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春風(fēng)吹過,不知為何,從白日里起,這里就飄起了雪。一瓣一瓣的,如鵝毛般大小,在西風(fēng)的吹拂之下,飄到遠處,最后落在了地上。
慢慢的,這地面上,大地被浸染,上面已經(jīng)是落了厚厚一層,雪白。
此時,是三月初,要是在自己的家鄉(xiāng)洛邑,除了風(fēng)大一些之外,每天的太陽應(yīng)該暖洋洋的才對,可在這里,三月還飄雪。
天空的顏色很黑,而大地泛白。
蘇銘就走在這白與黑之間,腳踩過大地,發(fā)出了咯吱咯吱的響聲。這種感覺,讓蘇銘覺得自己的步伐,很有力度。
此刻,夜已經(jīng)是子時,
蘇銘低著身姿,每走一步,都非常的用心,也非常的小心。
成敗如何,就看今日此舉。
蘇銘身側(cè),是那一百余鐵鷹劍士,至于那兩千步軍銳士,此刻由白起率領(lǐng),正是藏在遠處。畢竟這兩千人走起來,動靜還是太大了。
眼下,這義渠王城的城樓上面,還是燈火通明,上方的巡邏的義渠勇士們,走來走去,雖是夜晚,這守備卻是絲毫沒有放松。
這計策,就是要占領(lǐng)王城,可如今,這城門緊閉,要想強攻,不僅會驚動其他人,而且一時之間,也攻不下來。好在,這鐵鷹劍士們是訓(xùn)練如此之久,終于是派上了用場。蘇銘帶著百余人,繞著王城一圈,終于是到了一個守備稍微松一些的地方,就貼著城墻站著。
監(jiān)視蘇銘的那幾個人,早就被鮑灼帶人,給順手解決了,翟歿也沒有機會再發(fā)現(xiàn)這一切了。
“大人,上面有十來人!”
鮑灼壓低聲音說道。
“可以悄悄摸上去嗎?”
聽到蘇銘的問話,鮑灼點點頭。
見此,蘇銘伸出右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鮑灼會意,立即招呼三十來個劍士,朝著城墻之上,丟出了繩子,順著城墻爬了上去。
等聽的上面發(fā)出了噼噼啪啪,一陣輕微的響聲之后,蘇銘才是放下心來。
“蒙鶩,等會瞧好了,只要這城門一從里面打開,你就帶著人往里面沖殺?!?p> 蒙鶩神色鄭重,點點頭。
蘇銘吩咐完之后,抓起身邊的一根繩子,也順著爬了上去。
等上了城頭,見剛才的十來個義渠勇士,已經(jīng)是躺在了地上,心口處,插著一根箭簇。不用說,能夠悄無聲息做到這一切,也只有墨家改進過得弓弩了。當(dāng)然,這東西是由鮑灼打造出來,只不過因過于繁瑣,也只有這二十幾張而已。
一路上,蘇銘與鐵鷹劍士們,在義渠王城的城墻上,就這樣,悄無聲息接近王城大門。
突然,在前面的鮑灼蹲了下來,同時又伸出手,朝著身后的人揮了揮。蘇銘立即心生警覺,也跟著蹲下。
頓時,這三十人動作整齊,盡皆蹲了下來。
鮑灼弓著身,走到了蘇銘面前,將嘴巴貼到了蘇銘的耳朵旁。
“大人,城門下方,大約有百十來人,要想從里面打開城門,就不得不一戰(zhàn)了?!?p> 蘇銘探頭看了一下。
不僅如此,而且這百十來人,手執(zhí)長劍,在雪中站立,是紋絲不動,一看,便知是義渠國的精銳。這翟歿做事,果然是小心,這今日太陽一出來,就要開始受禮大典了,可現(xiàn)在,這王城的守備,竟是絲毫不放松。
蘇銘腦好中飛速的轉(zhuǎn)了起來,知道離那子時三刻,也不遠了。
“丟了弩箭,輕便而行,直接殺下去,記住,拖住敵人,打開城門即可?!?p> 聞言,鮑灼揮手,鐵鷹劍士們,將手中的勁弩丟與地上,鮑灼看著有些心疼,但也沒法,只得如此。
“殺!”
