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章 偷個寶玉換點錢1
甩開大螃蟹，沒顧得叫上喜洋洋，也沒顧上吃飯，小健哥便獨自一人向聚財錢莊奔去，即老賭友錢掌柜的錢莊。
目標，還債。
懷揣著寶貝，一路上心事還真不少，唯恐再碰上一只“大螃蟹”露了餡。一路上小健哥摸著胸小跑，不一會就來到了錢莊門口。
門前人流涌動，小健哥踏門而入，忽地想起一個人來，前些日子門口那個算命的大肚男，下意識四處張望，卻不見大肚男鬼影。
今天天氣這么好，這家伙怎么不來騙人了，十有八九那日挨了本少爺揍，所以不敢露面了。
忽一抬頭，目光落到了金光閃閃一張招牌上，被上面“聚財錢莊”四個大字差點亮瞎眼。
小健哥腦子這才清醒起來，原來此處是錢莊啊，并非賭坊，那日與大肚男相遇是在賭坊，并非錢莊。
暈，頭有點暈。這兩天被瘋狂的石頭搞得有點頭腦錯亂了，記性也出現(xiàn)了問題。
唉！
邁腳入門，向錢莊伙計打聽了老錢正在樓上數(shù)錢，于是小健哥直奔二樓，找到掌柜辦公室，直接闖入。
大掌柜錢發(fā)正躺在太師椅上閉目養(yǎng)神呢，冷不丁被驚醒，睜眼見小健哥天降，頓時兩條眉毛跳起來，歡叫一聲：“健少大駕，快快請坐，就等著你來品茶呢?！?p> 還品茶呢，這么多年還沒聽過老狐貍見面招呼喝茶，見面無非就是三個字“賭一把？”
都是老賭友了，客氣啥，品啥茶，小健哥上前就是一巴掌，差點拍在錢發(fā)腦門上，壓著嗓門道：“給你老錢送寶來了，還是品品你朝思暮想的寶貝吧。”
說著，回手拍了拍胸口。
醉翁之意不在茶，老錢之意豈在茶？品茶之意正如小健哥所說。
錢發(fā)目光霍地賊亮，直盯小健哥胸，會意一笑：“健大少爺辦事效率就是高，高?！?p> 說著，大拇指一豎，從太師椅上蹦起老高，直奔房門。
將兩扇門關(guān)閉嚴實，這才返身而回，迫不及待張大嘴巴：“這么快寶貝疙瘩就得手了？”
小健哥也不廢話，伸手入懷掏出寶貝，桌上一丟：“你要的寶貝，在此?！?p> 錢發(fā)激動地連忙拆開包裹，一塊瓷盤般大小的翠紅寶玉呈現(xiàn)眼前，頓時雙珠精光乍泄，滿是貪婪之色，小心翼翼捧寶在手，取出水晶鏡仔細鑒別，單看玉質(zhì)就是極品無雙，耐不住欣喜若狂，激動連聲：“夢寐以求，夢寐……以求呀。”
雙手不停搓弄，那寶玉竟爾通體變熱，湊到臉上溫熱感更強，甚至有些發(fā)燙，錢發(fā)止不住興奮地驚呼起來：“‘和氏璧’果然神奇，果然神奇，百聞不如多見啊?！?p> 見他亢奮如醉的神態(tài)，小健哥暗暗浮出了一絲奸笑，那笑容好像在說：“天下間如果還有和氏璧，那就沒傻兒了。”
錢發(fā)正為玉癡，小健哥突然伸手一摟，將寶玉奪了回來，肅容道：“按照約定，算清帳再說。”
錢發(fā)手里一空，這才從迷醉中清醒過來，擦了擦雙珠，笑道：“好說，好說，這賬本早就給健少準備好了?！?p> 眼珠子一轉(zhuǎn)，移到寶玉上，審了又審，忽面色生疑道：“這寶玉雖是奇特，但究竟是不是‘和氏璧’還需……”
話未了，小健哥快口打斷，故作不快：“錢掌柜要是連本少都信不過，那就算了。我冒著這么大的風險把寶玉偷出來，難道是跟你鬧著玩兒？”
說著，伸手就要收回寶玉。
錢發(fā)忙賠笑道：“你我是老朋友了，健少怎么會干那缺德之事，我信就是?！?p> 小健哥微微點頭，故作淡定，心里頭卻按耐不住地激動，想起忽悠眼前這貨就激動。
錢發(fā)也不多說，在桌上小心放好寶玉，然后轉(zhuǎn)身走到一張柜子前，打開鎖，拉開抽屜，取出一本賬本，又回身走來。
