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啜著牙花子,拍拍肚皮,滿足的攤著,“還是你這好啊,看看這牛肉多的都吃不完……”又拿起一塊牛肉,想往嘴里放,可是剛一仰頭張嘴,就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只好一臉可惜的樣子,依依不舍的把肉放回盤子里。
李儒早已吃完,正端著茶水一邊啜飲一邊拿著一卷書簡在看,聽到賈詡的話,眼角略略抽了一下,“等下吃不完的,文和你都可以帶回去?!?p> “帶回去干啥?帶回去我一時半會也吃不下,那要是有人看見了要分我分不分?何必惹那麻煩——嗯,你還有心情看書——外面都亂糟糟的是你故意的吧?”賈詡很隨意的說道。
“嗯?!崩钊逵帽亲哟饝?yīng)了一聲,對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表示不需要回答。
賈詡巴拉著手指頭,說道:“首先搞壞董仲穎名聲,然后再散步一些什么獨攬大權(quán)恣意亂政之類的謠言,接著分化拉攏董仲穎手下的將領(lǐng),最后再高調(diào)出場力挽狂瀾……我說,你這樣順著他們來真的沒問題?”
“有什么問題?”李儒低著頭看書簡,很隨意的回答,“我也正是打算就按照他們的套路來做的?!?p> 賈詡一愣,眨了眨眼睛,疑惑道:“不對啊……這樣你唯一的路只有走霸道這條路了……你為何要放棄王道?你何時改變主意了?”
李儒沒有直接回答,頭也不抬,像是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文和你擅長軍陣謀劃,不若我出一題你來試試?”
“演武論陣?”賈詡來了興趣,連官話都冒了出來,“汝且劃下道來!”
“呵呵,文和你有一萬由鄉(xiāng)勇和山匪組成的軍隊……嗯,器械不足,軍馬不足,糧草不足……”
聽著李儒幾個不足下來,賈詡臉都黑了,“你還有啥不足的?”
“沒了,聽好——文和你有一萬……”李儒淡淡的繼續(xù)說道。
“一萬烏合之眾……我知道了,然后呢?”賈詡對沒有戰(zhàn)斗力的“烏合之眾”實在是提不起什么勁來,半攤著說道。
李儒繼續(xù)講,“被困于小城,另有援軍約一萬……”,瞥了一眼賈詡,“……也是烏合之眾……”,瞬間看到賈詡又往下攤了一點。
“對手是——四十萬各地郡兵及中央禁軍……最終目標是,一夜之內(nèi),大獲全勝,擊潰敵軍!”
賈詡張口結(jié)舌,半響后拿手指了指李儒:“汝戲耍吾焉?此陣如何能大破敵軍?”——李儒你在逗我嗎?兩萬烏合之眾對四十萬正規(guī)兵,還能大破擊潰?就算是排隊不抵抗讓你隨便砍人頭也都會砍到刀都鈍了!
數(shù)量到一定程度都會質(zhì)變的好不好,別說兩萬對四十萬,就連兩個人對四十個人都是只有逃跑的份,還怎么大破敵軍?還要求一夜之內(nèi),當我每個烏合之眾都能變身?。?p> 李儒將手中的書簡遞了過去,示意你自己看。
賈詡接過來先翻看了一下標識,不由得脫口而出:“光武帝注?你怎么拿到的?啊,你打劫太庫了?”
李儒淡淡道:“不用打劫,直接命其送來的?!?p> 賈詡一目十行,轉(zhuǎn)眼看完了,難以置信的說道:“這簡直是——簡直是匪夷所思,荒謬之極!你看這里——”
賈詡指著書簡中的一行字,顯然對書簡中的描述感到不可相信。只見書中寫道——“夜有流星墜營中,晝有云如壞山,當營而隕,不及地尺而散,吏士皆厭伏”。后世的人看到這段話會不會對這個描述感覺很熟悉?
李儒說道:“那你覺得兩萬對上四十萬在一夜之間怎么能贏的?最后四十萬兵馬最終僅剩三千!”
“這——”賈詡也是無語。
李儒指了指在身旁堆得如同小山一樣的書簡,說道:“我一直以來都對二百年前那場莫名其妙的失敗頗感疑惑,明明是一片大好的局面,怎么就轉(zhuǎn)瞬間一敗涂地?自從我看調(diào)取了這些書簡之后,越看越是覺得心悸,這個世間或許有你我不可知的一面?!?p> 李儒皺著眉頭,手指敲敲腦袋,說道:“王道需要的時間長?。∪羰瞧陂g再出現(xiàn)一個這樣的情況要如何處理?”
“所以你選了時間更短的霸道之路?可是如此一來,所要面臨的困難增加可不是一點半點??!”
