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感到不服氣，還想再說什么，剛想張嘴就聽見審判長用法槌敲打桌面的聲音，“肅靜！肅靜！”
所有人立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剛才的喧鬧如同輕煙般的逝去，庭內(nèi)立刻安靜下來。
佟麗舉起手來。
審判長道，“請被害人辯護律師發(fā)言?！?p> 佟麗道，“鑒于被害人天籟先生生前所做的突出貢獻，懇請對被告加重處罰以示懲戒，以對站街女這類身份低賤的不勞而獲者以警示，絕不能助長這種不勞而獲的社會風氣?！?p> 吳錚立刻舉起手來。
審判長道，“請被告人辯護律師發(fā)言。”
吳錚道，“我當事人王玉梅在天籟先生停止呼吸之后，并沒有從天籟先生家里拿走一毛錢，盡管當時天籟先生的錢包里就有著大量的現(xiàn)金，而且天籟先生的家中也不乏貴重物品，可是我的當事人王玉梅并沒有趁人之危去翻弄現(xiàn)場的物品，這就充分說明我當事人王玉梅有著高尚的品德，她之所以淪落風塵是因為想要攢夠錢去做變性手術(shù)，因為她最大的夢想就是做一個真正的女性，她想像正常女性那樣結(jié)婚生子。然而從來都是造化弄人，在她深陷泥潭之后，才接到家鄉(xiāng)奶奶打來的電話，奶奶告訴她她的父母已經(jīng)不在了，讓她回家繼承家業(yè)，而父母留給她的財產(chǎn)有幾百萬之巨，原來她根本就不需要賣身籌錢來做變性手術(shù)?！?p> 庭內(nèi)立刻唏噓一片。
吳錚咳咳兩聲，“鑒于我當事人王玉梅有著高尚的品格，懇請法庭給予寬大處理。”
審判長道，“現(xiàn)在請被告人做最后陳述?！?p> 王玉梅低聲道，“尊敬的審判長、陪審員，大家好，由于我念書不多，導致漠視法律，以致于走上歧路，犯下不可原諒的過錯，在這里，我鄭重地向天籟先生及其家屬說聲對不起，懇請法庭給予寬大處理，我一定改邪歸正，做個懂法守法的好公民，用自己勤勞的雙手換取生活所需?！?p> 陪審員們紛紛私下交換著意見。
王玉梅忐忑不安地站在犯人席上，啵通啵通的心跳聲似乎能蓋過庭上所有的聲音，盡管吳錚已經(jīng)給她吃了寬心丸，她還是覺得惶恐不安，這畢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站在犯人席上接受審判。
她豎起耳朵，去聆聽所有的竊竊私語，還好，經(jīng)過這場庭審，人們對她議論已經(jīng)由最初的嘲諷挖苦變成了同情憐憫。
片刻之后，審判長用法槌重重敲擊了一下桌面，“肅靜！肅靜！”
審判長咳咳兩聲，“關(guān)于作曲家天籟先生離奇死亡一案，本庭經(jīng)過確實的調(diào)查考證，控辯雙方激烈的辯論，再經(jīng)過合議庭合議，最終達成如下判決結(jié)果，2017年5月10日凌晨兩點多鐘，被告人王玉梅在街邊偶遇作曲家天籟先生，倆人商量做X交易，王玉梅跟著天籟先生回到桃色公寓的家中，之后，就發(fā)生天籟先生被勒死在鋼琴上的離奇死亡事件。經(jīng)過本庭認真地調(diào)查取證，證實天賴先生的死亡原因系性窒息，與王玉梅無關(guān)。故本庭決定將被告人王玉梅當庭釋放。關(guān)于王玉梅賣Y案可另案調(diào)查處理。宣判即日生效，退庭！”
審判長用法槌重擊了一下桌面。
判決一下來，何楚耀和吳錚這對好基友立刻相視一笑。
佟麗氣得把公事包往桌上重重一摔，然后低著頭急匆匆地朝大門口走去。
那群婦女協(xié)會的成員立刻潮水般地從旁聽席上涌出來，跑向傻站在犯人席上的王玉梅，爭著跟她握手，向她祝賀。婦女協(xié)會的成員不愧個個都是熱心腸，立刻就有好幾個大姐熱情地給王玉梅介紹工作，還有給她介紹對象的呢。
面對大家的熱情，王玉梅卻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她一直緊盯著站在人群中跟何楚耀說笑的吳錚，終于她還是忍不住了，撇下眾人，跑過去一把抓住吳錚，“吳律師，接下來，我該怎么辦？”
吳錚哈哈大笑，“王玉梅，你是不是在看守所里住了幾天都住傻了？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自由人了，想怎么辦就怎么辦，你可以去做你的變性手術(shù)，也可以回家鄉(xiāng)去陪奶奶，隨便你?！?p> 王玉梅緊張地道，“可是剛才審判長說什么另案處理？”
吳錚耐心地解釋道，“你這個案件另案處理的意思就是等公安機關(guān)的傳喚，要是沒人追究，你就沒事了。天籟已經(jīng)死了，付董事長提前退庭了，很顯然，沒人再會追究你什么責任了。你可以放心地去做手術(shù)或者陪奶奶?！?p> 王玉梅這才反應(yīng)過來，“對，做手術(shù)，我要去做手術(shù)啊。我要做個女人，生個孩子，我要當媽媽，我要當媽媽！”
王玉梅邊哭邊喊，像瘋了般地朝門外跑去了。
吳錚拍拍何楚耀的肩膀，“走，咱倆吃龍蝦去。今天我特意沒開車，就是想喝點酒放松一下，我就知道這場官司會打得很累。不過還好，總算是圓滿結(jié)束了。一會兒，咱倆來瓶拉菲吧，好好喝個痛快?！?p> 何楚耀笑道，“隨便，反正結(jié)賬的是你?！?p> 倆人哈哈大笑，一起往法庭大門走去了。
無數(shù)記者舉起相機對準他倆咔個不停。
葉天拍拍小張的腦袋，“走了，都退庭散場了，你還坐在這里干嘛？”
小張方才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打了個哈欠道，“這場庭審的辯論實在是太精彩了，聽得我都舍不得走了。”
莊夢蝶道，“那么精彩，你還打哈欠？”
小張道，“精彩是真的，打哈欠是因為這次庭審的時間太長了，感覺像過了一個世紀似的?！?p> 法院門口，吳錚和何楚耀正在等出租車。
一輛古典勞斯萊斯無聲無息地停在他們面前。
車玻璃搖下來，一個頭發(fā)花白、瘦巴巴的老頭沖他招手，“吳律師，上車。”
吳錚對何楚耀低聲道，“你先等我一下?！?p> 何楚耀點頭。
吳錚拉開車門，上車。
車玻璃立刻被搖上了。
“老管家，那么巧?！?p> “不巧，主人吩咐我在這里等你。你知道主人一向是個守信用的人?！?p> 老管家說完，遞給吳錚一個沉甸甸的皮箱。
啪地一聲，皮箱打開，里面是一摞摞嶄新的票子。
“這是你的勞動所得，主人承諾你，只要打贏這場官司，就會再付給你五百萬，這是他囑咐我一定要交到你手里的?！?p> 吳錚接過箱子，聞著鈔票的特有的味道，感激地說了聲，“謝謝?！?p> 老管家笑道，“不謝，天道酬勤，這是你付出努力的回報，這是你應(yīng)得的?！?p> “那我先走一步了，朋友還在等我。”
吳錚說著，拉開車門，跳下車，朝著何楚耀走去。
古典勞斯萊斯嗡地一聲，從他身后開過，沖上喧囂的馬路，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