原來錢發(fā)這些日子在辦公室養(yǎng)神早有預(yù)料，養(yǎng)神是假，等著小健哥的寶貝才是真。
小健哥自然也清楚這只老狐貍肚子里日思夜想的是什么。
將賬本面前展開，錢發(fā)狐笑道：“那咱們就，一手交貨，一手清賬。
按照約定，本來三十萬就不少了，看在你我老朋友面子上，就抵五十萬兩賭債。”
小健哥點點頭，故作不為所動。
錢發(fā)翻開賬本，將小健哥賭債統(tǒng)計出五十萬兩，大筆一揮，一筆勾銷，又給小健哥開了張單子，詳細記錄小健哥用“和氏璧”寶玉抵償賭債五十萬兩，以免日后鬧出糾紛。
小健哥按照事前約定，又補充了一條，此寶玉權(quán)作抵押品，日后可以雙倍價格贖回。為保公正無誤，又添一筆，發(fā)大潤賭坊王老板作證，畢竟這筆賭債事發(fā)地就是在王老鬼的賭坊，還需老鬼作見證人，雖然此時王老鬼沒在場，改日知會一聲即可。
錢發(fā)熟練地銷賬開單，動作麻利嫻熟，不愧是干銀行的，妥當后雙手將單子交給小健哥過目：“健少，你過目一下，沒問題的話就在上面按個手印吧?！?p> 說著又將桌上寶玉抄在手心急切地觀摩起來。
小健哥見他貪婪模樣，心里鄙夷一聲，接過單子略一掃，便道：“寫得明白，看得清楚，不愧是銀行ceo，干這事有一手?！?p> 說著大喇喇翹拇指在上面按了手印。
錢發(fā)也干笑著按了手印，至于見證人王老鬼的手印暫且留白，自然少不得。
完事后，憑證一式兩份，兩人各自收好。
無價“和氏璧”就這樣抵押給了錢莊ceo錢發(fā)。
錢發(fā)不禁得意起來：“久聞令尊藏有一塊無價寶玉，沒想竟而是千古寶玉‘和氏璧’，此玉令尊平時深藏高閣，吝于示人，唯恐被人覬覦，可見是多么珍貴之物呀。如此珍貴不可得之物，今日卻幸落入我手，難道這就是天意嗎?！?p> 落入了貪財迷手中，老天算是瞎了眼，小健哥也覺得是天意。
卻見錢發(fā)瞇起了眼，笑瞇瞇道：“千古名玉‘和氏璧’，如此珍貴之物，想來令尊決不會輕易交給健少，不知健少是如何偷出來的？”
打聽鬼呀，小健哥一瞪眼：“誰看見我偷了？無憑無據(jù)可不要亂說話，賺了便宜可要賣乖哦，做生意要遵守道上規(guī)矩，這寶貝疙瘩老錢你可要給我保守秘密呀?！?p> 錢發(fā)皮笑道：“健少連我都信不過？你放心，作人該講誠信，錢某開銀行的，更懂得替儲戶保密乃職業(yè)之道德，此事我就是爛肚里也絕不透露半個字，放心好了?！?p> 小健哥忽地低下聲來：“這寶玉雖不是我親自下手，但實不隱瞞，這事已經(jīng)報官了，最近風聲緊，老錢你千萬收好了，只可以關(guān)起門來自我欣賞，切不可當眾炫耀啊?！?p> 這混小子偷摸勾當自然心里顧忌，錢發(fā)暗自一笑，也不數(shù)落，故作憂慮道：“如此，這寶玉畢竟來路不正，萬一官府查到我頭上，那可就……”
小健哥滿不在乎道：“這個大可放心，官府里我有熟人，會打點好關(guān)系，這寶玉失竊之事總會不了了之，日后是你的終歸是你的，有什么好擔心。
再者，長遠說了，老爹走后，寶玉落入你手就更加名正言順了，就放心吧?！?p> 錢發(fā)擠出一絲肉笑：“嗬嗬，健少的話我一百個放心，咱們都是老朋友了，還有什么信不過的，錢某也不止一次和你打交道了，希望咱們這一次像以往一樣合作愉快。
你說得對，令尊一身的大病也沒多長時間了，去世后，這令狐家的一切還不是你小少爺說了算，一塊玉又算得了什么?！?p> 小健哥瞟他一眼，見他滿臉狡黠之態(tài)，說不出的憎惡，這句話說得忒沒水平，咒我老爹早點死呀，奶奶地黑心賊，賺了東西還咒人死，Gross！不想和他廢話，小健哥目光轉(zhuǎn)回桌上賬本，翻了一翻，只見上面仍是數(shù)字密密麻麻，大覺驚訝，脫口叫道：“抵了五十萬兩，怎么還有這么多？”
