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街道上霧靄朦朧,哈爾打開房門,望著白茫茫的街道,哈了一口氣,走了出去,石頭路上還凝著寒霜,很滑,他小心翼翼地躲開那些冰凝,走到了街對面,敲了敲門。
“科利?你起來了嗎?該上學了?!贝髦薏际痔椎男∈钟昧ε牧伺哪呛駥嵉暮谏鹉敬箝T。這兒是他同學科利?凱的家,他父親是個糧食商人,家里頗為富裕,這小子和哈利同學,卻長得比哈爾高半個頭,而且又高又壯,充足的營養(yǎng)帶來了良好的身體發(fā)育。
“來了,來了?!蔽堇飩鱽硪魂嚻鸫驳摹斑诉恕甭?,接著是拖鞋在松木地板上拖動的“嘰拉、嘰拉”的聲音,一個黃頭發(fā)藍眼珠的壯碩少年急急忙忙地穿著綢緞棉衣,一邊扣扣子,一邊探出半個頭,向外張望,因為睡眼惺忪,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站在窗戶陽臺下面的哈爾。
“我在這里?!惫柵e起手中的白木法杖,“咚”地一下敲在科利的頭上,給這個沒禮貌的家伙來了一個回禮。
“啊,是你啊。討厭鬼,我正睡得香的?!笨评⒓窗杨^縮回去,“嘰拉、嘰拉”地開門去了。
“進來吧,小矮個,屋里有暖爐?!笨评驹陂T口,看著三個臺階下面只到他胸口的哈爾?!安涣?,你快點吧,再有一會兒,就要遲到了?!备惺苤鴱奈堇飩鱽淼臒釟?,哈爾又往薄手套里哈了口氣。
“啊,等我一會兒,就三分鐘?!笨评附莸嘏芑厝ゼ右路?,外頭太冷了。
三分鐘過去了……
“走吧,小矮個,我們再有一會兒,就要遲到了?!笨评呀?jīng)在棉衣外面套了件狐皮褂子,足蹬一雙牛皮棉鞋,手里拿著當做早餐點心的肉餅,笑望著哈爾,拿他剛才的話來取笑他。
“哼,不許笑話我,否則我就不提醒你上學應(yīng)該帶上法杖!”哈爾頗為生氣地雙手抱胸,促狹地看著科利。
“咚咚咚”跑回屋的聲音。
十一分鐘后,氣喘吁吁的二人終于跑到了教室門口,這時校長正好搖響那口掛在院子里已經(jīng)有百年歷史的大掛鐘。
“老是這樣,科利,我發(fā)誓下次再也不幫你拿法杖,不叫你起床了。”一臉悻悻的哈爾把那桿有他大腿那么粗的淡黃橡木法杖摔在課桌上,科利的父親是個糧食商人,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喜歡的東西只有三樣:金幣、可以充當貨物的糧食和可以最有效保證糧食不受潮的上好橡木。當然,還得加上他的寶貝兒子和他已過世的妻子。
“嘿嘿,別這樣,老規(guī)矩,早餐我們平分?!笨评荒樇樾?,把他的早餐分出一半來給哈爾。他就知道,哈爾這輩子在家里的早餐永遠都是一杯羊奶和兩片黑面包。相比起他的全麥黃油面包、炸小金槍魚再加上熱牛奶的早餐,哈爾永遠是個吃不飽肚子的貧民。
看著摯友兼同桌狼吞虎咽地掃蕩著食物,科利的眼睛又一次濕潤了,哈爾家并不窮,但他的父親是個鐵匠,母親是個牧羊女,常年追逐水草遷徙放牧,因此哈爾雖不至于餓著,但卻永遠都只是夠填個肚子,頂個餓。
在灰雪城里,只有校長格里格一個人在維持著學校的正常運行,他是本城唯一一名老師,同時也是獨一無二的帝國正式官員和城主,這里與世隔絕,城外沒有村落,城里上千戶居民每天靠著種地和手工業(yè)維持生計。二十年前,帝國派來了年僅二十五歲的格里格接替年邁的老城主,小伙子年輕氣盛,一時性起辦起了學校,但二十年過去了,小伙子變成了中年人,當年的小孩子也都長大成人,有了知識的他們走出灰雪城到外地謀生,但收效甚微,二十年的兢兢業(yè)業(yè),唯一的成效是城里修繕了幾回街道,多了酒館和鐵匠鋪,每年都會有一個老面孔的稅務(wù)官從百里之外的綠森城騎馬而來,和城主喝酒聊天,最后按規(guī)矩收走可憐的固定一百金幣稅金。
到了哈爾和科利這一屆,學校更慘淡了,總共也才十一個孩子,而讓格里格一直心懷希望遇見的有“苗子”的學生,竟然近十年才有這么兩個。實在是……
新星大陸是一個魔幻世界,這里有魔獸、魔法文明,但是這里只有兩個魔法職業(yè)——召喚師和煉金術(shù)士。在這里,有土火水風雷冰光暗靈魂九大系,只可惜魔法是一千年前才出現(xiàn)的:一千年前,一顆無比明亮的流星從天而降,在高空爆裂,碎片化成粉末灑遍了大陸的每一個角落和每一寸空間、土地,從此就有了魔法,人們崇拜那顆流星,它為大陸帶來了魔法的火種,并將星空中最明亮的一顆星星命名為“哈達利爾”,意為魔法與召喚之星,傳說它是當初那顆流星沒有墜落的一部分,現(xiàn)在它高掛夜空,無時無刻地護佑著幼小的魔法與召喚文明。因為,在這里,魔法就相當于召喚,而召喚也差不多就是魔法。至于煉金術(shù),呵呵,那只能算是魔法的分支與附庸而已。
學校是城主府的門房,很窄小,但是若只有十幾個學生和一個老師的話,已經(jīng)是很寬的了。孩子們坐在小木凳上,用石板寫寫劃劃,借以上課。
格里格是一名二級的火系召喚師,他長著火紅的頭發(fā),穿著破舊的火紅袍子,用著二十年不變的課本和教室,大聲地喊著:“上課啦!”
