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伯伯,您忘記答應(yīng)攬茞的事了么?”
一片奉承祝賀聲中,芷沅略提高聲調(diào)喊道,聲音清脆利落,無形中自成氣勢,令人即使不愿,也不得不順其話意接下去。
“哦?攬茞所說是何事?”
公山慎笑容滿面,不明所以的人甚而覺得這不過是圣上作為長輩對即將成為兒媳婦的少女的調(diào)侃。如此一想,這些人便覺圣上果真是真心疼愛這位傻子郡主,看來回去后得讓自己的兒子女兒們與丞相府的孫輩們多加交往,好聯(lián)系兩家的感情。
“就知道圣上伯伯貴人多忘事了,不過不怕,攬茞記得便好——”
落在身上暗含的警告目光,芷沅自動忽略,她無所畏忌地直面公山慎,心下冷笑,怕了?可惜晚了,既然敢坑她,那就要有被她坑回去的覺悟。
“之前您把我叫去喝茶不是說過,只要大殿下答應(yīng)與攬茞的成婚,您就任我選取一件聘禮的嘛?!”瞧著公山慎怒不可言的臉,芷沅又不怕死的笑瞇瞇地加了一句,“瞧,就說圣上伯伯最是聰明了,經(jīng)攬茞這么輕輕一提,您就想起來了,對吧?!”
笑顏如花,天真可愛,正是符合她這一年紀的表情,如果能忽視隱藏在她眼中深深的嘲諷之外的話。公山元君站在她身旁,只覺這三尺距恍若永恒,他看的見她,她卻再也不會看他。
心中的痛意越來越明顯,明顯得令他再也不能忽視否認,然而,他卻沒有任何辦法——,垂在身側(cè)的手輕輕動了動,好似想要抹去那種不受控制的感覺。
鬼才答應(yīng)過她這事……
公山慎胸中的怒火足以沖天,面上卻依然慈祥,他似玩笑又似認真道:“哦?朕怎地完全沒印象,答應(yīng)過小沅這等事呢?”
“啊?不是說君無戲言的么?攬茞膽子小,圣上伯伯不要戲耍攬茞?。 ?p> “死丫頭,怎么說話呢?”
穆嘯天心驚肉跳地打斷芷沅的話,他站起身,對公山慎抱拳自責道:“還望圣上恕罪,這丫頭從小就沒爹沒娘,老頭子我又沒有多加管教,就成了她這口無遮攔的壞性子——”
“望圣上看在她那可憐爹娘的份上,千萬恕罪?!闭f著,穆嘯天的身子又伏了一伏。
芷沅望著老人弓著的身子,鼻尖微酸,淚意上涌,她猛閉眼壓下心中的憤怒與心酸,再次睜眼,她又是那沒心沒肺的穆芷沅。
公山慎在殿中人環(huán)視一圈,知道上了年紀的臣子都已記起十多年前那場轟動天下的慘戰(zhàn),甚至在外使中也有不少人了解這場戰(zhàn)役。他暗憤,明白穆嘯天這老狐貍是在提醒他當初是誰幫他守住這半邊江山的,若是他敢動穆芷沅那死丫頭,穆嘯天必不罷休,而這天下悠悠眾口也會明顯偏幫他穆家。
他公山慎雖然不喜被威脅,此刻卻也不得不受著,他瞪了一眼穆嘯天,道:“你這老家伙,說得朕好像舍得失去攬茞這兒媳婦一般?”
穆嘯天直起身子,邊連道“不敢”,邊重新坐下,在這期間,給了芷沅一個安心的眼神,一切有他這老頭子頂著,他孫女想要什么就盡管要。
公山慎見穆嘯天不打招呼地直接坐下,只能使勁深吸幾口氣方壓下那股怒氣。他冷哼一聲,然后又滿面笑容地對芷沅說:“你這丫頭,朕隨口逗逗你,你還就真來勁兒???!”
隨口逗逗?
這逗的是現(xiàn)在的少女,還是之前的少女,公山慎沒有說清楚。
哼,以為一句話就完事兒了么?算計了老娘,還想完好無損的全身而退?
做夢!
“就知道圣上只是逗我的,這樣攬茞就可以放心的選聘禮了……”
公山慎眼中的商量,芷沅自然看得懂,不就是為了他們各自的利益安全,他們之間的交易不該擺到明面上,他不追究她的大不敬,她也應(yīng)該見好就收,識時務(wù)的閉嘴。
可她偏不,真當她是沒見過世面腦子剛好沒幾天的蠢丫頭?。克怀矛F(xiàn)在各國都有人在的情況下,提出要求,之后的她不就得被他控制的毫無還手之力了么?
“丞相府什么沒有?郡主如此心心念念的東西,倒讓我也有些好奇了?!?p> 斜睨右方笑得魅惑的男人,芷沅撇了下嘴,心里雖然不屑,但還是不可否認他的開口使她的下一步進行得更方便。
“唔,也不是什么貴重的……”芷沅沉吟一會兒說,而眾人見她皺眉,好似真的在估量那件物品的價值一般,也便相信這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了。
即是此,他們想圣上定是不會為難這位郡主的。公山慎一瞧,便知曉她在玩什么把戲,不就是讓這些人的揣測逼得他不得不開口應(yīng)下么?
不是什么貴重的——,特么要不貴重他早就給了,還能在這磨蹭?
這群盡干蠢事的蠢貨!
“哦?那是什么?”
東籬亦是真好奇了,若不是貴重的東西她會拼勁,甚至還和公山慎杠上?如此,告訴他太陽打西邊出來,還更讓他相信些。
“圣上伯伯,攬茞可以要么?”
沒有理會東籬亦的問話,芷沅小心翼翼又滿含期待地望著公山慎,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公山慎開口,她決定使大招,嘴一癟,晶瑩的淚水就在眼眶中打轉(zhuǎn),在殿堂的燈火的閃射下,泛出點點的光。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fā),請勿轉(zhuǎn)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