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達西林小廈時,遠遠地透過櫻花林,看到了淡淡的燈火。
她一陣恍惚。
這幢小別墅是她一個月前還在法國時置辦的,她打算以后便住在這里,她不愿去面對或接觸她父親方逾鐘和其他人。而她外祖父知道后,卻還是給她配了幾個仆人,還有聘請的私人醫(yī)生,一應(yīng)俱全。
她只在欄柵外站了一會兒,就有腳步聲傳來,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女人替她開了門。她受雇于大企業(yè)藍氏,早早知曉了別墅主人的身份,并且她經(jīng)過了上層嚴格的挑選,由她也訓(xùn)練出一批令人滿意的仆從。
在監(jiān)控攝像中看到這位小主人,這拘謹嚴肅的婦人有些意外她的到來,因為藍清川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回國的消息。
她將行李交給了女管家,抬頭間就看到了那片為她所中意的櫻花林,被打理得很好,在這個時節(jié)開得繁盛如花海,迎面而來舒淡的香氣。她走在小路邊,一路賞看,只覺得心境沉靜。在s市寸土寸金如此喧奢的城市里,像這樣幽靜的地方已經(jīng)很少了。
經(jīng)過幾天的接觸,西林小廈的仆人覺得這個小姐格外沉默,表情總是淡淡的,鮮少看見笑意,很難相處的模樣,卻又待人寬和,并不苛刻。
一個星期住下來,他們發(fā)現(xiàn)這位藍小姐分外喜靜,帶著法國安逸緩慢的生活方式,喜歡喝茶看書,未曾走動幾次,司機已經(jīng)閑適地幫園丁修剪花枝了。
這樣一個年輕的女孩子,竟讓人覺得嫻靜地有些孤獨。
一周以后,藍清川去了她的祖父母家,兩位老人驚訝又感傷,方逾鐘是不大過來的,而他們也無法干預(yù)他的事情,只是一天天地在這個城市里度過慢悠悠的歲月。
她祖父撫摸她送給他的紫檀木扇骨,猶豫了很久,長嘆一聲:“你母親去世后,我們就從來沒有再見過你了,想來已經(jīng)有十多年了?!?p> “已經(jīng)長成這樣漂亮的模樣了,像極了你的母親?!彼淖婺咐氖?,細細地端詳,發(fā)出一聲嘆慰。
她不知道說些什么好,十多年了,她未曾與他們生活在一起過,她的記憶里已經(jīng)記不清她祖父母的樣子了,現(xiàn)在看來,他們已經(jīng)很是年老。
而對于她父親方逾鐘,兩位老人最終只字不提。
藍清川離開的時候,她的祖母正在擦眼淚,祖父顫顫地彎著腰,正輕輕地為她擦去眼淚。
她的心忽然酸澀得厲害。她的祖父母,一輩子相扶著走過,共同面對風(fēng)風(fēng)雨雨,而她的父母,有緣無份,一個薄情冷淡,一個深情執(zhí)迷。
下午返回時,趁天色還早,她想了想,讓司機開車去了凌家。她不記得線路,但凌家名聲響亮,凌家老宅的位置,沒人不知道。
凌家是基底深厚的世家,不同于藍氏延拓?zé)o疆的海外市場與西式化,它是深扎國內(nèi),枝葉繁茂的名門。
藍清川遠在國外,這一家人,她并不是很熟悉,但對她有恩情。她的母親藍元歌在中國的摯友便是凌家夫人。她母親去世后不久,她遭遇綁架,被救回來時,精神受了很大打擊,而家中正值****,是凌夫人將她接到家里,悉心照料,一直到后來外祖父派人接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