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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千寵

醉千寵

莘羽卿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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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10-11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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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醉千寵 莘羽卿 2020 2019-10-11 18:35:49

  鳳州城毗鄰白水,乃是兩岸往來經商最是繁華之地,鳳州遠近三十里俱是秦嶺山橫亙綿延,恰好自鳳州蜿蜒,在連綿山峰中獨辟出一片平地,山水交夾,令此處成為極重的兵家必爭之處。

  五年前,鳳州城尚歸南蜀治轄,自那場惡仗后,如今已是北陳的國境了。鳳州諸民一夜之間,自蜀國百姓,變成了陳國子民。雖延續(xù)著戰(zhàn)爭的慘烈記憶,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小心存活著,卻也逐漸適應了生活的改變。

  左右嘛,不過是耕田稅賦上繳給不同的官府,對生于邊境的百姓而言,能果腹安眠,繁衍生息,便能安然度日。

  孟冬時分,尚未落雪,白水河畔吹來的河風已是刮骨般寒冷。若非必須,眾人更愿瑟縮在河畔簡易的茶社驛站中,即使在外活動,也裹上粗麻短褐,盡力抵擋無孔不入的寒風。

  鳳慶驛站外,憑柱而立的一對老少,便顯得尤為特殊。老者須發(fā)半白,一身暗紋棉緞,雖不是富貴衣料,卻也不是尋常百姓日常穿著的,看面相神采,必不是小門戶出身。相距不遠的少女,素絹衣裙,領口袖口皆出了一圈細密的風毛,藕色披風在風中不時翻動著,倒反襯出二人的安靜。

  少女神色清冷,雙目猶似一泓清水,卻深不見底。俊俏面容上仿若覆霜,正淡淡望著白水河出神,幾縷散落發(fā)絲翻覆頰邊,她卻依舊恍若不覺。

  一陣馬蹄聲行近,少頃,驛站小二送來兩封書信,老者接過閱畢,將信件收入袖中,抬眸見少女依舊未有神態(tài)變化。遂清了清嗓子:“小姐已站了許久,風口仔細添涼,還是歇息一會兒吧?!?p>  “丁伯,你有聞到這風中,那股子血腥氣嗎?”少女輕聲道,聲線柔美,卻充盡了哀傷悲憤。

  丁伯望了一眼霧茫茫的水面,半白的胡須抖了幾抖,嘆道:“五年了,哪兒還有血氣。是小姐心里放不下罷了,這幾日你皆是這般憂思,身子如何熬得住?!?p>  “是么?!鄙倥鸬?,閉了閉眼睛,再睜開已現一絲煞氣,轉瞬又恢復至冷漠神情,聲音低沉壓抑,“一百七十三名府眷,兩萬余將士,當年尸骨累累的血腥慘烈,這白水怎么洗得干凈?!?p>  丁伯面上一閃積郁之情,未再出言相勸。當年鳳州城破時,幾場焦灼惡戰(zhàn),數萬蜀國將士殞命,連帶駐城文臣府衙,無一躲過陳國的滅頂之災。一夜之間,多少人家毀之一炬。

  少女亦未再有言,依舊淡然出神,心中卻已哀愁忿恨之情交疊,仿若看到了當初堆尸如山,積血成河的慘烈戰(zhàn)場,看到了父親鮮血染透的戰(zhàn)袍,那把殘破的祖?zhèn)鲗毜?,看到了表姐衣不蔽體,苦痛屈辱而終的悲憤面容。少女不由得閉上眼睛,運起內力平復胸中逐漸紊亂的氣息。

  仿若靜止般過了盞茶時間,直到她睜開雙眸,冷然問道:“洛都那邊有何消息?”

  “瓊脂已進入陳宮,現下是尚衣局的末等宮女?!?p>  少女點了點頭,這是陳宮中的最后一步棋了。旋即轉身,秀眉一挑:“孔婕妤呢,難道還沒有旨意下來?”

  “如今已是孔庶人了,被廢入冷宮。既已做實謀害皇嗣一事,衛(wèi)貴妃能保她一命,也屬不易。”

  少女面上浮起一絲玩味笑容,淡然道:“竟沒有當作棄子,這衛(wèi)貴妃為人倒有些意思,現下她最后一條得力臂膀也被皇后折斷,我入宮時機也終于到了?!?p>  “小姐,”丁伯一絲心疼與擔憂,卻又咬了咬牙,“此去陳宮,我不能再貼身扶助你,萬事定要小心自保為上。楊高兩家的血仇雖指待小姐來報,可大將軍與夫人定希望你平安為上?!?p>  少女盈盈而笑,拉緊身上的披風,“丁伯可記混了,我早已不是楊靖姝,如今我是南蜀的媚秋姑娘,北陳的裴貞婉,丁伯要叮囑大家,定要牢記改口?!?p>  丁伯頹然轉首,不忍顯現面上自責之情,垂首嘆氣道:“罷了罷了,我既然助了您走了這復仇路,想來日后泉下早已無臉拜見大將軍,今日不過徒勞一勸,小姐忘了便是。”

  裴貞婉緩步繞至丁伯正前,眼中波光流轉,微笑道:“丁伯別惱,你我僥幸活了下來,自然要為冤死之人多盡些力。這幾年來所走的路,都是我自己選的,父親必定不會責怪你?!?p>  裴貞婉頓了頓,眸中一閃,到底壓下了那一絲哀弱,轉而強笑道:“您是我的長輩,這幾年可不替代父親,教導呵護著我嗎?這幾年什么苦楚委屈都受了,陳宮不過最后一棋,您敬請放心?!?p>  “陳宮不比其他,”心知無法相勸,丁伯顫微跪下,盡力囑托,“自古君王多薄情,何況后宮爭斗歷朝歷代,下三濫的手段層出不窮。今日若別,只怕老奴此生再不能見到小姐。老奴再請小姐,務必珍重自身?!?p>  “丁伯放心,”裴貞婉溫然笑道,“下三濫的手段,這五年咱們在南蜀也沒少用。我既存了借力復仇的心思,自己這條命便是最重要的依仗,自然要百般保全?!?p>  丁伯起身鄭重一揖,這位僥幸存活的小主人,從此便要沒入宮墻,以己之身,傾覆陳國那些屠城索命之人的命運。

  滿懷仇恨時,丁伯的心底,燃起丁點自覺可笑的愿望,愿那陳國皇帝,能有半分良人可能,對小姐憐之惜之。以待他日雪恨,小姐依舊可仰息君恩,安穩(wěn)平順。

  裴貞婉自不知丁伯這些荒誕想法,她的心中,只記掛著那份恨意濃烈的名單,那些人,便是亡她父親,屠她府眷,辱她手足的始作俑者。她必盡全力,讓所有人,身敗名裂,落得削爵滅門方休。

  想到此處,裴貞婉嘴角扯出一絲冷笑,似寒霜迅速滑過,落在眼中,變成一把利劍。

  河風愈發(fā)猛烈,直吹得驛站旗幌上下反復,風布沖撞發(fā)出的急促聲音,仿若戰(zhàn)場擂鼓,聲音滾滾,傳向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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