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逾鐘冷笑一聲,“你還沒有資格跟我提她?!彼涞翗O地看著她這張美人面,“秦雪呢?叫她出來,讓我好好聽聽她說出來的那番話?!奔幢闶菧?zhǔn)許改了他的姓氏,他還是喊她原名,一直沒有變過。明明這樣厭惡抗拒,卻像懲罰自我一樣甘之如飴。芝凈柔覺得這個男人自很多年前起,就已經(jīng)不正常了。
她嬌媚地笑了笑,保養(yǎng)適宜的一張臉上,隱隱帶著對他的逆反和挑釁,“她出去了,不在家。”
躲得倒是挺快。方逾鐘的眼睛沉厚晦暗,蒼白清俊的面容,卻盯得芝凈柔后退一步。她聽見他冷厲的聲音波瀾不驚,“不要給我?;?,你的手段我一清二楚。若還想繼續(xù)在這個宅子里作威作福,你好自為之?!彼难凵袢绫瑁肮芎们匮┠菑堊?,我養(yǎng)她這些年,可不是容許她去造謠胡說的。再有下次,你是知道我會怎么辦的。”
這樣一個她愛了多年的男人,卻至今視她如塵土。芝凈柔捏緊了指甲,恨恨地看他離去的背影。
寒洛宸在這期間回了一趟老宅,那里還住著他的爺爺和幾位服侍的老人。他好久沒有回過這里,發(fā)現(xiàn)宅子周圍的綠色藤蔓已經(jīng)爬滿了整座宅體,不過此時已經(jīng)全部落光了。老爺子依舊健在,眼睛還似當(dāng)年鋒利凌厲。他說,趁我還在,你還有機(jī)會重新選擇。只要你肯低頭。他撥弄著紫檀架上的一束羅蘭,挑著眉,神色間卻是不愿服從的姿態(tài)。他大老遠(yuǎn)來,連杯茶都沒有喝過,便被趕了出去,老爺子送了他一句,混賬。你遲早要后悔。
“老爺子,下次你再喊我,我還是這樣說。”
他抬眼看著壓過日光的老宅,表情漠然。他回這里干什么呢,除了他祖母,好多人也都已經(jīng)離開。
他收了思緒,與小時候照顧他的嬸子見了一面后,就云淡風(fēng)輕地走了。每次來這邊,都是一肚子壓抑和沉重。他又想起了祖母身上的熏香,還記起了老爺子的扇骨,以及他放飛出去的無數(shù)的孔明燈??墒悄莻€容許自在的時光,他永遠(yuǎn)也回不去。
寒洛宸過來時,在花房里找到了藍(lán)清川。她端端正正地擺著木架,正在作畫。淺淡的陽光下,她的眉眼靜好,看得他心生喜悅。她這個溫室建得很寬敞,在這樣的雪光與明媚里,一切猶如畫境。他捏了玻璃上落上了一夜的雪花,正正好扔在了她的畫布上。
藍(lán)清川皺眉,轉(zhuǎn)過去看他。他一如既往精致到凌厲的面容,神色卻有些不對,眉宇間帶著遠(yuǎn)方的飛雪。
“你怎么了?”她看著他走近,將一個小小的綠植放到了室內(nèi)的鐵藝花架上。
“寒冬的櫻星草,難得被我碰見了?!彼斐鲂揲L的手指,碰了碰上面伶仃的紫色小花,這樣小,卻燃著希望的樣子。
他歪頭瞅了一眼她,發(fā)現(xiàn)她端著眉目,淡黑色的瞳孔里穿透了溫和的光線,一瞬間讓他有些眩暈。找了座位坐下,才懶洋洋開口,“沒什么,出了一趟遠(yuǎn)門,上午到,午飯都沒吃,就被趕回來了?!彼辉刚f,想必也是家事,藍(lán)清川便不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