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二次相遇
周鴻在泰和大廈的辦公室內,有一個空間不小的衣帽間,他一般如果要打些私密的電話,都會在這里。因為這里有設置一些屏蔽設備,可以防備監(jiān)聽、偷拍設備,保證隱私。
此時,在衣帽間內,周鴻正拿著一把只存有一個號碼的手機在說話。
“怎么樣了?”
“還是沒有消息,手機關機,其他聯(lián)絡方式也都沒有回復?!蹦沁吇貜偷?。
周鴻的表情還算鎮(zhèn)定,但事實上心里也很急躁,派去的那兩個家伙,雖說不如上次東南亞那群綁匪那么專業(yè),但好歹也是犯下多起命案,卻始終逍遙法外,號稱職業(yè)殺手的家伙,怎么去了以后,是死是活,是成是敗,什么消息都沒有了?
“老大怎么樣?”周鴻問道。
“周翰已經快瘋了,每天都在跟我念叨著要怎么弄錢,白天一睡醒就開始嗑粉,我覺得再這么下去,他說不定哪天沒錢買貨,自己都有可能拿把刀上街搶劫去?!蹦沁叺穆曇粲行o奈。
“把他盯好?!?p> 掛掉電話后,周鴻又在衣帽間皺眉思索了許久,還是沒想明為什么這次又變成這樣。
在那兩個所謂職業(yè)殺手說要行動卻突然毫無消息、仿佛人間蒸發(fā)后,隔了兩天周鴻就把兩個保鏢又派到了周燃隔壁,然后從他們的回報來看,周燃帶著程鎧出門旅游去了。至于之前周燃剛剛回去的那天晚上,好像并沒有警察過來,只是聽說周燃的房子里有爆響發(fā)出,后來物業(yè)上來查看,周燃表示沒事,只是高壓鍋爆炸。然后隔天又找了鎖匠來換鎖,找了裝修公司的人來修窗戶,據(jù)說房間里的情況挺慘烈的,不像高壓鍋爆炸,倒像煤氣爆炸。
周鴻覺得事情有些詭異,上次那伙人綁架失敗就算了,好歹是倒霉,遇到有人報警,半路被警察截到,發(fā)生了槍戰(zhàn)。但這次是怎么回事?警察連出動都沒有,怎么就這么不聲不響地消失了?
難道是貪那點定金?但他們都是背了幾條人命在身上的亡命之徒,這個任務幾個難點都幫他們設計好解決好了,他們只要上去殺人就是,怎么也沒道理不告而別??!
而且從兩個保鏢了解到的情況來看,那天晚上壞了鎖,又有爆炸聲,顯然是有事情發(fā)生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還有周燃,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學校里天天和那個程鎧待在一起,甚至都一起過夜,母親忌日回老宅也帶著他,之后又去他家做客,再之后兩人居然又都這么早就回了學校,現(xiàn)在還一起去越南了?
這是什么節(jié)奏?該不會這倆人要結婚吧?
如果結婚的話,那這家伙可就是法定繼承人了,要干掉的人,可就多了一個。
周鴻也找借口給周燃打過電話,但是從她的聲音和語氣判斷,都不像是剛剛經歷過什么生死大事的樣子。
眼看著老三、老四和二叔那邊的優(yōu)勢越來越大,周鴻也是越來越沉不住氣了。雖然比起經營和眼光,他們要遠遜于自己,但架不住他們糾合起來的勢力夠大,占股夠多,到時候股東大會一開,董事會位置重新確定,讓他們當上了董事長,他分分鐘得從現(xiàn)在的位置上滾蛋,只能拿著手上的股權等分紅——而這可不是他能接受的結果!
當然,這時候的周鴻還完全沒有意識到,那個從小就對經營、對公司沒有任何興趣的小妹,此時已經已如蟄伏在黑暗中的雌貓,露出了自己的利爪尖牙,準備出擊了。
……
觀風山是一座位于市郊東南角的小山,雖然并不高,范圍也不算很大,卻是本市頗為重要的旅游點,圍繞它建了大型游樂場、動物園、高爾夫球場、高檔酒店,還有幾個想要依山伴水的別墅區(qū),所以人流并不小。
在這個地方發(fā)現(xiàn)了尸體,而且是碎得成渣的尸體塊,可想而知會讓市局的警官們多么緊張。
第一個反應就是嚴密封鎖消息,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刑警隊長楊俊郁悶不已,本市的治安一向都不錯,小案子不少,但性質惡劣的大案一向較少,但今年看來是要沒法安穩(wěn)了,先是幾個月前的東南亞悍匪偷渡綁架,和警方發(fā)生激烈槍戰(zhàn),好在是當場擊斃的當場擊斃,逮捕歸案的逮捕歸案,并沒有漏網之魚,被綁架的人也沒受什么傷害,那案子才剛剛處理完后續(xù)的手尾,這會就馬上又來了觀風山碎尸案,真是太不讓人消停了!
