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競月貽香

27 各顯神通

競月貽香 長桴 2239 2017-03-05 21:35:00

  那正中席位上的方東鳳聽得這聲入壺之響似乎有異,陡然睜開眼來,不禁微微一震。坐在右首席位上的言思道已擊掌笑道:“江兄果然好手段,這一開局之投,當真是出奇制勝、別開生面。儼然是名家風范。這湖廣能在你手里掌控十多年,確然不枉。”

  原來江望才方才拋起的那支木筷,自空中旋轉(zhuǎn)落下,的確是插進了茶壺之中——卻是投進了方東鳳面前的那個茶壺里。

  要知道云老適才已將江望才、方東鳳和言思道三人幾案上的三把茶壺盡數(shù)去掉壺蓋,分別放置在了三張幾案前的六尺之處。雖然沒有言明,自然是對應(yīng)左、中、右三個席位上的三人,一人一個茶壺。但江望才卻陡出奇招,將自己的木筷投進了方東鳳面前的茶壺里。

  只聽江望才笑道:“鳳兄,我們之前并未言明一定要投自己面前的這個茶壺。所以如今我既已選擇了你面前的這個茶壺投擲,那么這個茶壺,便是我江某人的。哈哈,還請鳳兄見諒,另選其它茶壺投擲。”

  言思道自然看得分明,此刻這公堂之中的三個席位,相隔本有兩丈多的距離,江望才既然已將自己的木筷投進方東鳳面前的茶壺,從而搶占了他的位置,那么待到方東鳳要投之時,便只能選擇兩丈開外江望才面前的茶壺,又或者是自己面前的茶壺,其難度可想而知。

  雖然江望才這般做法似乎有些無賴,卻也是他靠自己的真本事從而占據(jù)到的優(yōu)勢,更沒違背這場投壺的規(guī)矩,倒也無可厚非。要知道江望才深知這方東鳳的投壺技藝不如自己,再者這方東鳳又不通武藝,以這兩丈開外的距離和自己投壺博弈,無論如何,也決計不可能勝過自己,所以才想出這么一個辦法來。

  眼見江望才面露笑容,那正中席位上的方東鳳當即微一定神,點頭贊許道:“尊上智勇雙全,老朽佩服得緊?!?p>  言思道連忙一晃自己手中的木筷,大聲笑道:“眼下江兄既已投出了第一記,那接下來不知該由誰……”他話未說完,只見那方東鳳忽然猛一揮手,一支木筷便已斜飛而出,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夭暹M了江望才面前的那個茶壺中。

  言思道不禁愕然當場,方東鳳這一手絲毫不輸給江望才的投擲功夫,固然讓他驚異不小。但最重要的卻是,方東鳳這個老東西居然至始至終根本沒把自己當回事,此刻竟然毫不理會自己的詢問,徑直搶在自己前面先投,也是一記入壺。

  眼見方東鳳的木筷入壺,江望才也是呆立了半響,這才強笑道:“原來……原來鳳兄這些年來和江某博弈,卻是在一直在刻意隱瞞實力了?!?p>  那方東鳳重新閉上雙眼,淡淡地說道:“老朽雖然不通武技,也沒當過什么酒樓的跑堂,但是我教的‘天露神恩心法’,卻是一門強調(diào)以精神融入萬物的神通。老朽雖然學藝不精,但投壺這點微末伎倆,只要凝意集思,控制區(qū)區(qū)一支木筷的走向,倒也不在話下?!?p>  江望才臉上一片陰晴交替,隨即冷哼一聲,淡淡地笑道:“昔日鳳兄毛遂自薦,前來洞庭湖投靠我江望才,那時我便已識破你神火教門下的身份。然而江某生平,素來是唯才是舉,這些年來你雖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卻多少也為我洞庭湖一脈出力不少,所以江某也不曾虧待于你。”

  方東鳳只是閉目冷笑,并不作答,江望才繼續(xù)說道:“其實我與鳳兄兩人的想法,說到底卻是一致的,不過是‘同心協(xié)力’這四個字罷了。不同的在于,江某是一心想要與神火教真誠合作,而鳳兄卻是想要把我整個洞庭湖吞并,歸入神火教的麾下,不知我說得可對?”卻見那方東鳳還是不作理會,江望才一時也無計可施,只得干咳了幾聲,從而掩飾自己的尷尬。

  一旁的言思道聽到此刻,已是心下了然,原來這江望才和方東鳳主仆二人,卻是一直在暗中較勁、非友非敵的關(guān)系,背后則各自代表著洞庭湖和神火教兩大勢力。然而令他一直想不明白的,卻是無論這兩人是敵是友,說什么也不該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對謝擎輝來襲的大軍視而不見,從而置那龍躍島上的一干幫眾不顧,莫非他們早已有了萬全之策?

  想到這里,眼見此刻的僵局,言思道不禁望向自己幾案前的那個空空如也的茶壺。

  要知道方才江望才舍近求遠,搶先投了方東鳳面前的那個茶壺,這倒也罷了。但輪到那方東鳳再投之時,堂上所剩的便只有江望才和自己面前這兩個茶壺,對方東鳳而言,距離分明是一般的遠近,沒有任何區(qū)別。方東鳳若是選擇自己面前這個茶壺投擲,那么公堂中留給自己的,便只有左首席位前江望才的那個茶壺。如此一來,便是江望才投方東鳳的、方東鳳投言思道的、言思道投江望才的這一局面,而身在這場投壺中的三個人,都要隔著兩丈的距離投擲木筷入壺,相互間乃是一般的難度。

  誰知方東鳳那個老頭也不知是和江望才故意抬杠,還是他根本就沒有把言思道放在眼里,居然徑直選擇了江望才面前的那個茶壺投擲,留下言思道面前的一個空茶壺給他。于是情形就變作了江望才和方東鳳兩人隔著兩丈多的距離,分別去投對方的茶壺,而言思道則只需要投自己幾案前不過六尺距離的茶壺,簡直是撿了個天大的便宜。

  當下言思道舉起一支木筷放在自己的右眼前,瞇上左眼,用右眼瞅準自己席位前那個空茶壺,嘴里笑道:“投壺一道本就非我所長,但眼下這個距離,卻也是輕而易舉,如此便多謝兩位的好意。不過有件事好教兩位知曉,那便是眼下朝陽已升,日色方濃,我要是沒算錯的話,之前所約定的辰時,應(yīng)當已經(jīng)到了?!?p>  江望才“哦”了一聲,只是出于禮貌,心不在焉地問了聲:“什么時辰?”

  言思道夸張地嘆了口氣,笑道:“說來卻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依稀記得,昨夜我和小謝將軍所約定的進攻時間,好像便是今日的辰時。若是不出意外,此刻小謝將軍集結(jié)在岳陽城西面、洞庭湖的東畔的朝廷大軍,已然全軍出擊,攻向龍躍島了?!?p>  說著,言思道手中的木筷便脫手擲出,直取幾案前六尺之處的那個茶壺壺口。但聽“啪”的一聲悶響,卻是他手上力道使得大了,讓木筷徑直摔落到了茶壺后的青石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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