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駱杰拎了一袋子慰問品,在他家前面的幾棵玉蘭樹下尋到他。寒洛宸跟個瘋子一樣在屋外吹風(fēng),身上只穿了一件灰色羊絨毛衣。哈士奇跑過去咬了咬他的褲腳。
他沒有理睬,仰著頭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駱杰可不愿意陪著他在這里吹冷風(fēng)。他踢了踢樹干,抖落了一樹的雪花。寒洛宸的眼睫毛上都沾了雪,偏過頭來瞥了他一眼,眼中很是冷漠。
他當(dāng)時問駱杰,“你說,我該不該喜歡藍清川?”少年秀麗俊美的一張臉上,還掛著傷,嘴唇鮮紅,皮膚白皙,插著兜微微斜著脖頸,眼睛卻不在看他。
駱杰沒留心,大大咧咧說,“喜歡就喜歡了唄,哪有什么該不該的?寒三,你不會是燒壞腦子了吧?!焙邋防淞寺曇簦拔?,給我認真點回答?!?p> 駱杰收了笑意,揉了揉哈士奇水滑的皮毛,他仔細想了一下,最后還是說,“不該?!彼约菏莻€游戲人間散漫慣了的人,這么多年,也沒真心喜歡上什么人,倒是有過幾個女朋友,可是他不覺得有她們存在能夠多些什么。他感覺不到樂趣,甚至厭倦了這樣的逢場作戲。
“喜歡一個人嘛,主要是看臉,其次是性格?!彼鮾豪僧?dāng),“藍清川足夠漂亮,可是,她的性子實在不適合你?!边@樣的女孩子,冷淡有余,柔潤不足。寒洛宸這樣恣肆凌人的性子,按照互補原則,也應(yīng)該找個溫婉包容的,永遠在他身后不離不棄。可是藍清川不行,她過于舒淡冷靜,家世尊貴復(fù)雜,心里像藏了冰山,積久不化。
“她不適合你。寒三,收收心,別真栽進去了?!彼种貜?fù)了一遍,“你對藍清川,比我要了解得多?!?p> “你也這么說?!彼嗄甑暮糜颜驹诘蛄愀煽莸挠裉m花樹椏下,臉色白得像透了冰雪。
我只不過是喜歡上了一個姑娘,為什么每個人都要來阻止,說著我們不是那樣相配。
雪足足下了一月。月底的時候,寒洛宸帶著一身的風(fēng)雪過來看藍清川。她躺在客廳里的長沙發(fā)上,靠著枕頭,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在看電視。壁爐內(nèi)的火烤得旺旺的,噼哩啪啦的火花映著她的臉沉靜美好。
“你倒是愜意得很,這段時間?!彼昧瞬鑾咨弦粋€圓圓的橘子,坐到她對面的沙發(fā)上,一遍剝,一邊打量。
她出事以來,別墅里的人都不敢大意,變著法兒地換口味替她補身體,時刻關(guān)注她的狀況。她行動不便,哪里都去不了,半個多月來的調(diào)養(yǎng)也就有了效果。她的臉色好了很多,雖然還有些蒼白,但好歹有了血色,右手的繃帶石膏也拆除了。
他剝好了橘子,扔了一瓣進嘴里,又感覺隔得太遠,看不清她。他坐過去了一些,眼睛里茶褐色濃重,亮亮的映了壁爐的火光。
藍清川將電視的聲音調(diào)低,仔細看了他一眼,倒是原來樣子,瞧不出什么,與上次面色慘白的他仿若不是同一個人。
她接了他遞過來的橘子,酸甜的味道,有些涼。她抬眼看他,眼睛眸色淺淡,暗柔的燈光下,黑白分明,那樣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