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于沈主事的功勛，特賜布匹一百，綢緞一百，賞內(nèi)閣行走?！蓖撼佳凵耠[現(xiàn)的怒火、皇子們隱隱閃現(xiàn)的殺意和沈言一臉憋屈的神態(tài)，夏天啟的心情大好，緩緩站起來，大手一揮，示意安靜，隨即朗聲說道。
“什么？”夏天啟的話音剛落，大殿內(nèi)頓時一片嘩然仿似菜市場，所有的皇子、大臣都拋棄了應有的素養(yǎng)，三五成**頭接耳的大聲議論、喧嘩。
“肅靜?！痹S三原的臉上浮現(xiàn)一絲怒火，眉頭輕輕的一皺，眼睛快速的掃視了皇上一眼，隨即大聲的呵斥道。
“怎么？諸卿對朕的這道任命有異議？還是覺得沈言無法堪任？”等殿內(nèi)安靜下來后，夏天啟的臉上浮現(xiàn)一絲嘲諷，一絲淡然的笑容，銳利的眼神掃視了眾人一眼，不帶絲毫情感的說道。
“臣惶恐，臣不敢?！甭牭交噬显捳Z中略帶責備的語氣，大殿內(nèi)的皇子和群臣一股腦的跪了下來，齊聲的說道。
“諸卿只要用心為朕辦事，朕都不吝賞賜，沈言敢向朕進言，朕覺得應該賞賜，更何況沈言的進言具有很大的可行性，否則朕也不會頒布圣旨?！毕奶靻⒌挠沂州p輕的揮了揮，示意眾人都起來，“朕此次賞了沈言，希望以后能賞更多的人?！?p> “諸卿如果沒有其他事就退朝吧。”望著大殿內(nèi)神色各異、各懷鬼胎的皇子和群臣，夏天啟忽然有一種意興闌珊的感覺，眼神中閃現(xiàn)一絲不耐煩，輕輕的揮了揮手，“沈言留下?！?p> “皇上，不知讓臣留下有什么交代？”沈言本想第一個腳底抹油，免得出了宮門會遭到群臣的攻訐，沒想到皇上留下自己，等殿內(nèi)的人都走完了，沈言沒有絲毫怯意，大膽的抬起頭迎上皇上的目光。
“沈言，老實說，你有沒有恨朕將你放在百官敵對的位置？”夏天啟神色稍顯復雜，最后帶著一絲期望的眼神望了沈言一眼。
“皇上，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瞧見皇上復雜的神色，心中很突兀的生出一個古怪的念頭：別看皇上是一個威風八面的職業(yè)，可眼前這個老頭卻很悲哀，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斗了大半輩子了，固然成績斐然，壓的敵人不敢翻臉，可現(xiàn)在呢，后宮的女人與他同床異夢，兒子們想他屁股下的那把椅子，沒有絲毫父子之情，唯獨一個心中僅存的這份天倫之樂，皇上為了保護他不得不狠心自己斬斷，故意裝成一副討厭他的神態(tài)，大部分臣子與他離心離德。
“真話？假話？”夏天啟的嘴里輕輕的呢喃，這小子確實與眾不同，大多數(shù)情況下，是個人都會說臣惶恐，誰敢跟朕說真話假話，朕欣賞他的也正是這點無畏的精神，“朕要聽真話?！?p> “臣當時的第一反應是懵了，第二反應是生氣，第三反應是無奈?！鄙蜓缘难凵裰懈‖F(xiàn)一絲狡黠，臉上是一副誠惶誠恐的神態(tài)。
“那假話呢？”夏天啟的臉上浮現(xiàn)一絲淡淡的笑容，輕輕的頷首。
“皇上，你耍賴皮?！鄙蜓缘哪樕弦荒樀臒o奈，苦著一張臉，似在指責，實是活躍氣氛，“假話就是皇上這是在栽培臣，只有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敢于正視淋漓的鮮血，才是真的勇士，才有資格為皇上效命，同時臣也感慨終于有了自己的錢帛，不再賴在望江樓吃白食了?！?p> “你小子永遠是這么有趣，話語中也是蘊含了人生哲理，值得讓人沉思。”夏天啟的嘴角浮現(xiàn)一絲笑意，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緩緩走下臺階。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鄙蜓缘难凵裰辛髀兑唤z不好意思的神色，但語氣中略帶著顯擺的意味。
“朕話音剛落，你小子就自吹上了?！毕奶靻⒌难凵裰忻黠@帶著一絲欣賞的笑容，許久沒見到一個年輕人敢在朕面前如此的輕松、可以肆無忌憚的與朕聊天，仿佛在他的眼中沒有尊卑，確切的說，他知道什么時候應該表現(xiàn)出怎樣的一種態(tài)度，這樣的年輕人不但有趣，也帶給朕一種從未有過的心態(tài)，貌似朕在他的面前也很放松，不必揣摩對方的心意，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你這一句就很有哲理，讓人回味讓人沉思?！?p> “皇上，臣這不是吹，而是大實話?！鄙蜓运榔べ嚹樀恼f道。
