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踏春(中)
第二天一大早,簡幺幺起來吃了飯,就和她哥去了青芒上。
她哥騎馬,她坐車,她羨慕她哥騎馬,她三哥羨慕她坐車。
等到了青芒山腳下,江楓眠和自家丫鬟已經(jīng)在那等著了。
簡幺幺看著那零零落落,停著的幾輛馬車,就知道人不多。
不過她怎么看那輛灰色的車,怎么熟悉,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我覺得我已經(jīng)來的夠早的了,沒想到你比我來的還要早?!?p> “我家離得近,自然來的快一點(diǎn)。那兔子好吃嗎?”
江楓眠彎著眉眼看她。
簡幺幺笑瞇瞇的拉過她來說話,“好吃是好吃,可你不是說要厚葬它來著了?”
“我本來是想著是厚葬它的,后來我想了想最好的厚葬就是把它吃掉,讓它發(fā)揮它的價(jià)值。”
簡三瞧那姑娘一本正經(jīng)的胡扯,才明白怪不得他妹妹愿意和這姑娘一起玩,原來是一路的人啊。
簡幺幺覺得有理,“我三哥嘗那兔子好吃,非要跟著我來捉幾只?!?p> 江楓眠聽她這樣說,回頭瞧了眼后面的簡三,簡三見她瞧自己,挑眉看了回去。
江楓眠是聽說過簡三公子的。
聽說簡國公府里的三公子,自幼天賦極高,卻不喜廟堂之事,只習(xí)詩詞歌賦,最是擅長風(fēng)花雪月。雖是不及弱冠,卻已名動京城。
江楓眠沒想到他會挑眉看過來,不過她一貫不是扭捏的性子,微微一笑便扭頭和幺幺說起了這山上的景致。
“郡主喜歡吃野味的話?咱們可以從這邊先繞到后山。
桃林就在后山,咱們看完桃花還能抓個野兔子、野雞,烤烤?!?p> 簡幺幺聽得心動,就是覺得她總叫自己郡主怪疏遠(yuǎn)的,遂蹙了蹙眉糾正她。
“我叫你楓眠,你也別叫我郡主了,我叫簡歡謠你叫我歡謠、幺幺都行?!?p> 江楓眠有些猶疑,她出門前她娘千叮嚀萬囑咐。說她這個粗性子,叫她可千萬別在郡主面前失了規(guī)矩。
雖然她覺得自己挺細(xì)心的,他爹也說每次查案,她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細(xì)微之處。
“楓眠~楓眠~”簡幺幺一個勁兒的拉著她的袖擺喊。
“歡謠?”耐不住幺幺癡纏,江楓眠輕輕地叫了一聲,看起來她還不太習(xí)慣。
簡幺幺聽了高興,樂顛顛的拉著她向后山走。
簡家兩個公子,見自家妹子這樣高興,也識趣,放慢腳步和她們隔開一段距離,省的擾了她的興致。
不過話說回來,宋三就郁悶了,他一大早來了就在山上等著,帶著兩個小道士,在寺里坐著像個大爺似得。
那管事兒的監(jiān)寺,都以為是那個道觀里派來找茬的,沒辦法就尋了老方丈來。
方丈是個須發(fā)皆白的和藹老和尚,他一進(jìn)來就看見了宋三。
“阿彌陀佛,原來是有緣人來了?!?p> 宋三對這個和他師父差不多的老僧,還是很恭敬地。
他撫了撫衣擺站起來,雙手合十向老方丈行了個佛禮。
雖然他的臉色還是不太好看,但態(tài)度還是有的。
方丈擺擺手,示意他坐下,“前塵已過,莫增煩惱,該到的總會到的?!?p> 說完他念了句什么,便出來個通體赤色的長著四條好看尾巴的神鳥。
雖說老方丈的話兒,他沒聽懂,但這鳥他還是認(rèn)識的,這不就是先前他那只鳥嗎!
那鳥見了他也開心,“美人,美人,”的叫著,不正經(jīng)極了。
一旁的柏枝也認(rèn)出來了,“主子,這不是先前那只笨鸚鵡嗎?”
宋三還沒說話吶,那沒屁股就先不樂意了,它一下飛到小柏枝得肩膀上,使勁的琢他的腦袋。
宋三看他們鬧也不阻止,轉(zhuǎn)身又雙手合十,向方丈行了個佛禮。
“多謝方丈,不知這寺里可有何需要我做的?”
小柏枝覺得他家主子可真好,別人送個鳥也不白收,雖然這鳥先前他們就認(rèn)識,可也不能受著無功之祿。
老方丈笑著擺擺手,“前世便已注定的事,非老衲之功也?”
宋三點(diǎn)頭,“方丈可知清揚(yáng)郡主在哪?”
方丈笑道,“心闊之處自歡謠?!?p> 小柏枝覺得這老方丈,和他師父一個樣,就愛說些玄乎其玄的話。
他不知道,這老方丈正是他師傅的至交好友,年輕時(shí)一禪一道游歷四方,也曾共塌而眠、共食薄米。
老方丈說罷,喚身旁的小和尚端來一個棋盤,盤腿上塌,一副一定要和宋三來一盤的樣子。
宋三無法,只能和他來一盤。
一盤棋還未下完,外面就下起了雨。
“幸虧我們走的快,不然還真的要在那林子里淋成落湯雞了?!?p> 門外簡幺幺頭發(fā)衣裳已經(jīng)濕透了,紅裳邊給她擦頭發(fā),她伸著頭和江楓眠說話。
簡大公子瞧著她,不斷向下滴水的頭發(fā),和那已經(jīng)成了深色的碧色裙子,
覺得自家妹子對落湯雞的樣子還是有誤解的。
隔著厚重的木門宋三似是聽見了幺幺的聲音,放下棋子便起身走了出來。
他一出來就看見,他家小媳婦整個人都在滴水,腳下一攤水漬,嘴里還一直和一姑娘說話。
簡幺幺瞧見宋三也在這,還是挺意外的,雖說一直通信,但她自從年后還沒見過他。
“原來你也在這兒?!?p> “等你很久了?!?p> 宋三嘆了口氣,伸手把幺幺帶進(jìn)屋里,拿自己的披風(fēng)把她給裹起來,又順手接過紅裳的帕子給她擦著頭發(fā)。
“都淋成這個樣子了,還念叨著落湯雞,也不知道這個時(shí)節(jié)最容易生病了。”
“也沒有淋到太多,就頭發(fā)濕的厲害?!焙嗙坨鄄环獾泥洁熘澳銇磉@兒干什么?”
宋三眼皮也沒抬,“你管?”
簡幺幺悻悻的閉了嘴,簡昭瀾他們抬腳走了進(jìn)來,一個燙著戒疤的大和尚見他們都濕透了,忙讓身旁的小和尚去拿了些長巾來給他們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