猛然間,蘇銘一聲大喝。
身先士卒,手中的離雀劍悍然出鞘,人已經(jīng)是沖了上去。
這一聲大喝,那些個義渠勇士猛然大驚,當(dāng)先一人,率先反應(yīng)過來,一臉的驚訝,好像絲毫沒有意識到,蘇銘他們是從哪里出現(xiàn)的。
“啊……”
或許是因為太過于急促,這王城守衛(wèi),一句話還沒有說出來,就被蘇銘一劍給結(jié)果了。蘇銘看著這人,渾身的熱血噴涌而出,直接濺到到了蘇銘面上,那尸體還沒死透,在地上一直抽搐著。
蘇銘抹了一把臉,兩國交戰(zhàn),必有傷亡,他得活著,別人就得死,慈悲不管用了。這次開了葷,蘇銘的離雀劍,更加鋒利起來,徑直朝著王城門口沖了過去。
“來人,擋住他們,快去稟告公子!”
來人一看是蘇銘,傻子也能夠猜到他們的來意,他這話音剛落,鮑灼提著手中的細劍,立刻就沖了上去。
一瞬間,好似山洪爆發(fā),鐵鷹劍士們不顧敵眾我寡,猛烈的朝著義渠劍士發(fā)起了沖鋒。而義渠劍士們,也是奮勇反擊,他們勝在人多,這一時半會,鹿死誰手,還是難說。
蘇銘看著,與這城門的距離也不過幾十丈之距,可一時半會,還真是難以沖殺進去。在門外面等候的蒙鶩,正率領(lǐng)著剩下的不到百名鐵鷹劍士,聽到里面?zhèn)鱽淼臍⒙?,揮動手中大戟,極速往城門口沖去。
就在此時,蒙鶩忽然覺得身后有火光傳來,回頭一看,在這后面的義渠帳子當(dāng)中,燃起了熊熊烈火,照亮了整個天空,在這風(fēng)雪的吹拂之下,很快就蔓延到了別處。
南邊的天空,整個都是燃燒起來了。
風(fēng)雪交加,火光漫天。緊接著慘叫聲不絕于耳,身上帶著火焰,在風(fēng)雪中奔跑的人是比比皆是。有些人在睡夢中,還未醒來,就已經(jīng)被這大火給吞噬掉了。就算爬起來的也是衣衫不整,甚至赤裸著身子,在奔走。
可火勢如此之大,不管跑向何處,又如何能脫得了火海。
轟隆隆!
這一波還未過去,這下一波已經(jīng)是襲來。
忽然間,如同巨龍重生,這聲音充斥整個原野,就連正在里面浴血奮戰(zhàn)的蘇銘,也是被驚到了。
翟榮的騎士,出發(fā)了。
“是騎士!”
果然,聰明的義渠人率先反映了過來,發(fā)生了何事。此刻,生還的義渠勇士們,提起了手中劍,跨上馬,朝著遠處奔涌而來的騎士,迎了上去。
義渠人的馬背就是家,他們是天生騎士,只要讓他們上了馬,他們就能夠改變這一切。
離此不遠,這里卻是一片安靜。
白起傲然而立,手中拄著一柄又長又寬的大劍。
此刻,他的眉頭始終是皺著,因為他在算著時間,等蘇銘給他信號。
金鑼一響,奔赴城門。
此刻,這翟榮已經(jīng)開始了,蘇銘卻還沒有動靜,應(yīng)該遇到棘手的事情了。
“出發(fā)!”
殺伐果決,既然想到了現(xiàn)在過去,就不得有絲毫猶豫。
白起單手舉起手中的大劍,朝前一指,一旁的旗兵得令,將一桿三丈長,手臂粗壯的令旗給豎了起來。
令旗一起,在風(fēng)雪中招展開來,黑色的令旗上面,那個斗大的“秦”如同天降。
踏踏踏!
郎官們整齊的動了起來,一排排,成了整齊的隊列,如烏云一般,翻騰而來。
步調(diào)一致,腳步聲更是相同。
兩千余重甲步軍動起來,好似地動山搖,有移山倒海之勢,銳不可擋!
他們各個身形魁梧,如同鐵塔一般。頭戴鐵盔,身披著一片片、好像細小魚鱗般的甲胄,徑直垂了下來,一直到了膝蓋處。就連肩膀到胳膊肘也是保護的嚴嚴實實。
最前面一排重甲軍士,雙手舉著一塊比人短不了多少的盾牌,上面用粗糙的線條刻畫著秦國的圖騰,玄鳥爭霸圖。猶如鐵甲戰(zhàn)車一般,一步一步奔向前去。
盾牌之后,長戈破天,后又有勁弩跟上,與劍士為伍。這陣形,完全就是按照白起那日的設(shè)想而來,還未開始,就已經(jīng)令人感覺到了他驚天動地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