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母子”

　　站在邊上的幾位夫人幾乎是心驚肉跳了，令秦川對令堰的恨意都那么深刻了，那他有什么理由饒過她們？

　　感覺到她們的微微顫抖，令秦川冷冷看了她們一眼，眼神像冰刀子一樣，直直插入她們的心腑。

　　暗暗深呼吸了幾次，令秦川已經(jīng)平靜下來。略略想著，他手中的折扇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桌面，突然微微地笑起來，溫潤如玉，又如春風(fēng)吹拂之下，冰凍的湖面驟然解凍，波色乍明。

　　“令大人，請把我母親的靈位給我?！绷钋卮匮缘?，一絲火藥味都沒有。

　　令堰聽到這話，不由愣了一愣，他沒想過，令秦川竟然只有這個要求?；剡^神來，他微微側(cè)頭，對大夫人說道：“這事你最清楚，命人把她的牌位取過來吧?！?p>　　大夫人臉色有些難看，勉強(qiáng)笑道：“老爺，不如改天妾身再把蕪妹妹的牌位命人親自送到宮里吧，現(xiàn)在把一個靈牌拿出來多晦氣?！?p>　　令堰眉頭一皺，還沒等他說什么，令秦川已經(jīng)微笑著說道：“秦川不認(rèn)為母親的靈牌晦氣。不勞大夫人再費(fèi)心，秦川今日就要。”

　　令堰也說道：“說什么晦氣，既然秦川要，那現(xiàn)在就把它取過來吧。磨磨蹭蹭的，像什么樣子?！?p>　　大夫人眼里閃過一抹慌亂，不經(jīng)意間對上令秦川溫和的視線，竟然瞬間覺得好像有一根長而尖利的針扎進(jìn)了自己的眼睛。

　　見大夫人遲遲不動，令秦川只是氣定神閑地等著，令堰卻覺得有些難堪。他不由低聲問：“怎么？”聲音已經(jīng)有了幾分責(zé)問的意味。

　　大夫人神色恐慌，腿一軟，幾乎要跪下。她聲音顫顫地：“蕪妹妹的牌位，不在令家祠堂內(nèi)?！?p>　　令堰的眉頭皺得更緊，斥問道：“你說什么？說清楚一點(diǎn)?！?p>　　令秦川母親的牌位早就被她燒掉了，但她這么說無異于自尋死路。她咽了一口唾沫，開口道：“老爺恕罪，之前，蕪妹妹的牌位被一個下人不小心摔了，是妾身疏忽了，竟然忘了給蕪妹妹重新做一個，如今才想起來。老爺放心，那個不長心的東西早早被妾身處置了，求老爺饒過妾身失職之罪?！?p>　　令堰自然明白自家夫人的行事作風(fēng)，那塊牌位，一定是她因?yàn)樗叫?，故意毀掉的?？墒撬歼@么說了，他要是再點(diǎn)出來，豈非自己打臉。

　　于是他也只能怒道：“真是糊涂了，還不快命人去再打造一塊？”

　　大夫人如蒙大赦，連連叩頭，道：“是，老爺，謝老爺寬仁?！闭f完，她站起身來，就要出去。

　　“慢著。”令秦川溫和的聲音夾帶著幾分笑意，突然又響起來。嚇得大夫人剛剛干了的冷汗霎時又濕了后背。

　　令秦川笑得越是溫和無害，令楚臺就越覺得瘆得慌。他自然不希望令秦川再拿他的母親開刀，于是不耐煩地開口道：“六弟，我娘都說得這么有誠意了，也做得仁至義盡了，難道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她至少還是你的嫡母！”

　　聽到自己的兒子為自己說話，大夫人頓時底氣也足了幾分，她甚至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令秦川現(xiàn)在也沒什么了不起的，自己根本沒有必要怕他。

　　她想明白了這一點(diǎn)，又?jǐn)[出長輩的架勢，皺眉道：“不錯，秦川，你可是還有什么特別的要求，為娘能做到的都盡量滿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