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幾天的話本閱讀,喬玉妙對這個時代的世俗情況有了些微的了解。
這個時代跟她前世所在的宋代有些相像,對女子沒有像明末和清朝那樣,對女子的要求十分嚴(yán)苛。
對莊戶人家、普通百姓而言,女子上街走動是十分常見的,只有那些豪門世家,大家閨秀,才會對男女大防有諸多講究。不過即便是大家閨秀,去上個香,出個游什么的,只要坐進(jìn)馬車,帶上足夠的丫鬟婆子也是可以的。
只是喬玉妙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服都是綾羅綢緞。自己不受寵歸不受寵,吃穿度用卻是按照正經(jīng)太太來的。她若是這么冒冒然的出去,妝花織緞,云錦廣綾的,別人一看就知道她是高門大戶的太太。一個豪門太太大喇喇的獨(dú)自出現(xiàn)在街上實(shí)在惹人矚目。
所以喬玉妙便看上了綠羅的衣衫。若是裝扮成一個大戶人家的小丫鬟,總不會惹人生疑了吧。
喬玉妙半瞇著眼看著綠羅,朝門口努努嘴,示意綠羅趕快出去拿衣服。
綠羅一臉狐疑,抿著小嘴朝門口走去,走到門還口回頭朝喬玉妙看了看,眼里疑惑得緊。
喬玉妙用口型說道:“快去吧?!?p> “是?!本G羅終于轉(zhuǎn)身離去。
片刻之后,綠羅便拿了一身衣裙過來,是一身普通緞子制的襦裙,已經(jīng)半舊不新了。
喬玉妙對著衣裙,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
“綠羅,替我扮成丫鬟的模樣。”喬玉妙笑吟吟。
“???”綠羅大眼一睜:“丫鬟?小姐,這是要做什么?”
“快些啊?!眴逃衩钜娋G羅一臉驚額的夸張模樣,捏捏了一下她的圓臉。
“是?!本G羅依舊一臉疑惑。
于是,喬玉妙便在綠羅的幫助下,裝扮成了丫環(huán)模樣。
收拾妥當(dāng)之后,喬玉妙走到梳妝抬前,對著梳妝鏡,端詳起換裝之后的自己。
身上穿的半舊不新,頭上扎著樸實(shí)無華的垂丫髻,一看就知不是豪門大戶的女眷。這樣走在路上,不是出來采買的丫環(huán),就是小門小戶的女子,不會惹人注意。
順便著,喬玉妙也端詳了一下這句身子的長相。
其實(shí)這具身子長的很漂亮,畫黛彎蛾,點(diǎn)朱紅唇。
最特別也最漂亮的便是那一雙眼。眼大而修長,眼尾向上翹,形容三月的桃花。只是原主性格怯懦呆愣,眼神也是呆滯畏縮的,浪費(fèi)了一雙桃花眼。
相由心生,如今殼子里換了芯,桃花眼也注了魂。
這桃花眼眸光流轉(zhuǎn),如臨去秋波,媚意天然而成,自一股風(fēng)流之意。
“綠羅,我一會兒出府去,從竹云院旁邊的偏門出去?!眴逃衩钷D(zhuǎn)過身,正了神色。
“那個走泔腳桶糞桶的偏門?小姐,您……”綠羅一咬唇。
“對,就是那泔腳糞桶進(jìn)出的偏門?!?p> 綠羅詫異:“小姐,這,您這是做什么?”
“我要出府。”喬玉妙神情嚴(yán)肅。
綠羅一臉驚訝。做為一個丫環(huán),她自然應(yīng)該聽從小姐的吩咐,可是小姐這樣扮成個丫環(huán)偷偷出了門……
她愣了一瞬,搖搖頭:“小姐身份貴重,這樣出去,被人看去了如何是好?要是遇上歹人如何是好?”
“街上也有女子走的。我不往偏僻處走,在大街人多的地方行走,再多留心一些。如今太平盛世,不會有事的?!眴逃衩畹?。
“那些都是小弄里,城外莊家戶的姑娘媳婦兒,再不就是些出來采買的丫環(huán)婆子。小姐,您可是金貴人兒……”綠羅放輕了說話聲音,她一個小丫鬟反駁小姐是不應(yīng)該的。
喬玉妙嘆了口氣:“綠羅,我在這齊國公府,不過是個被養(yǎng)著的花瓶而已,哪里談得上金貴了?”