孩子們齊聲回答:“老師好!”
于是,一天的教學生活便開始了。
上課,是很無聊但卻必須的事,看著下面心不在焉且還受冷的十一個學生,格里格無奈地提前下課,但哈爾和科利卻不行,必須老實冥想打坐,一直熬到了中午,見兩個孩子那般扭捏作態(tài),咬牙切齒,面露痛苦難忍之色,最后直至大汗淋漓,臉色蒼白,渾身顫抖不已,雖然格里格很清楚兩個孩子是在做戲,但也不得不做出允諾:“如果兩個孩子能在一個月內(nèi)有重大提高,他可以帶兩個孩子去城外的綠森林——打獵!
有了這個承諾,孩子們的積極性頓時提高不少,一個月內(nèi)拼命努力,最后居然意外地雙雙突破,成為最垃圾的召喚師學徒,于是格里格讓那兩個歡天喜地的小孩子回家去,他要準備一番。事實上,關(guān)于這一次打獵,在老師正式收二人為徒時就已經(jīng)在蘊釀了,但沒想到兩個孩子實在頑劣,平常孩子半年就能有的突破,他倆整整花了三年,如果不是格里格的計劃截止日期臨近,兩個孩子再過個一年半載也不見得會見獵心喜,正式努力后雙雙突破。
城門口,收拾停當?shù)娜蓑T在馬匹上,向著綠森林前進了。這短短五十里的路,走了一天,等到天黑,格里格取出兩套寬松的袍子讓兩個孩子披著睡了,他一個人在外面守夜。
夜深風高,不時有野獸的吼聲從不知名的深處傳來,兩個孩子被嚇醒了,大聲呼喊,但老師卻沒有出現(xiàn),相反地,卻來了兩個不速之客——狼!
兩頭瘦狼,瞪著油綠的眼睛,齜著獠牙,一步步向前邁來,等兩個孩子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地抽出護身的小刀,卻悲哀地發(fā)現(xiàn),這種小鐵刀,用來削蘋果皮還可以,但用來對付兩頭真正的野狼的話,恐怕……
“對了,用法杖!”急中生智,哈爾手指觸到了平時用的白木法杖,他閃電般拿起,念動那已經(jīng)練習的可以倒背如流的咒語,開始召喚——幼生體雷元素精靈!
“噼啪”,一個只有巴掌大的小雷球,閃動著紫色的電絲,漂浮在他們面前,哈爾是雷屬性,可以召喚九大系中的雷系元素精靈作戰(zhàn)!
“去吧,消滅惡狼!”哈爾大叫一聲,用顫抖的白木法杖指著狼頭,小雷球立即“啪”的一聲化做一道閃電,打在狼頭上,頓時那狼便低吼一聲,后跳幾步,捂著頭部打滾。
第一擊得手,兩個小孩子的慌亂心情也稍微平靜了一點,又高又壯的科利大著膽子站起來,拿起法杖連念咒語,一口氣召喚出五個渾黃色的元素精靈,法杖向前一指,五個小土球便呼嘯而去,“噼里啪啦”的一頭亂撞,將另一頭瘦狼砸的左搖右晃,惹得那狼惱怒不已,不停地撲擊那些小球,一時間無法撲上前來。
“轟”,一道紅光,一個兩米高的人形火元素從黑暗中撲出來,接連兩個大大的熊抱,兩頭瘦狼便全身上下皮毛無一處不著,在熊熊火焰中嚎叫打滾起來。
“啊,格里格老師。”哈爾大叫起來。
“還知道叫老師,幸虧我沒有走遠!”一身火紅的格里格抱著一捧柴禾走過來,頗有些不滿的盯著兩個不聽話的小孩子。
“老師,我們錯了?!毙『⒆觽兊拖铝祟^,老師曾囑咐他們不能離開帳篷的。
“好了,事情過去了就算了,沒有必要責罰你們?,F(xiàn)在你們兩個說說,你們怎么醒了的?”格里格把柴禾放進火堆,周圍的黑暗一下子被驅(qū)散了。
“有狼嚎,我們被驚醒了。大聲喊您也沒有人應(yīng),所以就鉆出帳篷來看看,才剛出來,就發(fā)現(xiàn)這兩頭狼了。”哈爾裹著睡袍,縮在火堆旁邊。
“原來是這樣。那倒是我擅離職守了?!备窭锔衩嗣掳停鲱^望著黑漆漆的天空,偷偷瞄一下兩個孩子,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異樣。
“好啦,現(xiàn)在既然你們兩個已經(jīng)醒了,那我就給你們講講野外的必需知識和必備技能?!备窭锔癯脽岽蜩F,開始野外講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