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爺夫人要是不嫌我失禮,那晚晴就說兩句。”風(fēng)晚晴盈盈一福,說道。
“要我說,還是夫人的法子最妥當(dāng)。其實在我看來,那林蘇娘先是差點累害到表哥,后又找人替代打候府的臉。她自己不顧名聲倒罷了,就連候府也因為她成了全慶州的笑話。全天下也只有候爺夫人有這樣的菩薩心腸,一點不怪罪于她反過來還要替她委屈?!?p> “可候府就是這樣重義重情,這也是晚晴最敬昂佩服的地方。要是我們還是覺得不放心,他日林蘇娘有事尋上門來,我們盡力幫助就是。”
白氏一臉慈愛的拉過風(fēng)晚晴的手,“晚晴說得好說的對!我們候府對林家己是仁至義盡,就是慶州百姓心中,也自有公道!候爺,這件事就這樣處理吧?!?p> “唉!”定遠(yuǎn)候嘆了口氣?!耙仓缓眠@樣了!”
程明謹(jǐn)端坐一旁,抿唇?jīng)]說話,明亮的星眸里閃過復(fù)雜的光芒。
※※※※※
一聲壓抑的痛呼在深夜里響起。
緊接著又是一聲。
有燭火亮起,有人焦急細(xì)細(xì)詢問。
窗戶門扉上,人影不時晃過,夜色下,說話聲呼痛聲不時響起。
然后有人出了屋,打開了院門,急忙忙出去了。
不到一個時辰,人又急忙忙回來了。冬夜里,一身冷汗,兩手空空。
屋子里呼痛聲沒有停止,隨著夜風(fēng)一聲漸漸高過一聲。
回來的人并沒有躺下歇息,在屋子里盤桓幾圈,沖向了廚房。
生了火,燒了水,又找了大包小包的往屋子拿。
腳步匆忙,動作生疏,呼吸急促,手腳發(fā)顫。
好容易收拾妥當(dāng),又去廚房拿了銅盆,盛了熱水拿了毛巾,端進(jìn)了屋子。
沒多時,“咣當(dāng)”一聲響,一條人影逃命似的沖向了正房。
“林小姐!林小姐!”平順再也顧不得許多,‘啪啪啪’用力拍著林蘇寒的屋門。
“怎么了?”屋里很快回應(yīng),“是桔紅發(fā)作了嗎?”
“是,是。桔紅她肚子痛得受不了了,求林小姐幫幫忙!她,她流了好多血!”平順語無倫次說道。
“什么?”林蘇寒大吃一驚,忙披了衣服就去了南房。
阿竹也被吵醒了,忙跟了過來。
桔紅倉惶的躺在床上,身下被褥濕了一片,表情痛苦,眼神惶恐無助。
“把所有的燈都拿到屋子里點起來!”林蘇寒吩咐平順,上前掀開被子檢查。
一看,松了口氣,把手放到桔紅肚子上感受宮縮程度以及胎位情況。
這里沒有B超,更沒有各種儀器,一切只有憑經(jīng)驗了。
“嗯,很好,產(chǎn)程進(jìn)展的很順利。”林蘇寒說道,用手量了量腰圍和肚子高度?!皢?,孩子挺大個啊?!?p> “可是,剛剛我…”陣痛過去,桔紅才開口說話。
先前她身上就見了紅,此刻這一股熱血……
她聽說王家小媳婦就是生孩子時血崩沒的……
那她……
“哦,剛才是羊水破了。沒事,這是正常的,說明你生產(chǎn)時間就快到了?!绷痔K寒說得輕描淡寫。
真的嗎?可是…
桔紅還想再問,平順拿了好幾個油燈進(jìn)來。
“全部都要點上嗎?林小姐?!彼麊柕?。
“對,全點上,分開放?!绷痔K寒接著又道:“平順,你讓阿竹幫著點燈,你去準(zhǔn)備好一些干凈的床單,毛巾,孩子要穿的衣裳包被,還有熱水,烈酒,剪刀,麻線…”
平順忙一溜煙的跑去準(zhǔn)備。
林蘇寒心里暗暗嘆氣,這里什么都沒有,只有將就了。
只是無論古今,生產(chǎn)的風(fēng)險都是一樣。
林蘇寒想了想,對阿竹道:“阿竹,你平時用的繡花針,纖細(xì)鋒利的那種,給我?guī)赘?。?p> 阿竹正按照林蘇寒的意思,把燈放在不同的地方,屋子里一時間亮了起來。
“小姐,這時候你要針做什么?”阿竹問道。
“你先去拿,用不用還兩說。”這里,沒有除菌沒有消毒,更沒有縫針縫線,只是以防萬一罷了。
“那我去拿。”阿竹往外走,臨出門時深深的看了林蘇寒一眼。
林蘇寒并沒有注意。
沒有任何的產(chǎn)前檢查,林蘇寒想要探探桔紅的脈博和心跳,拿過桔紅的手,才發(fā)現(xiàn)她一直在發(fā)抖。
怎么緊張成這樣?
要知道產(chǎn)婦情緒也是很關(guān)鍵的,要是影響生產(chǎn)就糟了。
其實這也怪她。
現(xiàn)代醫(yī)術(shù)發(fā)達(dá),生孩子早已不像古時候這樣一定要到鬼門關(guān)前走一遭,不少人連生產(chǎn)陣痛都不愿忍受而寧愿挨一刀。
而且產(chǎn)前檢查讓孩子的情況一目了然,誰會像桔紅這樣過生死關(guān)似的害怕發(fā)抖啊。
其實看到林蘇寒有條不紊的安排,桔紅的心里已經(jīng)安定不少,可是先前自己嚇自己那一跳不小,她現(xiàn)在一時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你很害怕?”林蘇寒搭上桔紅的脈博。
桔紅嘴唇動了動,剛要開口,林蘇寒又道:“害怕就對了,第一胎都這樣?!?p> 桔紅:“……”
不是應(yīng)該勸她不要害怕的嗎?
“還有啊,你要是痛得慌了,就罵平順,怎么罵都行,抓他咬全也行?!?p> 正跳進(jìn)屋抱著一手東西的平順正張嘴準(zhǔn)備說話,聽了這話就被卡了回去,咳嗽兩聲才道:“林小姐,東西都準(zhǔn)備齊了?!?p> 林蘇寒沒理他,俯身在桔紅耳邊說道:“憑什么他舒服了享受了,罪都讓你受了?別錯過這次機會,一定要狠狠的罵回來。”
桔紅眼睛眨了又眨,這才明白了林蘇寒的話。她臉騰得一下紅了,羞澀的瞄了幾眼平順。
林蘇寒暗暗長出口氣,這下,身子終于不抖了!
她微笑著鼓勵的拍拍桔紅,這才察看平順準(zhǔn)備的東西。
“這就是烈酒?”林蘇寒指著碗里渾濁不清的酒水問平順。
“是,因為父親愛喝烈一些的酒,我就去打了最烈的酒回來。”平順有些奇怪林蘇寒的提問,但還是乖乖答道。
這是什么朝代啊,白酒怎么會是這個樣子,渾渾濁濁綠兒叭嘰的,還能起到殺菌的作用么?
“不行,這個不能用?!绷痔K寒搖頭,“阿竹,你把這些針和線,還有剪刀都拿去用鹽水煮一刻鐘時間。對了,剪刀多準(zhǔn)備兩把。再給我準(zhǔn)備一些鹽水涼開水來,我要洗手給桔紅檢查一下?!?p> “還有,平順給桔紅煮幾個荷包蛋來,她不吃點東西等一下生的時候沒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