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舉輕哼一聲,瞥向跪在地上的十幾個人,從前如何的飛揚(yáng)跋扈,此刻一個個倒連頭都不敢抬了。
“你們,便去觀刑吧!何時那個老刁奴斷氣了,你們再何時回來?!?p> 十幾人臉色大變,齊齊望向鳳清婉,指望她能說上一句話。
鳳舉只當(dāng)不知,淡淡道:“我在這里說話,你們東張西望在看什么?或者,你們也跟那個老刁奴是一樣的心思?”
十幾個人猛一縮脖子,連滾帶爬掉頭就跑。
可惜的是,直到張氏被越拖越遠(yuǎn),直到十幾個人跑得連影子都沒了,一樓的金色琉璃屋檐下始終都沒有人走出來。
鳳清婉,你曾經(jīng)用一臉的偽善裝了十幾年,我沒能看透你的真面目。
而今,你能忍,就盡管忍著。
這一次,你的虛偽又能裝得了多久,我很期待!
“大小姐,您這樣……好,也不好?!?p> 未晞進(jìn)了屋,自覺的改了稱呼,本來從前那么叫也不是她自愿的,如今正好。
至于她口中說的“好”,鳳舉大略還能明白,可“不好”呢?
觸及鳳舉詢問的目光,未晞訥訥道:“大小姐身份尊貴不假,但終究只是個女郎,您現(xiàn)在這么打壓他們左陰庶室,將來三公子做了家主,只怕您的依靠就未必穩(wěn)固了?!?p> 鳳舉心里有一瞬間的柔軟,這些話是真正的肺腑之言,若非心懷赤誠,尋常人根本不會與她說這些。
可前生的她對左陰庶室那幾個人掏心挖肺,把他們當(dāng)成最親的親人,最后,人家不也沒有給她依靠嗎?
非但沒有,還連真正是她依靠的雙親都害了。
有一種人,是養(yǎng)不熟的。
鳳舉淡漠地笑了,“誰能肯定鳳逸就一定會成為家主呢?”
在鳳家這個百年大族里,光是能排得上位分的兄長她就有十幾個,更別說各地各支各房還有多少列也列不盡的偏房庶出。
論出身,論才能,論品行,鳳逸未必就是最出挑的。
鳳逸想做家主,這一世,是癡心妄想!
未晞還想說,三公子早已是鳳家內(nèi)定的少主,等兩年后真正定了名分,成為家主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可她終究沒說出口,這些話她一個下人是不該置喙的。
她把鳳血墜捧到鳳舉面前,說道:“大小姐,奴婢已經(jīng)把玉辭帶回藜心院了,幸而大小姐把這鳳血墜交給奴婢,否則那些人是真不會放人的?!?p> 藜心院是梧桐院內(nèi)的女婢們居住的院落。
鳳舉點(diǎn)了點(diǎn)頭,“找城中最好的大夫,務(wù)必要把人醫(yī)好,需要多少銀子……”
她想了想,才又說道:“去找母親,我想她必不會責(zé)難你,這段時日你也不必來棲鳳樓侍奉了,我準(zhǔn)你告假,專門負(fù)責(zé)照顧玉辭,切記,我要她和你一樣,好端端站在我面前?!?p> 未晞眼里浮著淚花,跪地長拜,“大小姐的恩德,奴婢代玉辭拜謝!奴婢和玉辭一定為大小姐當(dāng)牛做馬,盡心侍奉,絕無二心!”
鳳舉看著她的頭頂,沉默良久。
絕無二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