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沒有月亮,讓銀河顯得更加璀璨,星星在池塘里倒映出微藍(lán)色的倒影,徐徐清風(fēng)里飄散著醇厚的酒香。
盧進義等四人都是第一次喝隨園春,接近五十度的白酒卻像平時喝二三十度的白酒那樣的吃法,只不過四五碗下去,都已有了些醉意。
楊懷仁從來都是小杯淺酌,這一次和好漢們在一起用了大碗,早早就喝得醉醺醺的,滿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眼睛里也分不出一二三四了。
“小弟今兒個高興,預(yù)祝諸位英雄來日高中武舉,能上陣殺敵,盡忠報國,我楊懷仁一個小小廚子,心里羨慕的很?!?p> 楊懷仁嘰里咕嚕說著,舌頭都不好使了,身體晃來晃去的跟個不倒翁似的,樣子十分的滑稽。
黑牛哥哥扶住差點從凳子上摔倒的楊懷仁,苦著臉說道:“哪有那么容易,后邊的擂臺比試灑家不知道會怎么樣呢。”
宗澤是個精細(xì)人,也讀過不少書,他倒不擔(dān)心擂臺比試。
依他看來,楊懷仁面有貴相,隱約覺得此人今后并非凡夫俗子,隨說道:“仁哥兒天賦異稟,又是功名在身,說不定將來比我們這些粗人有更好的前程?!?p> 盧進義來參加武舉只是為了出來見見世面,更像是試試自己跟師父學(xué)了這些年功夫,到底在武人中是個什么層次,本沒想會成為個什么將軍。
宗澤的想法就不一樣了,他學(xué)藝二十年,如今已是年近而立之年,這次跟隨師兄,同幾位師侄一通參試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高中武舉,有個出身,好有機會報效國家。
“我宗澤最大的愿望就是成為一位馳騁疆場的將軍,如今我大宋群狼環(huán)視,邊地百姓生活苦不堪言,正是我輩兒郎為國捐軀之時?!?p> 他的話似乎說到了林沖的心里,他正是年少氣盛之時,聽了師叔一通理想抱負(fù),也感到心中似有團火似的開始燃燒。
“師叔說的對,我們武人練武為的什么?想我大宋立國百余年,燕云十六州之地仍在契丹鐵蹄之下,此乃吾等漢家男兒之恥。
我林沖不求能封侯拜將,只盼有朝一日,大宋若是揮軍北征,我林沖愿沖鋒在前,做陣前第一人!”
兩人說得熱血沸騰,眼神中升騰起無限憧憬,仿佛已經(jīng)并肩馳騁在疆場上一般,同時端起碗來咕咚咕咚猛吃了一碗。
諸人之中屬周同年歲最大,他看著師弟和徒弟二人群情振奮,卻似有心事似的抬頭望了一眼浩瀚星空,長嘆一口氣。
周同其實年少時便受包拯賞識,被破格提拔進入禁軍為官,后來因為武藝出眾,又擔(dān)任京師御拳館教授,成為八十萬禁軍強棒教頭,想當(dāng)年也是風(fēng)頭正勁,意氣風(fēng)發(fā)。
像很多當(dāng)時習(xí)武的年輕人一樣,他也是憑著一腔熱血,主張抗遼,希望朝廷能整飭軍隊,重現(xiàn)太祖時雄風(fēng),能早日揮師燕云。
但是朝堂上都是文人當(dāng)家,沒有人愿意多生事端,議和的聲音是主流,一班武將根本沒有發(fā)言權(quán),他只是一個小小教頭,更是胸臆難舒。
自澶淵之盟開始,近九十年里大宋年年給大遼進貢歲幣,以換取屈辱的和平。
大宋上下,從官家到平頭百姓,也都默認(rèn)了這些,甚至不以為意,不以為恥,臆想著把這種買賣來的和平長久的維持下去。
于是形成惡性循環(huán),從重文輕武,逐漸成了只有文沒有武,除了七十萬邊軍尚能勉強苦苦自守,京師四直十二率,早已糜爛不堪。
對外號稱有八十萬禁軍,實際只有編制也只有二十多萬,而且冒名吃空餉的問題嚴(yán)重,真實人數(shù)有十五萬已經(jīng)是不錯了。
更可怕的是,朝廷早已無將可用,真正能指揮千軍萬馬的帥才已經(jīng)找不出來了。
地方上不論邊軍還是廂軍,都是文官和宦官把持著要位,外行管內(nèi)行,訓(xùn)練和軍備流于形式,軍隊有戰(zhàn)斗力才怪。
基層的將校,又多出自勛貴子弟,他們靠著祖蔭充入禁軍之中擔(dān)任軍官,真要上了戰(zhàn)場,指望這幫紈绔子弟帶領(lǐng)士兵們打仗,無疑等于以卵擊石。
周同早知道這一切,多年以前他就已經(jīng)對現(xiàn)實心灰意冷,辭去官職,退隱山林潛心研修武學(xué)。
后來收了兩個徒弟盧進義和林沖,周同在他們身上仿佛看到了當(dāng)年的自己,所以才讓他們來參加這屆武舉,心里還有一點點希望,希望他們兩個不會重走他的老路。
周同也許真的吃醉了酒,或許只是借酒裝糊涂,把他的想法一股腦兒說了出來。
他這些話,一是讓師弟和徒弟不要期望過高,因為期望過高會導(dǎo)致將來的失望會越大;二是期望朝堂上有人能認(rèn)識到如今大宋的危機,能掀起風(fēng)雨改變?nèi)缃窀嗟囊磺小?p> 楊懷仁聽了這些話,忽然驚的一身冷汗,晚風(fēng)吹過,頓時清醒了三分。
他以前從沒想過這些問題,單純的以為以文治國并沒有錯。
大宋文治百余年,無論經(jīng)濟,科技和文化取得了巨大的進步,放眼整個中國古代歷史,可謂前超漢唐,后壓明清。
但是奇怪的是,這些經(jīng)濟、科技的發(fā)展并沒有轉(zhuǎn)化為軍事實力,反倒讓大宋的軍事成了歷朝歷代中最弱的一朝。
楊懷仁這才意識到幾十年后漢人的江山會淪落異族之手,到時候,他又將何去何從?
或許到時候他已經(jīng)老了,賺夠了錢,可以找個荒僻之地享享福,可是那些百姓呢?那可是自己的同胞,他們的命運又是什么樣的?
星爺說過,一個人沒有了夢想,和咸魚又有什么區(qū)別?
楊懷仁的夢想是讓大宋的百姓都能吃飽飯,吃好飯,可是國之不存,他的夢想又去哪里實現(xiàn)?
他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亂,打翻了馬蜂窩一樣嗡嗡作響,心里暗暗的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在這個時候來到大宋朝,不是上天打了個盹跟他開了個玩笑,或許,他是帶著使命來的,今天認(rèn)識這些人,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在座的除了他都是武人,說到這里都有些難過,酒席上有些冷場。
楊懷仁突然站了起來,借著酒勁朗聲說道:“諸位兄弟,天生我材必有用,既然上天注定我們今日相聚,或許就是告訴我們,大宋的未來,讓我們來改變!”
呼啦圈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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