“那你覺得是面對這些困難更容易還是面對這種情況更容易?”李儒指了指拿在賈詡手中的書簡說道。
“嘶……”賈詡也是開始頭疼起來,“還是選霸道之路吧——書中記載若是真的,那真是無法可解……”
李儒和賈詡的智商可以說是都屬于當代頂級的一個層面,因此考慮的事情就更多,比如像李儒所擔心的那樣,走王道路線當然最好,因為王道幾乎就是以勢逼人,一步一個腳印,根基穩(wěn)健,就算有局部的失敗也無關(guān)緊要,最終的大局將是大勢所趨,所有人都無法抵抗,但是,唯一的缺點就是最開始的準備時候需要的時間太多,根扎的越深,最后平推的時候就越快;霸道則是走向損敵反哺自身的一條路,不斷削弱侵吞敵對勢力,使自身迅速膨脹,在矛盾爆發(fā)前以一個又一個的勝利壓制,但是在走向最終成功的時候稍有不慎,便會內(nèi)外矛盾一齊迸發(fā),導(dǎo)致自身如同冰雪消融一般迅速崩潰。
原先李儒在西涼幫董卓都是基本上按照王道路線在走,西涼兵團被他打造得堅固無比,從上至下完善的金字塔結(jié)構(gòu),以西涼本地精裝士兵為主體骨架,加上收降的羌人胡人為輔兵,層層疊疊,每一個層級西涼兵在戰(zhàn)時死去,便由下一個層級的軍士自動晉升替補,確保在軍令貫徹如一,具備超強的執(zhí)行力。
不過到了洛陽之后,當李儒為了解開心頭的疑惑,調(diào)取了皇家少府太庫中的藏書時,才發(fā)現(xiàn)時間拖的越久,就越有可能遭遇變數(shù),尤其是當這個變數(shù)超出想象之外的時候。
李儒和賈詡談?wù)摰氖虑槭菤v史上難解的幾個謎團之一,也是漢代的一個變數(shù),是一個莫名的轉(zhuǎn)折點,可惜的是,這個偉大的先行者,沒能成功的轉(zhuǎn)型。
這個偉大的先行者名叫王莽。
那時是西漢末年,距離西漢的開國已經(jīng)過去了一百五十多年。王莽出生之時,他的家族王氏一族已經(jīng)是首屈一指的外戚家族,他的姑姑是皇后,他的叔父們輪流當大司馬,族里混得最差的也是將軍或者侯爺,一門都是顯貴。
那時候的王莽潛心讀書,生活簡樸,和其他縱情聲色,驕奢淫逸,無惡不作的別的衙內(nèi)完全不同。在父兄去世后,他一個人贍養(yǎng)母親和寡居的大嫂,撫養(yǎng)兄長的遺孤,對內(nèi)照顧族內(nèi)的長輩和叔伯,對外結(jié)交名人賢士,這樣他很快就被整個朝廷官場所矚目,王莽的聲名日益大了起來。
隨后王莽20多歲時就因為賢能的名聲,被推舉入朝為官。為官之后王莽他并沒有因此驕縱,反而是越發(fā)的謙恭簡樸,簡直是模范代表,他常常將自己的俸祿和財產(chǎn)拿出來,分給窮人,贈給賢者。因此他的官職越做越高,名聲越來越大,朝野上下,無一不稱贊王莽才是當世的楷模,不管是清流的輿論和白丁百姓民心民意,都被他牢牢的抓在手中。
這樣的基礎(chǔ)夠穩(wěn)定牢靠了吧,根基扎的夠深了吧?
在公元元年,王莽受封為安漢公,從此大權(quán)獨攬。他封賞貴族百官,贍養(yǎng)鰥寡孤獨,施恩于百姓士人,所有的社會階層都對感恩戴德。
他帶頭過簡樸的生活,有記載他捐出百萬錢、三十傾地來救濟京都附近的窮困之人,朝中百官也緊跟他的腳步無不效仿。次年遇到全國大旱,王莽帶領(lǐng)二百多名官員獻出自己的土地住宅給災(zāi)民,同時大建免費房,令他們得以安居,在漢代就做到了免租房!
做到這個份上,天下都稱王莽為當世的圣人,頂禮膜拜,自此所有的道路全部被打通,一切阻礙全部被他踩于腳下。
公元八年,王莽非常順利地接受了孺子嬰帝的禪讓,稱帝,改國號為新,朝野對此歡呼雀躍,幾乎無人反對。按道理說王莽妥妥的實行了王道之路,根基如此之牢,擁護的人從朝野到田間,應(yīng)該是會有一個很完美的結(jié)局的,結(jié)果歷史好象是開了個玩笑……
王莽隨后出臺了一系列的新政策,有幾項政策非常有意思:
實行土地國有——土地不再是私人的,全部收歸國有,有沒有一點熟悉的感覺?
耕地重新分配——沒收大地主的土地然后按需分給無田的農(nóng)民,有沒有更熟悉一點的感覺?
凍結(jié)奴隸制度——大步直接跨過了封建農(nóng)奴制度社會,這個,呵呵……
貨幣中央集權(quán)——貨幣地方不再有發(fā)行權(quán),由中央政府統(tǒng)一印制發(fā)行……
政府干預(yù)經(jīng)濟——由政府參與制定指導(dǎo)物價,并建立鹽鐵等國有企業(yè)專賣制度……
嗯,還有一些細則就不詳細列舉了,但是就以上的幾條,看了有沒有一種異常親切的感覺?想想那是在西漢末年,是在公元初,耶穌也才是個屁大的孩子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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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月猴年
那個禁咒法師劉秀流星火雨的記載是出自光武帝本紀,是后代的,大方之家就不用計較了,不過王莽同志,如果也是穿越客的話,應(yīng)該是建國初期到改革開放前的好同志,原因你懂的……漢代就有免租房,這讓苦逼的我情以何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