綠羅聞言心里一緊:“小姐,您是府上的二太太……”
喬玉妙揮揮手,打斷了綠羅的話:“不用說這些話安慰我,我在這府里是個什么境遇,我自己還不清楚嗎?你還不清楚?”
綠羅抿著嘴,想再說些什么,卻是什么也說不出來。
喬玉妙淡然一笑:“你也不用安慰我,對我在齊國公府的境遇,我其實(shí)也并不在意,我……?!?p> 綠羅訝異的喊了一聲:“小姐?”
喬玉妙笑了笑,這個綠羅聰明能干,一心護(hù)主,就是思想上跟她岔開很多,現(xiàn)在她只怕是一心盼著自己能得寵,能再府里過上風(fēng)聲水起的好日子。
“這個先不說了?!眴逃衩畹?。這個話題她先放一放,給綠羅打個預(yù)防針就夠了,之后她會慢慢轉(zhuǎn)變綠羅的思想。
喬玉妙是綠羅的主子,本來她說什么綠羅就該聽什么,可是她卻不想用主仆的名分來命令綠羅,她想要慢慢的讓這個丫環(huán)真正同她一條心。
“綠羅,我今兒想出去,不是一時興起、心血來潮。昨兒我娘來的時候,你也再旁邊吧?!眴逃衩钛普T。
綠羅點(diǎn)點(diǎn)頭。
“玉珩沒有藥錢,你也知道?!眴逃衩畹?。
綠羅點(diǎn)點(diǎn)頭,心里也很難過。
“那是我一母同胞的幼弟,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因?yàn)闆]有藥吃而……我是長姐,人說長姐為母,又說為母則強(qiáng),我這個做姐姐的也是一樣。為了弟弟,再怎么難,我也得試試?!眴逃衩畹馈?p> 綠羅見喬玉妙淡淡的眼神突然堅定起來,心里為喬玉妙的境遇難受,莫名的還有些心疼。只她一個丫環(huán)哪有資格心疼小姐?她便上前,把喬玉妙頭頂?shù)乃劂y簪子插緊。
喬玉妙接著說道:“綠羅,我上街看看有什么法子可以弄銀子,不用擔(dān)心,左右就是去看看而已,若是不行,我趕快回來就是。”
綠羅抬了大眼,依舊不說話。
“我以前是個怯懦的性子,可是如今我的親弟弟已經(jīng)到這個地步……綠羅,你難道要我在這竹云院里什么都不做,眼睜睜的看著玉珩因?yàn)樗庡X不夠,而……”
喬玉妙這話說的半真半假,她確實(shí)是為了喬玉珩,不過也是為了自己的將來。
除此以外,喬玉妙的性子和原主有很大的不同,這樣說也可以跟綠羅解釋自己性格改變的原因。因?yàn)樽约鹤钣H密的弟弟而性情大變,也是可以理解的。
綠羅終是松動了:“我,我不是這個意思?!?p> 喬玉妙笑了笑:“綠羅,如今,我想明白了,我總是護(hù)好自己在意之人。不管是我娘,還是玉珩,”
她頓了一頓:“也或者是你。”
綠羅猛然抬頭。
喬玉妙微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
“小姐?!本G羅一向知道小姐是個和善之人,對她也一向不薄。不管是出于這份不薄,還是出于丫環(huán)的本分,她都衷心向著小姐,認(rèn)真伺候著小姐。
可是,“在意之人?”
她的身份只是一個丫環(huán),伺候主子的下人。這樣的身份竟然在小姐心里,當(dāng)上了“在意之人”。
綠羅緊緊攥著裙擺,心里震驚感動的無以復(fù)加,暗自決定日后一定要加倍用心照顧小姐,保護(hù)小姐。
喬玉妙接著道:“綠羅,你可明白?玉珩這個樣子,我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這樣干等著,什么都不做的?!?p> 綠羅攥了攥裙擺,她終于被喬玉妙徹底說服了。她心道,自己最親的親人,眼見就要因?yàn)闆]銀子而性命不保,誰又能坐的住呢?若是換做自己,哪怕自己只是個小小的丫環(huán),她就算豁出性命來也要試一試的。
綠羅堅定了神色:“小姐,綠羅知道了,綠羅懂了,綠羅日后一定……”
喬玉妙擺擺手,阻止綠羅說那些表忠心的話,是不是忠心,心里明白就好,以后看行動就是了,嘴上說的最沒用了。
喬玉妙見說動了綠羅,便展了顏:“那我這就出去了?!?
菠蘿飯
說動了綠羅丫環(huán),妙妙明天終于要溜出府了。出府之后會遇到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