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節(jié) 毒計(jì)
“哼！一夜之間爾等竟就又折損手下萬人，真是一群沒用的廢物！”
“大都統(tǒng)息怒！大都統(tǒng)息怒！只因不知那曹翊究竟使了什么妖法，他竟招來無數(shù)的虎豹豺狼為其廝殺，手下人也是猝不及防，故而這才被對方趁機(jī)襲破營壘，幸而我軍主力尚在南岸不曾過河，如此便還請大都統(tǒng)息怒，只待來日領(lǐng)兵再戰(zhàn)，必當(dāng)重振軍威！”
“哼，什么虎豹豺狼！我早已派人打探清楚，那不過就是曹翊之弟曹翔帶來的幾個披著獸皮的土兵，沒想到竟就把你們?nèi)紘槼闪诉@樣！”
說著，黃巢也是惡狠狠地瞪了旁邊尚讓一眼。
“幸虧當(dāng)初我留了個心眼，沒聽你們的把所有人全都帶過河去，否則今夜還不叫對方全給連窩端了！”
這時，有軍卒忽進(jìn)帳稟報(bào)。
“啟稟大都統(tǒng)，王璠、張言二位將軍于毫州募得兵馬五萬，不日便可抵達(dá)?！?p> 黃巢一聽。
“好！有了這支人馬的加入，明日我定要血洗了宋州！”
原來，就在當(dāng)初黃巢帶人北上宋州之際，他也是將愛將王璠、張言二人留在了毫州，令其一面繼續(xù)四處籌糧，一面則于當(dāng)?shù)卣髂急R，以為日后西進(jìn)之用。孰料后來黃巢兵挫宋州頓足城下，加之前晚又被對方虛晃一槍，詐稱宋州城中甲兵三萬，為了謹(jǐn)慎起見，于是黃巢便派人連夜趕往毫州，只叫王璠、張言二將火速遣人來援。想那天平節(jié)度使曹全晸手握一方大權(quán)尚只能募得五千人馬，他王、張二將又哪來的本事一下子便在當(dāng)?shù)卣鞯萌绱吮姸嗟谋?？只因連日來他二人一直命手下于毫州一帶抓捕壯丁，上至齒發(fā)未脫之老叟，下至手可提刀之少童，不由分說只一律抓來充數(shù)，一時間竟也是弄得方圓百里路無男丁。就這樣，好不容易剛湊齊那五萬兵馬，二人就接到了黃巢的命令，于是他們便星夜兼程帶人趕赴了宋州。
眼瞅著這會兒黃巢又漸漸轉(zhuǎn)怒為喜，一旁的趙璋忙走過來在其耳邊俯身低語。
“大都統(tǒng)，如此明日我們何不……”
但見黃巢在那里聽得是連連點(diǎn)頭，左右見狀卻只面面相覷不解其意。
次日上午，王、張二將也總算是帶人抵達(dá)了宋州南岸。當(dāng)黃巢見到其所率兵馬不過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根本不堪大用時，他卻出人意料地并未惱怒。在從中挑選出五千精壯編入自軍后，余眾便被其驅(qū)之于前，以為“人盾”。
午后剛過黃巢便傳下令來，只讓那無用的前軍開始往河邊鋪路架橋。曹翊等人在對面城上一瞅，一個個也是怒不可遏。
“哼！這個可惡的黃巢，他竟將周圍百姓抓來為其在前開路！這這這……這叫我等又該如何是好？”沈明一邊搓著手，一邊大罵道。
見彭遠(yuǎn)他們也是顯得有些無可奈何，于是石紹忙從旁道：“將軍，那在對岸架橋者雖多為百姓，可其為賊賣命便已是犯了通敵大罪，依在下之見，莫如放箭警告，以使其不敢再為虎作倀?！?p> 其實(shí)南岸的那些百姓又何嘗不知此理，難道他們就真的心甘情愿助紂為虐？他們自然也清楚那宋州城上的乃是大唐官軍，怎奈賊寇逼迫，又以家人相要挾，無奈之下那些百姓也只能是一邊流淚痛哭，一邊將橋緩緩地架向了對岸。
“都不許哭！快點(diǎn)干活，不然就把你們也全都一起投到水里去填河！”一名賊眾監(jiān)軍在后面大聲呵斥道。
與此同時，那正遠(yuǎn)遠(yuǎn)躲在人群后面的黃巢卻可謂滿面春風(fēng)。左右見狀忙有人獻(xiàn)媚道：
“大都統(tǒng)果然高明，這回非把那曹翊給活活氣死不可！”
而也正如此言，望著對面那些一邊流淚一邊為賊架橋的百姓，曹翊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傻阶詈笏仓荒苁窃谀抢锔芍?，縱使怒不可遏，卻又一點(diǎn)辦法也沒有。
“嘿！真窩囊！”沈明憤憤地跺著腳道。
終于，汴水之上又重新架起了三座浮橋。原本曹翊還以為這下賊軍總算可以放了那些百姓，然后和他們真刀真槍地好好拼殺一番，但對方又怎么可能就此輕易罷手？見這招還挺好使，于是黃巢非但沒有放人，反而是下令放箭，只從后驅(qū)趕那前面的“人盾”先行過河。一時間，河邊百姓死傷無數(shù)，而剩下的人則也開始紛紛驚恐地向著河對岸逃起命來。
“快去告訴咱們的人，只叫他們混在那逃難的人群中一起過河，待到?jīng)_至城下后便立刻發(fā)起進(jìn)攻?！?p> “是！”
黃巢這招果然狠毒，而那些逃命的百姓卻全然不知自己已成了賊軍名副其實(shí)的“擋箭牌”。不少人也是還在城下苦苦哀求，只希望城上的官軍能趕快打開城門救他們脫離苦海。
見對方不敢朝城下放箭，那摻雜在隊(duì)伍里的賊兵也是一下子跟著膽大起來，有的甚至開始朝城上譏諷。
“喂，曹翊小兒你倒是快把城門打開呀，再不打開的話，信不信我們把這些人全都?xì)⒐?，然后踩著他們的尸體上城！哈哈哈哈……”
終于，曹翊只用力將拳頭往城垛上一砸。
“來呀，打開城門！”
“啊！兄長，萬萬不可，那賊軍正想以此賺我開城！”
可此時的曹翊已是怒發(fā)沖冠，他忙取過銀槍往地上用力一蹾，隨后再次高聲道：“快快打開城門，待我去將那賊子狗頭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