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獸戲!”
裴子云凝神靜氣,把架子緩緩拉開時,虞云君和趙寧都眼睛一亮,而待裴子云的動作由緩而快,但快到一定程度,立刻恒定時,都不自覺微踮起來,相互看了一眼。
“這不可能!”這就是兩人的想法。
正常人無論學(xué)拳還是學(xué)法,都要十幾天半個月,這還僅僅是指學(xué)個表法,把這表法精熟,沒有一年半載三年五年根本沒有可能!
所謂天才無論怎么樣復(fù)雜都一眼就會,其實就是這表法,但現(xiàn)在,這別的不說,單是這既不快又不慢還保持恒定,就立刻使兩人傻了眼。
“宗師,不,是接近宗師?!比ㄊ沟搅诉@程度,已得了精髓,可以說,單是別的都不修,就靠這入門百獸戲,久而久之,就可以使全身氣血神髓融和一片而成就人仙。
凡人中幾百年或會出一個這樣的人,這就是所謂的以武入道,以舞入道。
“內(nèi)力淺薄,但氣運諸竅,養(yǎng)的精髓,入得內(nèi)壯?!?p> “可以說,火候不在你我之下,只是到底心悟還是一場空,必須落得實處,所以才有此相——精純?!?p> 場內(nèi)四人震驚,虞云君大喜,臉上止不住的笑意。
小蘿莉初夏拍著手:“我有這樣一個師弟,我以后就可以橫著走咯?!?p> 虞云君伸出手去,往初夏額上一點,說:“你打算變成螃蟹?小夏!”
趙寧臉色微變,又看了一眼,眸子晶然生光,只這一瞬,就明白自己幾年教書,反錯失了一個修道天才,但此時還能笑著:“你這樣悟性,實是可怖,再努力些,就可入外門前三了。”
“啪啪啪”一個少年從大殿門口進來,剛才這侯爺家三公子衛(wèi)昂就在殿外看著,一進來就是鼓掌,笑著施禮:“師叔師伯,衛(wèi)昂有禮了?!?p> 衛(wèi)昂跟師叔師伯打完招呼,這才面向裴子云:“昨日裴兄剛來,就見得儀表堂堂,一表人才,今日一見果名不虛傳,看來這真是我松云門之福,說不得本門也要在裴兄手下發(fā)揚光大?!?p> 原本這指導(dǎo),就沒有隱藏的意思,在這大殿指導(dǎo),如果有人愿意來聽,也不會攔著,只是這個時辰外門弟子都在修持,沒有多少人在,這衛(wèi)昂在門口聽到了指導(dǎo),見得剛才表現(xiàn),一時間覺得欣喜,這才進來。
裴子云聽著聲音就是抬首看去,人見過面,昨日來總觀,就見這人和宋志一起,此刻再見就想了起來。
濟北侯、三公子,衛(wèi)昂。
瓜子臉,兩點濃眉,目似點漆,穿著不是道袍,而是長袍,原主記憶此人很是低調(diào),只是這時神采飛揚,與記憶不同。
宋志就笑著:“師兄是解元,以后住在州城,就可和你經(jīng)常來往,州城有兩位師兄主持,想必的確可以發(fā)揚光大。”
說罷,又向著對虞云君和趙寧說著:“師叔師伯,我還有事,就此離去一下?!?p> 他顯得很隨和,說著施禮告辭離去,出了門,這才陰沉了下,自己是嫡傳之首,是松云門大師兄,可不曾想出現(xiàn)了裴子云這種妖孽。
看宋志遠去,裴子云心中冷笑一聲,由于原主蹉跎,又是帶藝入門,根本無法爭取成為門中核心。
再說那時晚了,宋志已成了掌門弟子。
松云門受祈玄派攻擊,原主為了抵御,暴露了梅花,這宋志就出賣了原主,換取了松云門成為附庸,自己當(dāng)了掌教,這深仇大恨,卻很難化解。
而且根據(jù)原主記憶,謝成東怕已經(jīng)在祈玄派中崛起,十?dāng)?shù)年卷席道門,自己的時間也不多了。
不入嫡傳,不成地仙,自己單是為了生存,就必須搶奪機緣,成為五個之一,甚至登上掌門弟子位置。
只是自己雖有著前世記憶,可法力自己還來不及攢蓄,更急迫的是,這掌門弟子之位已差不多要落定,自己再不爭取,這一旦定下,可就沒有辦法奪位。
“這宋志本身據(jù)說是門內(nèi)長老轉(zhuǎn)世,和現(xiàn)在掌教有深厚關(guān)系,因此能動員師門的力量,加以統(tǒng)籌,這些年來建立不少功勛?!?p> “這衛(wèi)昂是濟北侯的三公子,濟北侯跟隨圣上南征北伐,建立大功得封為侯,雖現(xiàn)在天下已定,由武轉(zhuǎn)文,但勢力依舊很龐大,有衛(wèi)昂加入本門,辦了不少大事,這點是家世?!?p> “一個有家世,一個有師門,自己想與他們分庭抗禮,可是不易?!?p> “不過,按照原主記憶,自己的確得短時間達成,要不哪怕我修的再好,都很難有機會了?!?p> 想完,就見著虞云君和趙寧臉色都是有點冷,又想:“哼,宋志雖掩飾,但兩人哪能看不見?”
