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犬純二郎念完了那幾個字,徹底的憤怒了,不過憤怒的原因有點搞笑。
“你地,為什么不讓倭人和狗進你的隨園?”
小矬子不知道為什么那么喜歡叉著腰說話,根據(jù)楊懷仁的判斷,一是可能因為他這奇葩體型根本沒有腰,他這么做只是為了扶住那個大肚子不掉到地上。
第二個原因么,是因為小犬純二郎太矬了,在大宋跟誰說話都得仰著頭,如果不扶住肥胖的身體,可能因為重心不穩(wěn)而向后摔倒。
其實他摔倒了大家就當多了個笑話而已,不過壓到那些無辜的花花草草的就不好了。
高公綸面色陰沉下來,他開始后悔帶這個小犬純二郎出來遛彎了,如果再鬧出什么事來,小犬畢竟是倭國的國使,真鬧到官家那里,他臉上也不好看。
他之所以在鴻臚寺當差,就因為他極其注重禮儀,遇事倒還沉穩(wěn),總喜歡引經(jīng)據(jù)典的跟別人講些什么之乎者也的大道理,道地的一個酸儒。
“楊公子,”高公綸又拿出了平時那股啰嗦勁頭,捏著折扇虛點著說道,“我們大宋是禮儀之邦,這位小犬君是倭國的使節(jié),你這么無緣無故的用些取巧的言語羞辱他,是不是太失禮了?
本官看你也是個讀書人,怎么開口閉口都是些污漬不堪之言?
《詩》曰‘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子曰……”
“子曰你給我閉嘴!”
高公子滔滔不絕的開始講“禮”,指不定得把那些子們都給請出來曰上一遍,在楊懷仁聽起來無異于唐三藏給孫猴子念起了緊箍咒,這還了得?所以他抓緊打斷了他。
“這位官人,既然你今天曰了,那么在下也跟你曰一曰,讓你明白什么是禮。
曰:‘鸚鵡能言,不離飛鳥;猩猩能言,不離禽獸。今人而無禮,雖能言,不亦禽獸之心乎?’
在下書讀的少,不知道這句話是哪位子曰的,但是我覺得這話說的有道理,不是跟誰都得講同樣的禮。
跟君子交,就得講君子之禮;跟小人交,就得講小人之禮;跟不是人的玩意,你跟它講禮,這不屎殼郎子推自個的糞球,自己找惡心嗎?”
高公綸聽他說話粗陋無比,皺著臉十分不自在,想反駁他,卻又一時找不出合適的例證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你也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吧?不信我證明給你看?!?p> 楊懷仁又轉(zhuǎn)向了小犬純二郎,“你不是想知道為什么我們隨園不允許倭人與狗進門嗎?好,我仔細的告訴你。
你對我們大宋的文化非常了解,我對你們倭國的習俗也有一些了解,比如你們的姓氏是怎么來的。
你們倭國人好戰(zhàn),春夏秋冬不分日夜的打來打去,所以嘛,男人死的太多,人丁越來越少,加上沒有時間生孩子,所以你們古時候的一位英明的天皇為了鼓勵生育,想出了一個國策,命令男人無論何時何地,都可以跟女人發(fā)生關系。
你們倭國的女人呢,也非常喜歡這個國策,所以干脆背著枕頭,床單啥的走出門去,看見帶把的東西就沖上去上上下下或左右左右大戰(zhàn)一番。
可是大戰(zhàn)之后,帶把的不知什么東西爽完了就匆匆離去了,所以就沒留下什么姓名或者根本就沒有姓名。
這些女人后來生了孩子,干脆就拿當時大戰(zhàn)的地點給孩子起名字,于是你們倭人的姓氏都是什么山下,井上,野田,松下,渡邊,林中,藤井之類的。
對了,還有像這位副使的母親一樣,大戰(zhàn)的時候可能看清了帶把的那個什么東西的面貌,所以就姓了小犬。
所以說你們倭國的文化那才是博大精深,倭國女人的‘智慧’和‘勇氣’真是讓我等大宋人民佩服的五體投地?!?p> 小犬聽完了楊懷仁的話,也不知聽懂了多少,反正他聽明白最后一句是夸他們倭人聰明,夸他母親這樣的倭國女人有智慧有勇氣。
于是小犬純二郎沖楊懷仁豎了個大拇指,臉上笑容滿面的說著“吆西”。
隨園里所有人都聽得癡傻了,不管學文的還是弄武的,無不對楊懷仁的博學感到發(fā)自肺腑的敬佩之情,忍不住擊節(jié)稱贊。
當然,擊完了節(jié)稱完了贊,繼續(xù)捂著嘴巴或者捂著肚子去笑得痛快。
高公子也笑了,不過是苦笑。
他怨不了楊懷仁,卻恨不得把小犬純二郎這個蠢貨拿扇子敲死,可是他身份官職又不允許,只好狠狠的敲自己的額頭,想著或許能把自己敲醒,眼前的一切也許只是幻覺。
楊懷仁見他敲的腦袋邦邦的響,想人家一個堂堂的鴻臚寺左司儀,雖然品階不高,好歹也是個朝廷命官,再說他還是皇親國戚呢,真敲出個生活不能自理來就不好了。
他搶過高公綸手里的折扇來,湊到他耳朵邊笑瞇瞇的輕聲說道:“高公子這下明白了吧?跟個狗女良養(yǎng)的東西,沒必要拿我們高尚的禮節(jié)去對待。”
話已至此,再多說都是浪費口水。高公綸不管地位多高,只不過是個腐儒罷了,楊懷仁也不會放在心上。
小犬純二郎覺得自己受了夸贊,早忘了來吃酒的事,在高公子的勸說之下樂呵呵的抱著肚皮擰拉擰拉的走了。
隨園里所有人都開了心,隨園春又多賣了不少。
周同等人原以為楊懷仁只不過一個秀才,因為廚藝出眾,或許將來能有萬貫家財,成為一方富賈。
方才見了他只是憑借一張利嘴,把一位朝廷官員說得無言以對,把一位倭國使節(jié)羞辱得五迷三道,對他將來的看法又不同了。
或許他方才那一通豪言壯語并不是酒后的醉話說說而已,或許他一張瘦弱白凈的面容之下,藏著一頭猛虎,一頭可以改變大宋命運的猛虎。
楊懷仁心里想的卻是九百多年后民族所受的屈辱,幾千萬中華同胞慘遭異族屠戮,對于那個直到二十一世紀仍然處處給天朝四處添堵的國家,或許從現(xiàn)在開始就應該讓它從地球上永遠的消失。
他那個“存在即有理”的想法更堅定了,胸中一團火焰熊熊燃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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