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蘇銘睜開眼睛,一看外面天還沒有亮,灰蒙蒙的一片。躡手躡腳的走到了門口,生怕弄出一丁點響聲來。透過窗戶,向外面看去,發(fā)現(xiàn)一個人也沒人,便放下心來。
很快的,蘇銘穿戴整齊,又是沾了點水,抹了一把臉,腰間別著離雀劍,悄悄的往外走去,快步直接是出了府邸,生怕被司馬芷給發(fā)現(xiàn)。
不僅今日要偷偷摸摸的,這以后的這段日子,他也得這么做。誰叫他比試輸了,又不愿意遵守諾言,沒辦法,那就只能是躲著吧。
昨日,司馬芷見得蘇銘“昏死”,便喊人將蘇銘抬到了屋子當(dāng)中睡下,也就沒再管他了。蘇銘為了盡量的演好這場戲,嚇得是連飯也沒有吃,此時肚子里面,早已是空落落的。
此時的咸陽城還是沒有完全亮起來,蘇銘找了個客棧,敲門進(jìn)去,要了一些吃的。很快的,上來一盆熱乎乎的羊肉湯,兩個粟米餅子,蘇銘吃的是大快朵頤。
飯飽之后,這怎么也得想著做點正事了,昨日蘇銘就知道嬴敖回來了,故意沒有進(jìn)宮,繼續(xù)晾晾他。蘇銘走在去王宮校場的路上,心里不斷思付著這嬴敖。
咸陽城中還未完全醒來,這王宮當(dāng)中已經(jīng)是熙熙攘攘,突然活絡(luò)了起來。宮女們,內(nèi)侍們,還有郎官們,都已經(jīng)開始忙忙碌碌,蘇銘來的也不算是很早。
走到了校場門口,蘇銘還未進(jìn)去,就被站在門外的鮑灼給攔住了。有了左奔雷的那一番話,蘇銘看著鮑灼的眼神,也和昨天不一樣了。
鮑灼見蘇銘一臉奇怪的盯著自己,有些疑惑,不過也沒有在意,而是朝著校場里面偷偷瞄了一眼,說起了正事。
“郎中令大人,嬴敖回來了,此刻就在堂中,而且其他幾位千人也都在,看這摸樣,像是在等著您呢。”
聽完,蘇銘在意的倒不是他給自己說了什么,而是他直接稱呼嬴敖,讓他有些奇怪。嬴敖雖是庶子,但也出生不凡,更甚者又是宮中郎官千人,這鮑灼居然是直呼全名。
鮑灼倒也不是因為決定跟著自己才這么說的,鮑灼給蘇銘的感覺,這就好像覺得嬴敖和黔首們,也沒什么區(qū)別,這就是墨者。
在墨者的眼里,君王不一定比黔首要重要,還有鮑灼能說出這樣的話,說明他在墨家也非平平之輩。
“大人?”
看到蘇銘怔立原地,鮑灼哪里知道蘇銘是在想著自己,還以為蘇銘是被嚇到了。
“在下倒有一法子?!?p> 鮑灼瞧了瞧蘇銘的面色,吞咽了下口水,接著說道。
蘇銘這才是回過神來,饒有興趣的盯著鮑灼,原來他是給自己出主意來了。這樣的人,自是有些謀略,也不甘于平庸,既然選擇站在自己這一邊,就已經(jīng)開始為自己打算起來。
“鮑灼,好男兒志在四方,怎么自甘平庸呢?”
?。?p> 鮑灼這下還真有些猜不透蘇銘了,緣何他會突然想到這個??刹还芴K銘為什么說到這個,鮑灼以前的一些事情,盡是在鮑灼腦海當(dāng)中過了一遍。
“不錯!大人說的很對?!?p> 想到此處,鮑灼點了點頭。但也因為不知道蘇銘是何意,話里也只是應(yīng)承了一番。
“呵呵,鮑灼我聽聞這墨者劍術(shù)不凡、精于機(jī)關(guān)、又深諳刺殺。孝公時期,就發(fā)生了墨者刺殺商子之事。我且問你,這些東西,你明白幾何?”
如果剛才蘇銘是令鮑灼想不通的話,此時,直接是令鮑灼給愣住了。轟隆一聲,腦海里面一片空白,鮑灼就連手心也是微微出了一些汗。
商子入秦,改變秦國,自此秦國以法位尊,是真真實實的法制。刺殺,機(jī)關(guān)這種東西,在秦國可是非常不受歡迎,誰又能想到,蘇銘就這樣直接說了出來。
“無妨,先不要與我說,等你自己想說的時候,再來找我吧?!?p> 蘇銘瞧著他發(fā)白的面色,知道自己的問題現(xiàn)在過于突兀了,便又接上了一句。
以前的時候,蘇銘就是用了同樣的伎倆,讓瘦猴少年死心塌地的跟著自己廝混,現(xiàn)在只不過是換了一個人而已,方式都一樣。
“是的,大人!”
到這里,鮑灼略微松了一口氣,又接著點了點頭。
“你剛剛所說,那嬴敖是在等著我對吧?”
鮑灼沉默了,經(jīng)蘇銘這么一問,他又得想一想,才能記起來自己剛才的說辭是什么。
這次鮑灼又沒有想到,蘇銘只是這樣隨口一提而已,鮑灼還沒有回過神來,蘇銘已經(jīng)是轉(zhuǎn)身走遠(yuǎn)了。鮑灼沒轍,有緊跟了上去。
雖然蘇銘在鮑灼面前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可他心里略微的,有些沒底。經(jīng)過了上次行刑之事,蘇銘還是有些擔(dān)憂的。
蘇銘一只手抓著腰間佩劍,直接往軍中廳堂行去。這還沒得進(jìn)去,就見一男子從里面出來,后來還跟著那三個千人。至于孟禹,一頓棍子,只怕還在床榻上趴著吧,加上嬴敖,也就是四個千人。
這男子見到是蘇銘,立即拱手作揖起來,一臉的和氣,哪還有一點爭執(zhí)的模樣。蘇銘細(xì)細(xì)的看著他,這就是千人嬴敖了吧。
這千人嬴敖生的與嬴慈一般無二,看起來略微比嬴慈清秀一些,臉型也與嬴慈不太一樣。嬴敖嘴巴處留著兩撇胡須,修理的是整整齊齊,多了一種文弱的氣息,又是面帶笑意,看著很舒服。
“千人嬴敖,拜見郎中令大人?!?p> 后面的諸位千人們,見到嬴敖都開始拜了,緊緊跟上來。
見到這里,蘇銘是一點都不含糊,上前一把扶住嬴敖,眼神熱切,就如同見到親人一般。
“嬴大人,你我之間,何須此禮,前日出城練軍,幸苦了,來,快快請進(jìn)!”
見到兩人此舉,一旁的鮑灼有些目瞪口呆。這蘇銘沒來的時候,嬴敖的怒氣沖沖,可這見了蘇銘,怎么就如同換了人一般,更甚者,蘇銘怎么有些反客為主的意思,居然是說了一句快快請進(jìn)。
轉(zhuǎn)眼間,蘇銘松開了嬴敖,徑直往里面走去了,看這行為,比他嬴敖還熟絡(luò)一些。
見到此景,嬴敖面上浮現(xiàn)了一絲不悅,不過很快就消失了,然后瞪了鮑灼一眼,也直接進(jìn)去了,剩下的三個千人們跟上。
“執(zhí)令官鮑灼!”
剛剛走走到門口,蘇銘還不忘喊鮑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