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你答應我,不要為了我,不惜命?!毕肫鹱蛉?,東籬亦和他的對話,芷沅直言正色。
晏未央正想說話,這時,門外庫霖敲門,有要事稟告。
芷沅不滿皺眉,瞪了他一眼,晏未央無辜聳肩,她毫不手軟地打他一下,然后迅速從他腿上下來,在一邊的圓椅上,正襟危坐。
瞧著她的模樣,晏未央無奈搖頭,揉揉自己的手臂,邊讓庫霖進來。
庫霖朝芷沅無聲行禮,明白她對晏未央的重要性,沒有耽擱時間做討人嫌的事情,抓緊將事情說清楚。
“主子,消息出來了,葉家與東籬家聯(lián)姻,果真如主子所料,并不單純,不是兒女相互傾心的原因,而是東籬家想得到葉家的支持?!?p> “東籬澤想推翻伯里巴王?”
晏未央問他,說的卻是肯定之語。
“沒錯,葉家也是百年世家大族,底蘊與穆家不相上下,甚至比穆家更勝一籌……”
庫霖說到這里,忽然想起這里還有一個穆家人,尷尬轉眼望向芷沅,見她不在意,才繼續(xù)道:“如果能得葉家相助,本就在伯里巴占據(jù)半邊天的東籬家,有大半把握成功,自立為王。”
垂眸思忖,少頃,晏未央忽問:“本王記得東籬家和葉家結親之日是在這幾天?”
庫霖應是,“在兩天之后?!?p> 其實,東籬家除了東籬亦和離風兩個人,其他人皆以為瓊滄王爺特意過來,就是為了參加婚宴的,哪知,這當事人連婚宴是什么時候都沒搞清楚呢?!
“留下來參加?!睂⑺惺虑樵谀X海中過一遍,最終,晏未央決定道。
“是。主子,還有……”
庫霖少見猶豫,他不經(jīng)意間掃過芷沅,芷沅端茶的手一頓,挑眉看他,“和我有關?”
“有事便說?!?p> 晏未央下令,庫霖自然不會再遲疑,“主子,無生派人過來,說穆少主在燕月失蹤,至今已有半月之久?!?p> 芷沅起身,“哥哥失蹤了?”
看了她一眼,晏未央吩咐庫霖,“說清楚怎么回事?!?p> “五天前,我們聽從主子的吩咐,幫侗闌師父送信,剛巧碰上芷樓的人在尋他們的少主,由于主子的關系,所以我們的人便留了個心眼,步步探查,就發(fā)現(xiàn)穆少主已經(jīng)失蹤十天之久了。”
晏未央見她已經(jīng)坐下來,盡可能按捺住急切的心情后,看向庫霖,“原因。”
“據(jù)我們的人帶回來的消息,說穆少主是為了替燕月太女舒丹陽尋醫(yī)不見的?!?p> “舒丹陽?”
芷沅咀嚼這個并不陌生的名字,與晏未央相視一眼,見到他眼中的了然,便明白他也知道穆望舒這些年在外面的某些作為。
“沒錯,一月前,舒丹陽突然遇襲,身中奇毒,舉國上下均無良策,就在女皇舒盈佩打算為其準備喪事之時,舒丹陽不見了。”
“你的意思是,我哥哥是和舒丹陽一起失蹤的?”
庫霖應是,臉上閃過遲疑,他望向晏未央,見他點頭許可,方繼續(xù)說道:
“目下,江湖所有組織,都插有我們的人,所以,在知道這個消息后,我們安插在芷樓的人也傳信過,說在一月前,穆少主接到燕月太女中毒的消息,就馬不停蹄地趕往燕月。”
“你們倒是厲害,所有組織都安插人,我無名閣也有你們的人咯?”
斜瞥晏未央,嘴上問著庫霖,她皮笑肉不笑地夸贊道。
庫霖臉上閃過尷尬,也不明白自己主子到底哪里不對,這種事兒,怎么可以當面說出來呢?
“郡主,放心,安插進無名閣的人,絕對不會做無名閣不利的事情?!?p> 庫霖說的肯定,見她還一臉鄙夷地看著自己,他忽然靈機一動,道:“您就算不相信我,也得相信我們主子啊,他一定不會害你的?!?p> “以后再和你算賬?!?p> 朝晏未央冷哼一聲,芷沅繼續(xù)詢問庫霖,“可知舒丹陽中了什么奇毒?”
既然哥哥是為救舒丹陽而失蹤,那么只要找到可以解毒的方向,便能找到他的蹤跡了。
“郡主,奇毒是舒盈佩身邊太醫(yī)探出的結果,其實,據(jù)可靠消息,并非奇毒,而是蠱?!?p> 雖然舒盈佩寧愿犧牲最心愛的長女,也不愿意讓哥舒家族知道這個消息,出手救舒丹陽,封鎖上下消息,在發(fā)喪之時,也只會以太女突發(fā)惡疾的緣由,了結此事,但是,他們還是探聽出舒丹陽所中的其實并非奇毒,而是蠱。
“東籬家族?”
“這個……”
見他吞吐,芷沅皺眉,忽然想說“你們不是什么都知道嗎”,但又按捺下去,明白自己絕對不可以在這時候無理取鬧。
“雖然,東籬家是現(xiàn)今最擅長制蠱的人,但是,天下奇人眾多,舒丹陽身上的蠱毒,我們不可妄下斷言?!?p> 晏未央理解她的心情,但是,他的經(jīng)歷與年紀早已讓他煉就處變不驚的本事,當今,除了她的事,還真沒有其他事可以擾亂他的心神。
因而此刻,面對未來大舅子的失蹤,他可以理性思考,不以偏概全地看待問題的同時,也盡可能地糾正她這時錯誤的行事作風。
深呼吸,芷沅也知道自己關心則亂,低眉沉思的過程中,晏未央見庫霖無事再稟,已讓他先行退下,而自己則是陪伴在她左右。
“我要去找我哥。”
良久,晏未央才聽她道,他轉眼望她,并不驚訝她會有這個決定,沉吟一瞬,他說:“我讓庫良幫你送藥到丞相府,免你后顧之憂?!?p> 心里暖流劃過,芷沅看著他,忽然撲進他的懷里,悶悶問他:“大黑,你相信我哥的為人么?”
“你不相信?”晏未央沒有回答,反問她。
“怎么會,我當然信?!?p> 其實,無關為人,而是穆望舒是她在這里的親人之一,她唯一的哥哥,不管他的為人如何,她都毫無保留地信任他。
沒辦法,她就是這么沒有原則的人。
可是,她自己可以如此,那大黑呢?他又會如何?
他這樣一個連黑心黑肺都黑得光明磊落的人,如果看不起哥哥,她該怎么辦?
她想,她可能會……
“你想也別想,若是你因為一個穆望舒離開我,我不保證我不會打死他?!?p> 環(huán)在她腰間的手臂,緩緩收緊,他咬牙切齒,別以為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在她心里,他或許比她的命都重要,但是他絕對沒有穆嘯天和穆望舒重要。
思及此,晏未央有些泄氣,道:“我,你還不知么?任何人,任何事,你信,我便信?!?p> 說完此話,似乎錯覺自己夫威不保,晏未央狠狠咬上她的嘴唇,抒發(fā)心下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