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決定腦袋?小心陛下聽到了,才是真的要打殿下屁股了?!背堂饔钣行┖眯?,畢竟這懿王殿下才恢復神智不久,或許思想上還是比較簡單的吧?
許懿干脆頭枕著手背靠在車廂上,“話糙理不糙,文雅一點的說法就是在其位謀其政,我只是一個親王,而且并無半點官職在身,天下百姓的民生問題,輪不到我操心?!?p> “可殿下是畢竟是皇家血脈?。∮朴铺煜露疾簧闲牡膯??”程明宇又問,左右都是出來玩的,就當是吹牛打發(fā)時間吧!
“搞政治不是我的專長,也沒興趣!”許懿拉長聲調,蹺起二郎腿,看起來他現(xiàn)在似乎只差一片草坪或是沙灘了?!叭粽嬗錾献匀粸暮α?,還不如派我去組織一個醫(yī)療小隊什么的救死扶傷來的有意義。”
“只是陛下已經(jīng)禁止殿下用縫合術來醫(yī)治病人了。”程明宇有些微微遺憾,要是懿王的醫(yī)術能夠再精進一些,能夠發(fā)揚光大,那在戰(zhàn)火紛飛時,得救下多少將士的性命啊。
許懿的眸光也黯淡下來,他的職業(yè)他的技術,在這個時代里,沒有用了……
他不由閉上了眼睛。
半晌后突然對程明宇說道:“走,找個熱鬧的蒼蠅館子,陪我喝一杯去!”
“蒼蠅館子?”程明宇皺眉,懿王殿下要吃蒼蠅?難道除了縫合術外,這是他延續(xù)下來的又一個僻好?
這個,可不太好辦??!
現(xiàn)在是冬天,蒼蠅都不見蹤跡的,而且,會不會有人做這道菜,還是兩說……
“就是那種鋪子很小或者比較偏僻,卻食客爆滿,招牌菜很有特色很好吃的飯館啊,我把它叫做蒼蠅館子。慶州城里不會沒有吧?”許懿解釋問道。
“這個自然有?!?p> 原來是這樣??!程明宇長長的松了口氣,忙吩咐車夫,“去城南!”
吃蒼蠅?這個太惡心了!
馬車繼續(xù)往前,喧嘩聲漸漸小了下去,街道也窄小了不少,兩旁的屋舍也沒有那邊大街上的精致高大,顯出幾分陳舊破敗來,不時走過的路人,穿著打扮也明顯平民化了許多。
馬車一拐,轉進一條更小的巷子,這時程明宇道:“那邊有一家羊肉湯小攤,我以前曾去吃過兩回,肉美湯鮮,再燙上一壺酒,殿下肯定也會喜歡的!”
許懿聽了意動不已,大冬天里,喝碗熱熱的鮮美的羊肉湯,暖身又暖心。
前方卻傳來一陣躁動。
馬車也停了下來。
不等車夫前去查看,許懿已跳下馬車,“怎么回事?我去看看!”
一堆人圍聚在一戶破敗人家門前,不時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大哥,這里怎么這多人啊,發(fā)生了什么事?”許懿看著實在是擠不進去,拉了身旁一個人大漢問。
“什么事?死人了!”那大漢身材魁梧,說話聲音如鐘,他正準備往人群里擠,被許懿一把拉住有些不爽。
“報官了嗎?緊隨其后的程明宇冷冷問道。
那漢子扭頭,看到程明宇氣宇軒昂、衣飾講究,此刻沉下臉來,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撲面而來,再一看先前問話的許懿,也是衣著光鮮、氣度翩翩,知道這兩人應該不是普通人,頓時態(tài)度轉變過來,抱拳哈腰笑道:“報了報了,捕頭剛才也來了,正在里面查看呢!”
“我想進去看看!”許懿看向程明宇。不管怎么說,他是皇帝交給程明宇保護的,他還是征求一下他的意見為好。
“你,前面帶路!”程明宇直接命令起那個大漢來。
那大漢嘴角抽了抽,還是認命的轉身擠向人群。
程明宇和許懿跟在他身后,這樣他們就不用自己在人群里擠了。
三個人很快就擠到了最里邊,也一眼看清了眼前的狀況。
破舊的大門前,一個穿著青色衣袍的精瘦男子仰面躺在門板上,一動不動,一個捕頭正蹲在他身旁,仔細察看著。幾個帶刀的捕頭分散開來,阻止圍觀群眾的靠近。
一個身著葛衣,簡單挽著婦人髻,卻仍然難掩其容色秀麗的女子,一臉悲慟,靠在門內墻邊嚶嚶嚶哭泣,她身旁一個強壯的小伙,有些緊張的護在她身前,臉上掛著憤怒,很是警惕防備的樣子。
而與她們相對而立的,則是一對母女,倆人身材都有些圓潤豐滿,衣飾鮮艷,臉上敷了白白的粉,點了紅艷艷的唇,在人群中很是引人奪目。只是此時,女兒正在跪在地上,用兩只手指捏了帕子,正一下一下嬌柔的擦著眼角,涂了丹紅蔻油的纖纖玉指,高高翹起,在素白錦帕的襯托下,越發(fā)顯得紅艷了。
母親挨著女兒站著,指了門口的女子和小伙大罵:“好啊,你們姐弟倆,良心都被狗吃了,競敢做下這殺人的勾當!袁猛還與你們是親戚呢,倒底跟你們結了什么仇什么怨,你們就要了他性命!這讓我們孤兒寡母的,今后可怎么活?。课腋銈冎v,這事沒完!”
原來死者叫袁猛。
“我也正想問問你們,你們的良心才是不是都被狗吃了?猛哥都病得那樣厲害了,你們不給看病不說,還逼著他做工掙錢,是你們害死他的!還在這里倒打一耙!”門內的小伙子氣得沖出門來。
一捕頭眼明手快的抓了他:“這里是你家吧?你來衙門報案的時候可說的是你對門鄰居家出了命案,怎么死都又到你家門口了呢?”
“哎官爺官爺,是這樣的?!边@時從人群里走出一個男人來,身材細細長長的,長的也還是一表人才,只是他那眼神,即使在如此重要的場合,也不時從女子們的胸脯上掃過。
“人呢,是我?guī)椭@小娘子移到這里來的,因為我親眼所見——”他說著一指小伙,“是他,在小娘子的大門上拴了繩子,把袁猛的腦袋套進去的!”
人群頓時嗡嗡議論起來。
小伙拳頭捏的緊緊的,狠狠的盯著作證的這個男人,再把視線轉到這男人口中的小娘子,也就是跪在地上哭泣的女人身上,眼中的狠厲更烈了。
這時察看死者的捕頭站起來身來,說道:“頸部有明顯的淤痕,不排除上吊而亡的可能。”
跪著的女人大聲的嚎起來:“我可憐的夫?。∧阍趺淳瓦@么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