話說虞云君就吩咐:“你既已熟悉道法,那就自己去修罷?!?p> “是!”裴子云就躬身答應(yīng),出了去。
見著裴子云出去了,虞云君這才掏出通訊符箓,用手指一點,通訊符箓上就有著靈光閃爍,一個老者出現(xiàn)在符箓之上,虞云君和趙寧都是見禮。
這老者出現(xiàn),就是笑著問:“虞云君,趙寧,所謂何事?”
“掌門,我徒裴子云,昨日授得道法,今日就已貫通,更通了法術(shù),因此向掌門請薦,引入內(nèi)門?!庇菰凭驼f著。
“有這事?”這松云門掌門一時間就是一愣,就是沉思。
“是,掌門,我可為虞師妹作證,我親眼所見?!壁w寧也進了一步說。
“有這事,看來此子真與我松云門有緣啊,也是近道之人。”松云門掌門就是笑著說。
“掌門,你看是否引入內(nèi)門?作嫡傳種子?”虞云君問著。
松云門掌門沉思一會,吐了一口氣:“兩位長老,這事不妥,內(nèi)門看修行,嫡脈種子不但看修行,還得看貢獻?!?p> “要入內(nèi)門,裴子云哪怕天賦再佳,規(guī)矩是破了天門,成就陰神?!?p> “要成嫡傳,也得自內(nèi)門挑選天賦,道根,福緣,大功來入手,此子雖有天賦,但終入門太短沒有做事,修為也沒有達到,這樣就是壞了規(guī)矩?!?p> “而且真是天賦,修行上抵達內(nèi)門條件只是時間問題,沒有必要破格,你們兩位長老多多提攜照顧就是,還能培養(yǎng)師門情誼?!?p> 虞云君和趙寧對視一眼,其實虞云君這一脈,推舉一個弟子成嫡脈是很自然的事,再說這弟子的確出色。
可掌門現(xiàn)在不肯,不是永遠不肯,而是不想在這節(jié)骨眼上,給宋志帶來競爭壓力——嫡脈可是有爭奪大位的資格。
“雖說轉(zhuǎn)世后,其實早不是掌門師尊了,可掌門還是放不下。”想到這里,兩人就在心里嘆了一口氣,答:“諾!”
話說裴子云和衛(wèi)昂聽著吩咐離開大殿,小蘿莉初夏也跟在一旁,拉著裴子云的衣角一起出去了。
三人一同說話,小蘿莉初夏有點讓人頭疼,衛(wèi)昂卻好耐心,一路陪著,半途,衛(wèi)昂笑著提議:“師姐,師弟,要不你們?nèi)ノ液罡?,不遠,也算是盡一下地主之誼了?!?p> “好啊,好啊?!毙√}莉初夏就答著。
“多謝衛(wèi)兄,只是我剛通道法,還需穩(wěn)固,望衛(wèi)兄諒解。”裴子云聽著這話,拱手說著,他想起了為什么衛(wèi)昂現(xiàn)在神采飛揚,但以后默默無聲了。
“我記的不錯的話,這濟北侯后來卷入大案,削爵處死,此人雖得師門庇佑,勉強脫罪,但失去了家世,自是落魄了。”
“這種人家,卻不宜多接近,特別是上門?!?p> “小師弟不去,那我也不去了,師弟,我下次再去你家玩吧?!毙√}莉說,說完就是拖著裴子云去玩了,這外門總觀,小蘿莉也第一次來,就有興趣,拉著裴子云去逛,裴子云拗不過,就被拖著走了。
衛(wèi)昂則笑著出得道觀,乘著牛車向侯府去。
侯府不是很遠,半個時辰就到了,就見一排持刀甲士釘子一樣站著,衛(wèi)昂不在意的進去,沿著走廊折過一帶假山池塘,突看見了一個陌生的武士,這武士黑紅的臉,身材雖矮小但似鐵鑄,透出剽悍之氣,話說就算這樣,在府內(nèi)精銳云集,也并不出奇,只是穿著不似是大徐的人,想了想:“扶桑的武士?”
衛(wèi)昂眉一皺,才想著,又見著一人自書房轉(zhuǎn)了出來,這人年四十左右,蒼白的臉上帶著倦容,衛(wèi)昂就是一怔,施禮:“沈先生?!?p> 這人是沈直,名號僅僅是侯府文書,濟北侯權(quán)重威嚴(yán),文武將吏參見時都不敢抬頭,而此人卻一身白衣,縱談大事,實得侯爺器重,因此連自己這個公子,見了就得稱先生。
“原來是三公子?!鄙蛑币娭l(wèi)昂,就嘆了一口氣,衛(wèi)昂天賦異秉,從小就顯出了靈慧,原本侯爺就期盼衛(wèi)昂將來能出著一把力,可不想衛(wèi)昂不肯參與這些事,就是勸著:“公子,你有大才,也當(dāng)參贊府內(nèi)之事……”
話還沒說完就被衛(wèi)昂打斷:“先生,你不必說了,大哥襲爵,二哥蔭官,家中有了兩人足矣,而我胸?zé)o大志,此生只想逍遙林野”
說罷就是揮手離去。
見著身影,沈直只得長嘆一聲,這種府內(nèi)涉及繼承的大事,就算是自己,也只得點到為止,而且,也不能說衛(wèi)昂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