錢發(fā)呲牙笑道：“健少不會這么健忘吧？你欠下的賭債共計六十多萬，去掉了五十萬，還剩下十多萬呢?！?p> 這個小健哥當然記得清楚，前些日子在老鬼的賭坊密談時錢發(fā)報過賭債數(shù)量，只不過仍被賬本上密密麻麻的數(shù)字感到吃驚。
說清楚其實也糊涂，以小健哥的闊少風格，賭錢向來大手大腳，輸贏從來不問數(shù)目，也從不看賬本，輸錢只管瀟灑按手印，事后只要錢發(fā)報個數(shù)即可，這么多年來究竟欠了多少債稀里糊涂，前幾日直到錢發(fā)翻出賬本清算，小健哥才知賭債累積到了六十萬之巨。
哼，六十萬又如何，本少爺也不過皺皺眉頭而已。
如今一塊石頭就抵掉了五十萬，天無絕人之路呀，想我小健哥走到哪里都會得老天眷顧，小健哥向來很迷信，很自我。
如今五十萬巨債輕松一還，小健哥頓覺身子骨無比輕松，那料信手一翻，又被驚了一跳，只見厚厚的賬本上簽字手印仍舊無數(shù)，上面記錄的借款少則幾十兩，多則幾千兩，密密麻麻像螞蟻爬山一般，何其壯觀。
小健哥看得頭暈，心中雖是明白余下的賭債只區(qū)區(qū)十萬兩，但見到賬本上這般壯觀景象，心靈還是被小小震動了一下?；叵胍酝蕾€的那些快活時光，真有點往事不堪回首呀。
一本爛帳，有什么好看，看著心里就煩，小健哥一把撂下賬本，滿不在乎道：“這么說，剩下的賭債只有區(qū)區(qū)十萬嘍?！?p> 錢發(fā)不陰不陽道：“確切地說，還有十一萬零八百兩。”
“不過才短短三年間，你竟然給我記了這么多賬？一萬零八百兩也記得這么清楚，太會算計了吧？”小健哥故作不屑，揣著聰明裝糊涂，譏誚一聲。
錢發(fā)也是混社會的老油子了，笑臉相對：“健少真會說笑，這話好像在說錢某賺你便宜。天地良心呀，這可不是我算計你，是你健少愿賭服輸，我可沒有逼你呀。
一筆一筆之所以記得這么清楚，就怕以后有不明不白的糊涂賬，免得到時候健少又要罵我不地道?！?p> 錢發(fā)狡黠地說著，瞟了小健哥一眼，翻動著嘴唇：“況且我覺得這點債也不多呀，健大少爺家財萬貫，六十萬兩銀子算得了什么？對你臨安第一大少來說還不是九牛一毛呀？”
老狐貍嘴巴真大方，反正輸?shù)靡膊皇亲约旱你y子，蹲著說話不腰疼。如果比家產(chǎn)，本少哪有你這個開銀行的老狐貍有錢呢，六十萬銀子賭債還不都是借你的，在你的小金庫里現(xiàn)在就堆著六十萬呢，本少手頭卻一兩銀子都拿不出來，還家財萬貫?zāi)兀@不是反著話譏笑本少爺么。
不能在這個老狐貍面前丟了顏面，于是小健哥裝作牛氣哄哄道：“六十萬而已，對本少來說連牛毛都不如。本少只需輕輕一揮手，隨風而去也，都不帶留下一絲牛毛的痕跡?！?p> “有氣魄！”錢發(fā)緊跟著豎起了大拇指，一臉皮笑肉不笑。
小健哥輕傲地斜睨一眼：“本少既然如此慷慨大度，錢掌柜卻算得這么清楚，是不是有點太小氣了呢？”
錢掌柜神色不動：“本掌柜小氣這話還是聽人頭一次說呀?！?p> 小健哥面色不動，只是嘴皮子在動：“六十萬賭債本來又好聽又好記，錢掌柜硬是給算出個一萬零八百兩，錢掌柜你是開銀行的大老板，還差這點零頭？就算儲戶到你家里存錢，怎么也得給點零頭小利吧。
你說，不用我說了，是不是有點小氣了呢？”
這小子嘴皮子連珠炮一般，硬是把錢掌柜一個愣，再聰明的狐貍，一時也措口不及呀。
略一想，是誰小氣呢？老狐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