而且這案子比那起綁架案更詭異,那滿地的碎尸,簡直沒一塊完整的,瞧著就像摔爛的西瓜,慘不忍睹。更變態(tài)的是,這些尸塊竟然有很多都是半熟的,好像被燒烤過一樣,十分怪異。
鑒證組那邊得出的初步判斷,這些尸體應該是從高空摔落,才會造成這種慘象。至于那些燒傷,似乎是在摔落前就已經存在。
從高空摔落……
難道這倆人是跳飛機么?
楊俊百思不得其解,下意識看向邊上的方博偉:“小方啊,你怎么看?”
方博偉已經在現(xiàn)場梭巡了一個多小時,想來應該是有所得了。
不過方博偉剛準備說話,卻忽然怔了一下,目光盯著遠處,好像看到了什么,也顧不上回答楊隊長,直接快步沖了過去。
方博偉走到了一個公交站旁,對一個坐在公交站長椅上、背著一個巨大黑色琴盒的短發(fā)女子,說道:“這么巧?”
女子抬頭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看來你也對那些碎尸感興趣?”方博偉很自來熟地坐在了女子身旁,不過說起來,兩人倒也確實不算是陌生人了,這是他們的第二次見面。
“怎么,懷疑是我做的?”
女子的聲音有些冷漠,但有過上次的經驗,方博偉知道,她只要能回話就不錯了,更多的情況下,她別說回話了,是連看都懶得看別人一眼的。
方博偉搖頭:“那倒沒有,以你們的行事風格,是不會留下尸體的,就算是這種尸塊也不會留下。”
“我現(xiàn)在對你的來歷有點好奇了。”女子面無表情地說道。
“哈,那不如這樣,我們來交換信息怎么樣?你問我一個問題,我問你一個問題。我先來,那邊那兩具尸體,是誰干的?”方博偉笑道。
女子卻是沒有說話。
“誒?不要這么冷漠嘛,其實我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都是為了將那個兇手繩之以法,只不過你們少了審判這個環(huán)節(jié)。怎么樣,你是不是已經看出點什么了?”
女子依然沒有理他,公交車來了,直接起身上車。
方博偉沒有追上車,站在公交站目送著公車離開。
公車上,背著琴盒的短發(fā)女子無意中瞥了眼旁邊坐在車窗邊正腦袋湊在一起看手機視頻的中學生,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一下變得犀利起來。
雖然她看起來好像一副根本不在乎周圍一切的高冷自我的模樣,但實際上感官一直保持著高敏感度,一直在收集著周圍的各種訊息。
就像剛剛,他就發(fā)現(xiàn)了那幾個中學生所看的視頻上,有一個激活了她某段記憶的背影。
“臥槽,這個好叼,臥槽,真的太叼了!臥槽臥槽臥槽!一干十?。。?!哇靠!干倒了!放大了這是??!”
“厲害了我的哥?。?!”
“這真特么不是拍電影么?太叼了??!叼飛了??!”
“快快快,把鏈接發(fā)給我!”
“偶像?。 ?p> “我去?。 ?p> 幾個學生就像見了鬼一樣的亂叫著,他們看的那視頻,正是幾個月前某銀行自助區(qū)域攝像頭拍下的畫面,一個中了一刀后反擊干倒八人的視頻。不過現(xiàn)在網上流行的標題,都是1V10,反正一片黑糊糊,只看到一個人打一群人,也數(shù)不清到底是八個還是十個。
幾個人視頻剛看完,手機忽然被搶了。
“誒?臥槽……”那手機的主人愕然抬頭,看到手機握在一個留著中分短發(fā)、背著超大琴盒、英氣逼人的年輕女人手里。
“喂,姐姐,你干嘛搶我手機?你想看什么你跟我說嘛……留個微信啊,我發(fā)給你!”那男生涎著臉說道,畢竟這女子看起來很漂亮,又明顯不像什么壞人的樣子。
女子又將那視頻看了一遍,然后就隨手將手機扔回給了那男生,在下一站下了車。
她基本上可以確定,那視頻中手上插了把刀還大殺四方,放倒八個成年男性的背影,就是之前她偶遇的那個能飛天的野修。
這就是他在這座城市遇到的“二號臨時目標”。
上次因為他能飛,短發(fā)女子兩記劍罡都被躲過,也沒能追到他,后來用了各種方法,都沒有追蹤到他的蹤跡,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隱藏自己體內真氣的方法。每當她以為那“臨時目標”已經離開這座城市的時候,又經常會突然感受到天地間的靈力異常波動,可循著波動找過去時,卻又總是會突然消失,根本讓她無從追蹤。
甚至有時候她會想,這家伙是不是在故意逗自己?
不過現(xiàn)在有了這個視頻,她總算是有了明確的追索方向。
那么,從哪里開始呢?
想到視頻里那背影手被插了把折刀,鮮血不時隨著手臂擺動飛濺,她知道,市局肯定會存有這人的血液樣本作為證據(jù)。
當然,對于那人居然會被幾個小混混追得到處跑,而且還會讓一把折刀貫穿手掌,她還是有些不太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