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帝都魔法學院開學了,科利順利進入學院,就讀土系魔法班級,路森還給他請了一位同是千夫長的下屬,也是高級劍士,讓他教導科利。之所以說是下屬,不是同僚,那是因為在不久前路森正式突破到劍師,上稟國王后被任命為帝都城衛(wèi)軍的萬夫長,即最高城衛(wèi)軍統(tǒng)帥,哈爾他們到的時候路森剛拿到任命書,正是驕橫之時。結果兩人一頭撞到劍尖上,哈爾因為搶先回答,被心花怒放的路森收為弟子,畢竟劍師雖在劍王之下,但武士職業(yè)入門容易,臺階高,學徒就可與一級魔法師抗衡,卻晉升極難,越往上人數(shù)越少,整個新星大陸在魔法文明開始前就有武士職業(yè)了,但至今為止,整個大陸明面上的劍帝不超過十指之數(shù),劍王不過百人,大都行蹤難覓。所以身為劍師,不知有多少人搶著當他的弟子,現(xiàn)在他主動開口收徒,又怎么會給后輩的同鄉(xiāng)以反駁拒絕之機呢?
在路森的慶功宴上,高官顯貴、名流紳士絡繹不絕,珍肴美味、風味糕點都放在桌上任人取用,但坐在角落的哈爾穿著禮服,悶悶不樂。
“你好,我叫安妮?卡琳娜,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沒見過你?”一個穿著長袖粉紅禮裙的女孩端著一塊精美糕點款款走來,坐在他旁邊。
“我是路森哥哥的弟子,我叫哈爾。”哈爾瞥了女孩一眼,她一頭垂肩金發(fā),扎著兩朵金線頭花,梳著兩個小辮,顯得既可愛又大方。
“你叫他哥哥,卻又是他弟子……安妮語塞了,好奇怪的關系呀。
“他是我的同城兼學長,我們都是一個啟蒙老師?!惫栃牟辉谘傻卮鹬?,想讓女孩子快點走開,整個宴會大廳金碧輝煌、人聲鼎沸,氣氛熱烈典雅,這讓來自邊遠小城的哈爾很不習慣,他在想要不要寫信給格里格老師詢問自己的上學問題。
“噢,這樣啊,真是一位可敬的啟蒙老師??!竟然教出如此出色的學生。”安妮咬了一口蛋糕,見哈爾埋頭不語,也不好再問,兩人一時沉默了。
“咚咚”
沉重的跑步聲停在了哈爾面前。抬頭,來人又高又壯,熟悉的藍眼黃發(fā),穿著一套土黃**法袍,正是科利。
“哈爾,我可是請假過來看你的噢。你瞧,我連飯都沒來得及吃。你倒好,在這里跟女孩子搭訕,嗯,介紹一下吧,這位姑娘是誰呀?”科利嘴里塞著一根雞腿,說話含糊不清。
“我叫安妮,我說,吃著東西與別人交談,這不禮貌吧!“安妮顯然是貴族家庭出身,禮儀教育良好,不著痕跡地輕輕教育了一下科利。
“沒什么,他是我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不會介意的?!笨评@然餓極了,又灌下一杯果汁。那副模樣,令得周圍人都離他遠了一點。
“看你也是帝都魔法學院的呢,怎么連這點都不懂啊!”安妮皺著眉頭,看著科利狼吞虎咽的模樣,她真為那套被果汁和油膩所玷污的珍貴魔法袍感到惋惜。同為一個學院的學生,她為校服而默哀。
三個人的第一次見面就這樣結束了,因為宴會已經(jīng)告終了。
當天晚上,喝醉的路森被仆人攙進房間后,他讓哈爾留下敘談了很久,這時哈爾才知道:原來帝都的物價極高,兩家共同的出資只夠一個孩子用的,為了公平,格里格把兩個表現(xiàn)都很優(yōu)秀的孩子一并送來帝都,把決定權交給了身居高位,眼光毒辣的路森,路森一眼看出哈爾在劍術上有著不下于他的天賦,于是作出決定:讓哈爾留下他親自教導,至于科利則獲得進入魔法學院的資格。
敘談一直到了深夜,哈爾聽的很入神,他終于明白了長輩們的苦心。但讓他不解的是,自己留了下來可路森不懂魔法啊,自己的魔法召喚怎么辦呢?正當他準備詢問路森時,卻發(fā)現(xiàn)路森已經(jīng)鼾聲如雷。無奈之下,只能悶頭回去睡覺。
在夢中,他看見從“哈達利爾”上垂落一道流光,灑在自己面前,形成了一道魔法與召喚之門,一個渾身白光的女子牽著自己的手,進入了門內,剎那間,靈魂得到升華……
第二天,劍士訓練結束后,路森讓哈爾洗了個澡,穿上魔法袍,拿上魔法杖,渾身上下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坐上馬車,來到帝都魔法學院,求見院長大人。
