三塊魯硯而已,其他的都是些普通的硯臺。蘇伯什么時候也開始狂妄起來了······誒?不對呀!蘇伯在陸家待了那么多年,大哥的東西他不能說是了如指掌,可也是最清楚的。他說是十幾塊端硯,那就不會有錯。難怪二嫂抬箱子進(jìn)來的時候,眼神躲閃,一副心虛的樣子。原來她把東西掉包了。想到這里,心里一陣憋屈。

  蘇伯似乎覺得他剛才說的那些還夠勁爆,又扔出了一枚炸彈:“少爺對姑奶奶一片孺慕之情,從不把身外之物當(dāng)回事,只是江州那片桑園是我家夫人的陪嫁,實(shí)在是無法饋贈給姑奶奶。還請姑奶奶成全少爺?shù)男⑿?。少爺明早啟程,老奴就此拜別姑奶奶?!蹦窃捦獾囊馑季褪钦埞媚棠探裉焱砩习训仄踹€給回來。

  蘇伯揮揮衣袖,瀟瀟灑灑地走出了屋子,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哼,幾句就讓她們之間有了間隙,看來她們的路也不長了。留在屋子里的人卻是神色各異。

  容大夫人面上不顯,心里鄙夷: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樣不要臉的。連陸大夫人的嫁妝都占為己有,這姑嫂倆兒沒一個好貨!

  陸二夫人的臉色鐵青,對陸氏那是恨地牙根兒癢癢。你不是一直自詡治家嚴(yán)明嗎?治家嚴(yán)明怎么前腳送點(diǎn)東西過去,后腳就被人知道了呢?

  陸氏握著茶杯的手因?yàn)樘昧?,指尖已?jīng)泛白,心里把陸二夫人罵得狗血淋頭。真是蠢貨,接管陸家這么久了,還沒有把陸家真正地握在手里,拿點(diǎn)東西出來就鬧得人盡皆知。想起那片自己還沒有捂熱的桑園,再想想那箱破爛硯臺,就差沒把茶杯捏碎了。

  三個夫人各懷心思,低頭品茶,沒有人開口,屋里靜得落針可聞。屋里的丫鬟們更是噤若寒戰(zhàn),低垂著頭,眼觀鼻,鼻觀心地站著,大氣不敢出,恨不得成為屋里的布景。

  縱使心中再恨、再怨,也不能就此撕破臉,更何況身后還那么大的利益牽扯著。因此心里把對方罵得狗血淋頭,恨不得咬下對方的一塊肉,面上卻笑得一團(tuán)和氣。終于在陸氏笑吟吟的見證下,容大夫人和陸二夫人兩人微笑著交換了庚帖、信物,兩家的親事就這樣定下來。

  容珺知道這件事時,自己的親事已經(jīng)定下來了。她不敢砸東西發(fā)泄心里的不滿,只好跑去找陸震東的麻煩。被蘇伯一句“容姑娘請自重”輕松地?fù)趸厝チ?,容珺氣地在院子里直跺腳。又擔(dān)心被人看到,只好悶在屋子了,用力地揪著手里的帕子。

  容大夫人自覺自覺吃虧了,向容之錦討要六塊端硯,容之錦哪有啊,就跟陸氏說了這件事。陸氏氣得仰翻,更氣陸二夫人那個蠢貨,見利起意,把上好的端硯換了。又氣容大夫人獅子大開口,一口氣要那么多。

  最后沒有辦法,只能在容之錦的殷殷目光下,點(diǎn)頭答應(yīng)想辦法。把自己的嫁妝中那僅有的兩塊拿了出來。又派人出去打聽,好不容易在兩家筆硯鋪?zhàn)永镎业搅藘蓧K,質(zhì)量不是太好,價錢卻貴得離譜。陸氏無法,只能咬著牙掏出自己的嫁妝銀子買下了。

  容大夫人見只有四塊端硯,十分不滿意,話里話外就是說陸氏小氣。再就是他們兩口在忘本了,也不想想,他們今天在徐州的地位是為何而來的。

  看著容大夫人趾高氣昂的樣子,陸氏的臉色青紫,卻無法反駁,只能捏著鼻子忍著。當(dāng)然這些都是后事了。

  ******

  天漸漸破曉,淡青色的天空上鑲嵌著幾顆殘星,大地朦朦朧朧的,好似披了一層銀紗。

  周家的宅墻上,隱約地有兩個影子。陸震東一動不動地筆直地站在那里,凜冽的寒風(fēng)吹得他的衣袂呼呼作響,吹亂了他的頭發(fā),卻吹不散他那堅(jiān)定的眼神。

  蘇伯抬頭看看天,小聲催促道:“少爺,這個時辰,恐怕阿生他們快要到城門了?!笨粗呀?jīng)在寒風(fēng)里站了兩個時辰的少爺,心疼地勸道:“老奴年幼是,曾聽老太爺說過。人之所以會被眼前的風(fēng)景迷戀,無非就是沒有見過太多的風(fēng)景。等你有一天,飽覽大好河山后,你就會知道曾經(jīng)的風(fēng)景不過爾耳?!?p>  陸震東的眼神不動,幽幽地說道:“不是沒有見過其他的風(fēng)景,只是唯有這里的風(fēng)景走近了我的心里?!?p>  “少爺······”蘇伯的眼圈泛紅,心疼地喊了一聲。

  “這一步邁出去后,從此就天涯海角了。”陸震東喃喃自語道,無比眷戀地看著眼前的院子,“瀾心,珍重!”縱身跳下院墻,沖進(jìn)了輕霧彌漫的大街上,生怕自己的腳步停下來了,就無法再邁開,舍不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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