“那倒也是，瞧你之前弄的那些楹聯(lián)也能看出你的文采?！毕奶靻⑤p輕的點了點頭，眼神中浮現(xiàn)一絲贊許的神色，“放心，你只要用心為朕辦事，朕絕對不會虧待你，不但保你榮華富貴，也會保你平平安安?！?p> “你可算出來了?！鄙蜓缘哪樕蠏熘p松而恬淡的笑容，嘴里輕輕的吹著口哨，一雙眼睛瞄來瞄去，可惜從皇宮內(nèi)走到宮門沒見到一個宮女，不知道皇上故意不讓自己見到，還是宮女真的忙碌著，帶著一絲失落的情緒走到宮門外，耳旁傳來一個似乎有點熟悉的聲音。
“靠，是你呀，你不回去日，待著這里做啥，莫非你與特殊癖好，可我的取向是正常的呀，你不要找我好不好。”瞧見夏元虛臉上浮現(xiàn)焦慮的神態(tài)，沈言的嘴角浮現(xiàn)一絲狡黠的笑容，眼神中閃現(xiàn)一絲輕浮的神態(tài)掃視了夏元虛一眼。
“你取向才有問題呢。”沈言調(diào)侃的語氣和色色的表情是傻子都能看明白，夏元虛一臉的鄙視，可眼神中夾雜中意思期待，“沈主事，不知是否有時間，本皇子有些事想跟你談談。”
“有事？好事還是壞事？先聲明啊，壞事別找我，除非是那種壞事?！蓖裆珡碗s的夏元虛，沈言收拾起玩世不恭的神態(tài)，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
“別，你別跟我說不是啥好事？”望著欲言又止的夏元虛，沈言心中泛著一股不太好的念頭，連忙揮揮手阻攔道。
“其實也沒啥?！毕脑摰难凵裰懈‖F(xiàn)一絲迷離，“我想喝酒了，去望江樓喝幾杯吧?！?p> “你小子昨晚還沒喝夠呀?！鄙蜓缘淖旖欠浩鹨魂嚳嘈Γ磥硐脑撜易约罕囟ú皇巧逗檬?，否則也不會打著去望江樓喝酒的幌子了。
“正如你所言，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毕脑摰淖旖欠褐魂嚳嘈Γ裆珡碗s的望了宮門一眼，仿佛想要穿透看到皇宮里的風景，可惜什么也看不透，隨后帶著一絲失落轉(zhuǎn)身向前邁步離去。
“看來夏元虛這小子今天受到的打擊不小呀，莫非是因為皇上讓一干皇子巡查天下而沒他的份？還是另有原因？”望著夏元虛略顯單薄的身軀，沈言的腦海中浮想聯(lián)翩。
“說吧，你想跟我說啥？”兩人一路默默無語走進望江樓，沈言并沒有選擇一個雅間，而是示意夏元虛坐在靠里面的一個座位，招呼阿福沏上一壺茶，隨意的問道。
“怎么，望江樓這幾天的生意不怎么好呀。”夏元虛眼睛掃了一遍大堂，眼神中閃現(xiàn)一絲疑惑，此時盡管不是飯點，可憑借望江樓的影響，雖不至于賓朋滿座，但也不至于眼前這種門可羅雀的景象。
“還不是你們這些滾犢子搞的?！鄙蜓砸桓睙o奈的神情望了夏元虛一眼，見對方的眼神中浮現(xiàn)一股復雜的神色，有怨恨，有苦澀，也帶著一絲冷意，“別這樣看我，望江樓沒招誰惹誰，卻成為你們這些皇子手中博弈的一個平臺，我就納悶了，贏得了望江樓就能贏得哪一步？或者說贏得更大的籌碼不成？”
“屁，望江樓地段好，能賺錢就意味著能給你們帶來更大的籌碼嗎？”沈言的眼神中浮現(xiàn)一絲恨意、無奈和嘲諷，“我看未必，或者說你們這些皇子想的太理想化了，憑借一個酒樓固然能獲得一個生財?shù)钠脚_，但相對于爭取那個位置而言，這點錢財無異于是九牛一毛。”
“聊勝于無吧。”夏元虛感嘆的說道，“你說的這些跟我沒又沒啥關系?！?p> “確實，如果跟你有關系，你還能這么安穩(wěn)的坐在這里不成?！鄙蜓缘淖旖欠浩鹨还蔁o奈的笑容，“不扯這些讓人頭疼的，說吧，說說你到底想跟我說些啥?！?p> “沈言，你覺得我有戲嗎？”夏元虛的眼神有些空洞，沉吟了片刻，略顯緊張的問道。
“啥？你說的是啥，我不大明白？”沈言似乎能感覺到夏元虛心中的那股莫名的情緒，也大致清楚夏元虛問的是啥，但這個時候一定不能表現(xiàn)出自己聽明白了，況且憑借自己單薄的身軀和毫無根基的實力而隨意的介入他們皇子的游戲中，那還不被他的兄弟們輕松的弄死，因而這個時候揣著明白裝糊涂是自己最佳的選擇。
“我知道你能聽懂我的問題?！毕脑摰难凵裰懈‖F(xiàn)一絲肯定和堅毅，“雖然我不應該有此妄想，但這些年的經(jīng)歷和苦難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只有掌握自己的命運，才不會被別人欺凌和嘲笑?！?p> “我這些年來沒有朋友，也沒有人能說上幾句心里話，唯獨你?！毕脑摰难凵裰辛髀兑唤z自嘲和無奈的神色望了沈言一眼，“不知道為什么，前天晚上跟你打了一架并喝的爛醉如泥后，我心中似乎很喜歡跟你相處?！?p> “別，打住，我是直的，不是彎的。”沈言連忙阻止夏元虛道。