院長是一個年紀很老的老婆婆,手里拄著一根拐杖,臉上滿是皺紋,聽完路森的敘述,她張開沒剩幾顆牙的嘴:“你想讓他在學院當工讀生?那可不行,學院從沒有這樣的先例。不過我給你推薦個人,你去找他看看能行吧?”說完,她伏案寫了一封介紹信遞給路森,揮揮手打發(fā)他走了,她可是七級魔法召喚師,又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輩,找她開后門的人不計其數(shù),要不是看在新任城衛(wèi)軍統(tǒng)帥的面子上,她連理也不用理這一對“閑人”。
“查理?格蘭特?他不是武技學院的副院長嗎?找他?這孩子的武技已經(jīng)有人教了,就是我親自教導?!甭飞戳丝葱欧?,不解地問。
“他和煉金術士公會的會長普魯士?格蘭特是異母同父的兄弟,你去找他也要一封介紹信,再拿上我的,相信普魯士知道該怎么辦。”老太婆不悅地掃了他一眼,立即打發(fā)走人。
于是,馬車停在了帝都武技學院的門口,沒想到的是,查理一聽他們的請求,便拍著桌子怒吼,聲稱和普魯士勢不兩立,決不幫忙,又大叫老太婆表面婦人心,實際上卻是個披著人皮的母狐貍精……諸如此類,大喊不止,好在路森也是夠有耐心的,任由七十多歲的查理老頭喊叫了一個鐘頭卻愣是站著不走。最后查理老頭見攆不走二人,就心生一計:“這樣吧,你我打一場,你能逼我出幾分力對付你,我就出幾分力幫你,如何?”路森助人心切,來不及多考慮,立即答應下來。
但查理老頭明面上乃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牌劍王,路森卻是新晉劍師,如此大的反差之下,路森竭盡全力,反復出擊,一連打了一百多場,最多也就逼出了查理的五分力。沒辦法,拿著狡詐如狐的查理院長寫的那封中肯的介紹信去找到普魯士。沒想到這三人之間竟有著一層芥蒂,老太婆和查理老頭都心懷不軌,拿著兩個仇人的推介信的路森是被普魯士召喚火焰領主從三樓扔出去的,連肋骨都斷了一根,疼得他直抽冷氣。
晚上,躺在床上養(yǎng)傷的路森看著陪他跑了一天的哈爾輕聲說到:“對不起,哈爾。哥哥能做的都做了,但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那句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哈爾默默地起身,臉上落滿淚珠,回房休息去了。只有路森看著他年少孤獨的背影,默默地咬緊了牙,攥緊了拳頭。
“哎,路森,我?guī)滋觳粊砜茨?,就弄成這樣。”被哈爾虛掩的門開了,一個身材高挑、波浪式金色長發(fā),身著純白魔法袍的女人走進了路森的臥房,她手里虛托著一個幼生體光精靈,一對碧藍如水的眸子在黑暗的房間里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科西雅,我真沒用。我一時手快,竟然……”想到自己一時興起絞碎了哈爾的入學通知書,路森就悔恨的不行,現(xiàn)在想來,當時真是沖動啊,自以為成了劍師就了不起,可現(xiàn)在卻連一件小事都辦不好,今天與查理老頭的一百多場對戰(zhàn),自己敗的一塌糊涂,才生出的一點傲氣和睥睨全沒了。
“不,這不怪你。你當時也只是被喜悅和自滿沖昏了頭而已。這樣吧,我在托普元帥家當家庭教師,他有個女兒也是雷系召喚師,等你養(yǎng)好了傷,我們一起去問問能不能讓哈爾去旁聽,怎么樣?“女人在床邊坐了下來,白色光球狀的光精靈隨即落在燈座上,照亮了房間。
“明……不,后天就去。學院已經(jīng)開學了,哈爾可等不起啊,少一兩節(jié)課都是很難補起的?!甭飞勓云鹕?,卻觸動了斷骨,臉上顯出痛苦之色。
“好吧,后天我們帶上哈爾一塊兒去,不過能不能成,就看我們的努力和哈爾的機遇了。畢竟我們灰雪城不容易,格里格老師等了二十年才等到五個有‘苗子’的學生,路里還在綠森城……光系召喚師科西雅站起來準備出去,留下了光精靈,它的光芒對路森療傷很有幫助。
“對了,科西雅?!甭飞鋈唤凶〖磳⒊鲩T的女魔法師。
“什么?”科西雅回頭。
“我愛你?!甭飞匾詼厝岬膯柡?。
“我也愛你,早點休息吧,親愛的?!笨莆餮呕匾酝瑯拥膯柡颍祥T,走了。
第三天早上,路森在繃帶外面套上禮服,領著哈爾去了托普元帥府上,可惜的是元帥雖然無所謂,但那老師卻是普魯士的得意弟子,張口要三萬金幣的旁聽費,氣的路森拂袖而去。
魔法課上不成,哈爾只好拼命練習劍術,發(fā)泄心中的情緒,路森能下床后每天都要去軍營整頓軍務,回來后教授他劍術,別的時間就到處跑哈爾的上課問題,可惜每次都是抱興而去,失望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